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薛镜辞身边,忽然停下脚步,传音道:“我若是你,就不会坐在这里。”
薛镜辞的好心情瞬间消散无影,盯着他冷声道:“与你无关。”
谢争面色铁青,转身欲走,可走出几步却察觉不对。
一转头,就见他那白虎灵兽,竟亲昵地凑到薛镜辞身边,歪着头去贴他的掌心。
结果被桌案上的小猫,一爪子拍在脑门的“王”字上。
谢争一时僵在原地。
白虎极通人性,忍不住让人心生喜欢,但薛镜辞一想这是谢争的灵兽,就觉得没那麽顺眼了,远不如自己的小猫咪讨人喜欢。
谢争蹙眉朝前走了几步,却发现白虎并未跟上来,只能又硬着头皮折返,硬生生将老虎带走。
远处传来钟声,预示着大典正式开始。
宗主尚在闭关,此次大典便由谢争的师尊李玄风来主持。
他的修为深不可测,穿着一件玄色大氅,背负长刀,神识一扫便透出骇人的威压。
那刀染着血色,名为残阳,可谁也不知,这究竟是不是真正的血。
衆人屏息等着他开口,却见他淡淡退后,露出身后的谢争。
人群传来低低吸气声,看这架势,李玄风似在让权,想来不久后这正道魁首的名头就要落到旁人头上了。
谢争面对着万人,神色却从容自如,身侧白虎静伏,叫人不敢小视。
薛镜辞也对大典上的暗流涌动有所察觉,但心中并不在意,只觉得大典冗长,几乎让他有些打瞌睡。
他微微垂眸,旁若无人的修炼起来,直到人群一阵躁动,才重新擡起头。
原来仪式不知不觉到了尾声,衆多弟子鱼贯而出,挨个前往心仪的长老跟前拜师。
其他长老面前十分热闹,唯独薛镜辞面前清冷,半个人影也看不到。
想来除了萧寻,别人也不会拜他为师,毕竟他根基浅薄,远不如其他底蕴深厚的长老。
萧寻站在人群最末处,轮到他时,夜色早已浓稠如墨。
他是最后一名弟子,所有人都下意识朝他看去,薛镜辞脑袋里想的却是晚上回去吃点什麽。
眼见萧寻终于缓缓走来,薛镜辞才坐直了身体,将身侧的灯往前推了推。
然而紧接着,他擡眼却看到萧寻对自己露出个讥讽的笑。
薛镜辞脑海里的瞌睡瞬间散尽,手指不自然地抓紧了扶手,心里忽然浮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萧寻并未停下脚步,略过他的身边,继续朝高处走去。
那端坐高台的,正是灵峰峰主,陆乘渊。
陆乘渊神色沉冷,见萧寻朝自己附身拜下,最终还是拿起身侧的铜灯,点燃了萧寻的灯。
周围传来无数人的恭贺之声,恭喜陆乘渊收到亲传弟子。
那声音明明飘在耳畔,薛镜辞却只觉得双耳嗡嗡,什麽也听不见。
刺骨的寒风呼啸而来,身侧的灯燃了一夜,早就落下厚厚一层灯灰。
微弱的灯火禁不住风吹,在此刻骤然熄灭了。
第43章
仪式虽已结束,人群却并未散去。
长老们带上新收的弟子,与外宗的朋友攀谈,一片和乐融融。
只有薛镜辞,抱着那盏熄灭的灯,独自坐在木椅上。
他似乎融不进这片热闹,月光落在他的身上,照出他微微垂下的脖颈,仿佛白瓷般一碰就要碎了。
宋珏和尹心药主动过来找他,可真的走到薛镜辞身边,两人都不知道说什麽才好。
“我没事。”
薛镜辞擡起头,知道庆典结束,衆人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便抱起小猫说道:“我就先走了。”
宋珏动了动唇,想要伸手去拦,却听尹心药轻声道:“让他一个人静静。”
两人看着薛镜辞走远,风吹得他衣袖翻飞,远远看去像是要被卷走般单薄轻盈。
薛镜辞不停朝前走,再走几步,就是深不可见的悬崖。
谢争一路跟着他,因为先前的不欢而散,本不欲再现身,只是见到那人落寞至极的身影朝崖边走去,以为他受了刺激,一时竟想不开,脑中顿时空白,身体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迅速扯了过去。
他用力拉住了薛镜辞的手臂,狠声道:“萧寻并非善类,你识人不清如今也该清醒,别再作茧自缚……”
薛镜辞将手抽走,冷冷盯着谢争说:“我确实识人不清。”
谢争一时说不出话。
他心里像是被什麽给堵住,嘴唇动了动,寒风顺着他的喉咙一路入了胃,灼烧翻滚起来。
眼看薛镜辞走远,他追上去,横刀拦住。
“你等等!”
见薛镜辞不回头,谢争着急地喊道:“如今宗门正在……”
他说了半句,忽然意识到此事不能对外伸张,便强行咽下,快步跟上去,低声道:“我劝你尽快废掉这一身魔功,否则我也保不住你。”
薛镜辞心中正烦,不料这谢争却三番两次来激怒他。
他眉目间生出戾气,指尖轻动,一道剑光抵上谢争的脖颈:“谢争,你真觉得我不敢杀你。”
谢争紧紧攥起手中的刀,克制住抽刀还手的欲望。
这人曾经温柔地扶他回家,替他治好腿上的伤,也曾严厉地教他用剑,握住他手腕纠正错处。
如今却持着冷剑,横在他脖颈上。
系统伏在薛镜辞肩膀,惊叫着让他冷静。
薛镜辞收了剑,退后一步,看向谢争说道:“不要再来找我。”
他语气极轻,却像锋利的刀刃割在谢争心里。
谢争停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见薛镜辞的身影,才收回视线。
身后传来轻笑声,谢争猝然回头,就见萧寻从树影中走出来,面上挂着玩味的笑,掌中拎着先前拜师的铜灯,早已熄灭了。
谢争并不遮掩自己的厌恶,冷声质问:“他究竟如何得罪了你,要你这样折辱他!萧寻,你究竟想要干什麽?”
萧寻偏了偏头,意味深长地开口道:“想要干什麽?这话该我和少峰主说才对。”
谢争眉头皱得越发紧,正要追问,就见萧寻身法诡谲,呼吸之间竟就消失不见。
他盯着地上被萧寻踩断的树枝,低声骂道:“疯子。”
薛镜辞抱着系统下山,隐约察觉有人追来,以为又是谢争,再不留情面,头也不回地挥出一道剑光。
剑气如霜,森寒冷然,瞬间令身后之人惊呼一声。
这声音不像是谢争,却很熟悉。
薛镜辞蓦地转身,就见陈昭正狼狈的唤出本命法宝抵抗。
那法宝是朵金色莲花,莲瓣处晕染开七彩的光芒,瞬间令薛镜辞想起了什麽。
他忽然想起,自己确实曾在下界见过陈昭一面,也彻底想明白,陈昭为何会对他有那麽大的敌意,不惜花费那麽多时间精力诋毁。
确切的说,他并未看到陈昭的脸,只是见到了他的法器。
当时他偶然路过,听见有女子呼救,走进了就嗅到浓重的酒气。
一个男子将女子禁锢在身下,伸手去扒女子衣衫。
薛镜辞出手阻止,又将外袍借与女子披上,心中记挂着给谢争炼制本命剑的事情,并未久留。
以至于先前宋珏问他是否记得调戏女子之事,他什麽都想不起来。
如今见到这法器,薛镜辞瞬间明白了一切。
分明是陈昭见到了自己心虚,才将做过的混账事安到他头上,先发制人,这样即便自己认出他来,旁人也不会相信。
冰冷的剑落在他颈侧,杀气腾腾,陈昭声音颤抖:“别动手,是林恒让我来和你道歉!”
薛镜辞看向陈昭,冷声道:“我想起你了。”
这话瞬间令陈昭遍体生寒。
薛镜辞收回剑,淡淡瞥了他一眼,警告道:“不想死就别来烦我,否则你想瞒住的事,我会一件不留地说给大家听。”
陈昭不敢动弹,直到薛镜辞走远,才卸了力气般跪在地上,死死攥紧本命法器。
他出生陈家,家中向来以克己守礼为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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