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夜风顺着门缝吹来,萧寻重新睁开眼睛。
他僵硬地侧过头,就见薛镜辞颀长的身影在月光中越走越远,白色的衣角被风吹得飘飘摇摇。
萧寻藏在被子之下的手不自觉地攥紧,几乎要将床榻抓出个洞来,盯着那道身影呢喃道:“师尊……难道这就是你送我的礼物吗?”
“上一世你收我为徒,也只是为了我的命格吗?”
萧寻合上眼,遮住了眼底泛起的阴郁和疯狂,心中却有个声音在疯狂的叫嚣。
谢争那样对你,你还能为他去死,而我用尽全力,也得不到你的半点真心。
屋内回蕩起他粗重的喘息声,过往种种美好的回忆,皆如牵制傀儡的丝线,死死扼住他的脖颈。
萧寻深吸一口气,蓦地清醒过来,头一遭觉得自己如此的可笑。
第40章
寒风卷起残雨,唰唰地打在石阶上。
小院褪去了先前衆人围桌吃饭时的喧嚣,显得格外寂静。
薛镜辞方才用了系统道具,强行抽走萧寻命格中不好的部分,此刻步履沉沉,显然已是疲乏至极。
小猫安静地窝在他肩膀上,有些心疼地开口道:“宿主,这十年你好不容易才攒了这麽多积分,如今全用在萧寻身上……你这是在赌!”
薛镜辞摇头,淡淡开口道:“那种东西,没了再攒就是。”
见小猫仍旧恹恹的,薛镜辞安慰道:“等拜师大典以后,我们任务成功,会有更多积分。”
系统想了想也对,火葬场世界不就是如此,付出越多,得到也越多。
只是一旦赌输,积分虽然还会回来,宿主却免不了一场伤心了。
系统没再开口,薛镜辞也不再说话,顺着木板桥回到卧室,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这日之后,薛镜辞彻底忙了起来。
万事堂内不过才清净了几日,就又恢複了昼夜不休的状态,衆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拜师大典做準备。
这一次的拜师大典,各大宗门都将派出长老携弟子前来观礼,届时需要在淩虚宗住上三日。
薛镜辞被分派的任务,便是做好修缮宗门内屋舍的预算。
外门屋舍虽多,但好些都破旧不堪。如今一连下了几日大雨,许多瓦片被雨沖坏,根本住不了人。
薛镜辞一一记下,走到一间僻静的屋子附近时,恰好撞上几个外门弟子。
几个弟子凑在一起,正巧在议论着他的事情。
“你听说了吗,薛镜辞真当上外门长老了,还去了万事堂,果然怪人都是一窝的。”
听了这话,另一个弟子附和道:“那他岂不是也能参加拜师大典,去收弟子?”
提到拜师大典,几个弟子都露出向往神情。
这大典乃是淩虚宗内的盛会,衆弟子都可以去挑选心仪的师父,若是运气好直接被某位峰主看中,便可一跃成为内门弟子。
“不提他了,我倒是听说,灵峰峰主陆承渊今年也要出关挑选亲传弟子,但他十分严苛,衆弟子都不敢前去拜师。你说,我们要不要去碰碰运气。”
听了这话,一人点头道:“去,为何不去。我听说他刚出关,萧寻就前去参拜,你我现在才去,已经比有心人晚了一步。”
见有人提到萧寻,先前议论薛镜辞的弟子便又开口道:“萧寻不是与薛镜辞走得最近吗?听闻薛镜辞还教导他剑术。如今薛镜辞当上长老,我以为……”
“薛镜辞不过一个外门长老,怎麽比得上内门峰主。萧寻又不傻,怎麽可能选他呢。”
薛镜辞记录好房屋受损情况,便赶着去下一处屋舍。
他心中并不在意几人人所说的话,这些日子以来,背后说他坏话的人不少,并没有因为他当上长老就多加尊敬。
薛镜辞没有刻意避开那几人,经过之时,瞬间令那些人吓了一大跳。
几人面面相觑,直到薛镜辞走远了,一人才轻声道:“我们方才说的话,怕是都被他听见了,这样不好吧,毕竟他如今是长老了,地位不同。”
另一个高个弟子冷哼一声,皱眉道:“听见又如何!他这样的人也配做长老。你入门晚,怕是不知道他当年在下界干过的龌龊事。”
“那事我听人说过,只是已经过去许多年,也没见什麽确凿的证据。”
高个弟子脸色微寒,有些不悦地开口道:“陈师兄所言,怎会有假!再说,若非他这次在秘境中受了重伤,怎麽会拿不到长老令牌。要我说,準是薛镜辞又使了绊子,你看他从那般兇险的秘境出来,身上连个破皮之处都没有!”
他话音刚落,路边的树却忽然晃了晃,一道人影从枝叶间掠过,恰好落在两人的面前。
薛镜辞淡淡道:“他受伤,是他自己实力不济,与我有何关系。”
他说完转身离开。
几人没想到,薛镜辞竟没走远,顿时面色青白,再也不敢妄议了。
薛镜辞走得急,很快就赶到了下一处屋舍。
一直没出声的小猫露出担忧之色,忍不住开口问道:“宿主,你说萧寻怎麽会去灵峰拜会峰主,难道他真的动了其他心思?”
系统仔细回忆这几日萧寻的情况,倒是与往常无异,只是这人既然能够被火葬场系统锁定为目标任务,必定有火葬场的潜质。
薛镜辞正擡手测算屋顶破损的大小,闻言摇头道:“萧寻不是这种人。”
小猫喵喵叫了一声,还想说什麽,就见薛镜辞伸手去碰墙皮。
墙皮泡了水,轻轻一动就脱落下来,霎时尘土飞扬,将小猫染成了灰猫。
“宿主,你慢点呀!”
薛镜辞将小猫抱起来抖落,说道:“等回了院子,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小猫疑惑道:“还有什麽事,不就是吃饭,睡觉?”
薛镜辞却摇了摇头,嗓音依旧清冷淡漠,但语气却颇为认真:“等萧寻真正拜师后,我要传授他新的功法,之后还要带他外出历练,这些都要提早计划。”
听了这话,系统明白薛镜辞是真的将萧寻当做了弟子,便不再多说什麽。
他们忙活大半日,终于赶在午膳前回了院子。
四个人围桌吃饭,薛镜辞和舒默向来不爱说话,往日里都是罐子与萧寻在閑聊打趣,可今日却有些安静的过分。
院中的枣树摇晃,被风吹得哗啦啦响,竟成了唯一的动静。
薛镜辞看向萧寻,只见他安静的吃完了饭,放下碗说了声要去练剑,便独自朝外走去。
小猫凑到桌边去偷吃薛镜辞剥好的鱼,见状忍不住开口道:“宿主,你看他干什麽,再帮我剥一点。”
薛镜辞直接塞了块鱼到它嘴巴里,淡淡说道:“你再吃就胖成罐子了。”
系统擡头看了看不远处晾肚皮的上官遥,咬着鱼肉,也不说话了。
吃完饭,薛镜辞又要继续去统计受损屋舍的情况。
午后的阳光不算刺眼,风吹云动,天际间灰蒙暗沉。
上界气候变得快,才过了夏就开始落叶。
寒风一过,微卷的落叶洒满了石阶,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声响。
薛镜辞远远就听见剑气相击的声音,猜到是萧寻在练剑,便绕了路走过去看看。
“手臂要下沉,力道集中于腕处。”
薛镜辞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出声指点。
听见他的声音,萧寻身体僵了僵,很快点头应道:“是。”
薛镜辞又道:“重心放在右脚上,再出剑。”
这回萧寻不出声了,放下手中的剑问:“师父以为,何为剑道?”
薛镜辞毫不思索:“世间之物,无不成剑,你太拘泥于剑本身,不必过于执念。”
萧寻的面色渐渐苍白,系统凑到他身边喵喵叫着,问薛镜辞:“他今日是不是练太久了?”
薛镜辞伸手将猫咪捞起来,拢进怀里:“不要打扰他练剑。”
萧寻的眼神渐深。
原来在他心里,一切都是妄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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