他认真地逐一打开剑匣,未察觉道萧寻眼中的阴郁之色。
萧寻死死盯着花瓶里的桃花枝和桌上的琥珀,心中知晓,那个神秘人又出现了。
他一直都知道,薛镜辞时常与一个神秘人联系,却从未见过那人真容。
那人来时,总会折一只枝桃花赠给他,想来是位爱花之人。
而他上一世初次见到薛镜辞时,就见他身上一直佩戴着一枚琥珀。
——里面封着雍容美豔的牡丹花,不知来路。
能让薛镜辞贴身佩戴,想必意义非同寻常。
如今琥珀与桃花同时出现,定是那人所赠。
原来这麽早,那神秘人就已出现了。
不会是谢争,究竟是谁?
萧寻拢在衣袖中的手紧紧攥住,面上却露出浅浅笑容,问道:“师父,这琥珀可真好看,是从哪来的啊?”
薛镜辞不知想起什麽,唇边竟露出难得浅淡的笑意,说道:“一个小朋友送的。”
萧寻伸手拿起琥珀仔细端详,爱不释手地摩挲着,叹道:“这琥珀莹润剔透,封着的牡丹也栩栩如生,真是难得,虽说牡丹天香国色,但这一朵可不一样。”
往日对吃食之外皆无兴趣的薛镜辞,竟好奇的看过来,有些期待的问道:“怎麽不一样了?”
萧寻垂眼道:“此花名唤洛阳锦,同株一花二色,环抱交错,共生共死……”
他话音减弱,而后擡头莞尔一笑:“师父的这位小朋友,着实有心了。”
昨夜昏暗,薛镜辞还真没瞧这麽仔细,现在放到阳光下看,果然如萧寻所言,那花竟如阴阳太极,双色交融难舍难分,是极少见的品种,花瓣肥硕雍容,想来价值不菲。
薛镜辞伸手拿过琥珀,越看越觉得喜欢,想着穿个孔洞戴在身上,应该会很漂亮。
萧寻见他笑容渐深,目光恋恋不舍地落在上面,心底戾气翻涌,面上却不显,语气轻快地夸赞:“我曾经也制过琥珀,却不如这般精致。”
薛镜辞极少见萧寻露出这般神态,便道:“若是喜欢琥珀,下次见到我买一块给你。”
萧寻收回视线,意有所指道:“琥珀封着的是心意,哪里是用钱能买来的。”
这话令薛镜辞微微愣住。
萧寻不再提琥珀的事,转而拿起桌上的剑,问道:“师父,我能选这个吗?”
薛镜辞点点头。
他行事向来利落,没多耽搁就抱起系统,去替萧寻重新炼制法剑,再回来时,已是两日后。
刚一进入屋子,就见萧寻正跪在地上,努力捡拾地上的琥珀碎片。
碎片散落在地面各处,里面封着的牡丹也四分五裂,那原本永生无法分割色彩的洛阳锦,就这样零散地分开,滚落到尘土里。
系统扒着薛镜辞的手臂探头去看,才看一眼就喵喵叫道:“那小鬼送的琥珀怎麽碎掉了!”
薛镜辞凝视着地上的碎片,情绪瞬间低落下来,心里像是被什麽给堵住了,闷闷的不舒服。
听到响动,萧寻握着碎片慌乱擡头。
碎片的边缘极为锋利,割裂了他的掌纹,留下无数细碎的血口。
萧寻却浑然不觉,任凭鲜血顺着指缝滚落下来,惶恐道:“对不起,师父您罚我吧。”
“是我不好,整理书卷时,见到这精美绝伦的琥珀,一时好奇便拿起研究,想仔细看看是如何样制作的。却不想竟失手将这孤品打碎了。”
他身躯簌簌发抖,跪在地上不停地认错:“我知道这琥珀封着的情谊,是什麽都抵不过的,弟子万死难辞,请师父责罚。”
薛镜辞沉默不言,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片,细看许久,道:“算了,你起来吧。”
萧寻还欲道歉,薛镜辞将铸好的剑递给他。
“去练剑吧。”
萧寻只好告退。
薛镜辞这才叹了口气,将琥珀碎片捧在手心看了又看,忍不住小声说:“可惜了。”
小猫咪蹭过去,用尾巴扫了扫他的手。
转眼一年过去,上界终于又迎来了十年一度的仙门大会。
大会由上界宗门共同举办,每个宗门派出十名弟子进入秘境历练,根据表现进行排名,分配修炼资源。
今年的历练之地,定在了一处上古战场。
那战场地处凡界,曾是上古修士与妖族大战之地,留下了大量身具煞气的亡魂,难以超度,只能用禁制困在原处。
每隔一段时间,上界便要派人进去杀一杀,防止亡魂煞气过重,沖破禁制。
里面极为兇险,却也遗留下许多古修士的灵宝,十分适合弟子进去历练。
这一年来,薛镜辞的任务进度增长极快,只可惜他还不是长老,无法真正收萧寻为弟子。
好在几日前系统发布了一个新任务,让他带着萧寻前往一处上古秘境。
进入秘境后可以凭着贡献值换取信物,上交宗门后便足以让他升至长老的位置。
“师父!”
萧寻自屋外跑来,笑着将一张纸放在桌上,赫然是此番淩虚宗前往仙门大会历练的弟子名单。
“这还是我第一次下凡界。待试炼结束后,我们去下界城池走一走吧?”
萧寻紧紧盯着薛镜辞,神色紧张又期待。
薛镜辞想到各种美食,点头应下。
上界阳光明媚,而此时下界却是梅雨时节。
天边隐隐传来闷雷声,电光撕裂乌云,在暗空中划下一道长线,雨水将翻滚的黄沙浇灭。
大漠荒无人烟,唯独一家客栈还点着灯。
内里昏暗,灯油在大漠也是稀罕物,裴荒歪歪斜斜地坐在柜台上,盯着门口,似乎在等谁来。
若人看到会觉得荒谬,这荒漠里有谁会来?
可偏偏在大雨倾盆之下,那门竟然开了。
狂风卷入屋内,吹得桌上烛火明明灭灭,勉强能看清台子上浸着血色的纸页。
来人全身都被黑布蒙着,只露出一双眼睛。
裴荒终于坐直了身,伸手点了点面前的纸页,擡眼看向黑袍人。
“你们是想让我去这秘境?”
他年纪不大,这一眼却藏着机锋,仿佛能看穿旁人心底的一切阴私。
黑袍人抖落满身雨水,开口道:“口说无凭,眼见为实,您想要的东西就在这秘境之内,只是我们的人进不去,您只能自己去看。”
他似乎想要走近,裴荒眼色微变,一直静静窝在旁边的瘦弱少年突然发作,眨眼间闪身而出。
未等黑袍人看清,脖颈上已经被割去一层血皮。
冰冷的刀刃贴在他脖颈上,但凡他再向前一步,整颗脑袋都会被切下来。
“说话就说话,离这麽近干嘛?”
裴荒仍旧坐在原处,手上把玩着一把匕首,勾唇道:“我弟弟脾气可不太好,见谅。”
黑袍人喉结滚动,强行忍下怒气,朝后退了一步。
裴荒低头去看桌上的纸页。那人说得不错,他想要的答案也许就藏在里面,只有靠他自己去印证。
“这秘境的确兇险,但……”
黑袍人顿了顿,干枯的手指从怀中取出一个卷轴,朝裴荒抛掷过去。
“那个人这次也会进去,去不去就请您自己斟酌了。”
裴荒擡手握住卷轴,一打开就看到密密麻麻的名字,视线扫过“薛镜辞”三个字时,瞬间正色,眼神锐利的看向黑袍人。
良久,他神情松懈下来,将卷轴收进怀里。
“你可以回去複命了。”
第20章
天清日朗,放眼望去草木盛放,晃着光影发出沙沙细响。
万事堂前,十名弟子一字排开,正恭敬等在院外。
古树自院内斜伸出枝丫,伞盖般遮住了衆人的身影。
江承意站在薛镜辞身侧,笑着说道:“恭喜你啊,这次去秘境内拿了信物,回来便能做外门长老了。”
薛镜辞颔首:“该恭喜师兄才是,你可是要做内门长老了。”
江承意打量他一番,眼中透出敬佩,叹道:“你明明入门不久,却硬生生将功德值追上来,实在太过拼命,钱缜与我说起过你,头三年几乎不曾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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