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镜辞以为裴荒是见识过江承意统筹布局的才能,便也点点头。
系统晃了晃尾巴,奇道:“这小鬼竟然还会夸别人呢!他不是一向觉得自己才是最厉害的吗?”
薛镜辞揉揉系统脑袋,想了想道:“他确实也很厉害。”
今日与那狼蛛对战,若不是裴荒出现,即便仙门弟子胜出也会损失惨重。
只是也不知裴荒这些年都经历了什麽,才有了这麽多鬼点子,竟敢直接跳到狼蛛身上去!
薛镜辞低头,见裴荒已经躺在对面江承意的床榻上,甚至没忘了将外袍脱去。
他熄了灯,本想和前几日一般打坐至天明,可不知怎麽忽然有了睡意,便也跟着躺下了。
薛镜辞难得睡得沉,半夜里却被急促的军号声唤醒。
他没叫醒裴荒,反而给他布了个隔绝声音的阵法,好让他能安稳的休息。
想了想,又把系统也塞进阵法里,免得他们之后会打起来。
等薛镜辞走出军帐,裴荒才睁开眼睛,盯着阵法出神。
一切的嘈杂声响都被这阵法隔绝,裴荒的心渐渐安宁下来,看向猫咪的眼神也温柔了几分。
与军帐内的温和宁静不同,外头此刻是风雨欲来。
江承意难得露出了怒色,声音亦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南面据点已被彻底攻破,所有人收拾东西,退守偃城。”
衆人刚从睡梦中惊醒,此刻还有些迷迷糊糊,不解问道:“南面据点怎麽会破?白日里妖族不是都被杀退了吗?”
江承意气得快冒烟,冷声道:“今夜我收到消息,南面有妖族从水路奇袭。可前去提醒时,却无人当回事,个个只顾着去捡拾白日里交战掉落的宝贝。”
“可是江师兄,南面据点被破,我们东面还安然无事啊,只要坚持到明日早上,不就完成任务了吗,为何这时候急匆匆离去?”
江承意摇摇头,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便看向薛镜辞道:“薛师弟你来告诉他们,这是为何。”
薛镜辞淡淡道:“任务虽是守护据点,可守护据点,为的是守护偃城。如今南面被破,妖族便可长驱直入攻上主城……”
其他据点的修士,此刻皆是清醒过来。
他们终于明白,先前淩虚宗为何要坚持支援东面。
无论是哪个据点被破,任务都必定会失败。
上了战场,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衆人不再迟疑,立即回去收拾东西,连夜退守偃城。
薛镜辞回了军帐,将裴荒叫醒,告知了南面据点被破的事情。
裴荒面上不显,心底却嗤了声,暗道仙门弟子果然不中用,单凭他们怕是根本走不出这秘境。
两人一起收拾东西,很快就跟着大部队回到了城里。
这一夜还算平静,妖族不知何故,并未一鼓作气攻过来,总算让衆人有了喘息的余地。
可第二日醒来,衆人才得知,城中余粮极少,竟是连饭都吃不上了。
若是换做前几日,一顿不吃也饿不死。可他们如今储物袋被锁,灵力也被压制,只比凡人力气大些罢了。
早饭吃不上,到了中午修士们个个都饿得心慌腿软。
好在中午时终于有人送来稀粥和鹹菜,勉强可以填饱肚子。
萧寻见那粥稀得过分,根本喝不饱,便又拿了几个柿饼过来找薛镜辞。
薛镜辞没接,疑惑问道:“这柿饼是从哪儿来的?”
萧寻解释道,先前江承意派了好些弟子去向百姓征粮,这柿饼是一位大娘硬塞给他的。
“师父,那位大娘说,希望我们吃了这柿饼能事事如意,将那妖兽彻底驱逐出去。”
薛镜辞若有所思,却仍是不接柿饼,看向萧寻道:“今夜必有恶战,我肚子还不饿,你留着吧。”
萧寻被推辞后也不走,仍旧守在屋外,却见屋内人影一闪,似乎不止薛镜辞一人。
他心知是那叫裴荒的人又来了,眼底霎时泛起杀意,强按下心思,转头走了。
裴荒就是故意露出身影给人看的,免得有些不懂事的人打搅,正想说什麽,屋外却又有人拍门。
林肃高声喊道:“薛师弟,你在麽?”
薛镜辞还未应声,裴荒咽下了话,见他在忙也不多留,用手撑着窗框,麻利地溜了出去。
等裴荒离开,薛镜辞才去开门,问道:“何事?”
林肃拿了本剑谱,直接了当地开口:“你救了我和林恒,我也不知该如何谢你才好。想着你也是爱剑之人,便自作主张拿了这剑谱过来,上面都是我多年习剑的心得。”
薛镜辞来了兴致,拿起剑谱便翻看起来,说道:“多谢。”
林肃忽然想起什麽,说道:“我擅左手剑,所以用剑方式与你略有不同。若是有看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
薛镜辞没应声,林肃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于自来熟了,赶紧补救道:“或者去问你那朋友也行,他惯常用左手,应该与我差不多。”
说罢,林肃便离开了。
薛镜辞却愣在原地。
裴荒以前并不是左撇子。
可这几日细细回想起来,他确实一直在用左手。
甚至今日他跳窗进来时,也是下意识拿左手撑着窗框。
薛镜辞走回屋子,窗子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裴荒正要撑着窗框跳进来,薛镜辞忽然走过去,“啪”地关上了窗户。
“以后走正门进来。”
裴荒还以为薛镜辞不让自己进去,没想到却是要自己走正门,听到那句“以后”心中莫名有些喜滋滋的。
他手里拎着条烤鱼,也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绕到正门大大方方走了进去。
薛镜辞盯着裴荒拎鱼的左手,眼神变了变,上前一步重重关上了门。
这下门户紧闭,室内昏暗无比,几乎看不清五指。
裴荒正献宝般将鱼递给他,道:“那柿饼你不爱吃,这鱼还不错,尝尝……”
话音未落,他就被薛镜辞从背后摁住,坐在了靠墙的椅子上。
裴荒举起左手,那条鱼就被薛镜辞勾着放到桌上去。
薛镜辞也不说话,只是又一把握住裴荒的右手臂,从手腕处往上一路摁了起来。
他只不过是轻轻摁了摁,就引得裴荒的手颤抖起来。
偏偏这人一声不吭,只是放在衣袖外的手青筋隐显,让人看不出他究竟伤在何处。
薛镜辞稍稍用了些力道,摁到肩胛处时,终于听见裴荒轻轻嘶了声。
应该就是这里了。
薛镜辞没迟疑,一手挥亮了烛火,一手扒开了裴荒的衣服。
裴荒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狼,用力挣脱起来嚎叫:“你要干什麽!”
薛镜辞摁住他另一边肩膀,像是小时候那般轻易钳制住他,冷声道:“别动。”
骤然亮起的灯火,令裴荒微红的耳朵无处遁形,好在薛镜辞专心看着他背部伤势,并未察觉。
薛镜辞紧紧盯着裴荒的背。
那上面疤痕交错,好几处都伤在要害,再深一些,再偏一些,都会要了这人的性命。
或许有很多次,这人都差点死掉。
他们就再也见不到了。
薛镜辞垂眸不语,看向裴荒右肩处的伤。
那里有道旧伤,像是被弯刀破开的,用刀之人的修为应当在元婴初期左右。
伤口外部有厚厚的痂痕,想来是曾经愈合过,却又在近日重新撕裂开来。
薛镜辞稍稍一想就明白了。
刚进秘境的时候,裴荒右手绑着袖箭,便是因为这手有旧伤使不得力,只能换用这样轻便的武器。
只是那时候,他右手尚有力气,还能擡起手臂拿袖箭指着他。
直到裴荒用剑杀狼蛛,才又撕裂了旧伤,以至于再也没用过右手了。
薛镜辞久久没有说话,裴荒有些不自在,重新挣扎起来,想把衣衫拉回去。
“这伤不碍事,回头我让阿苏替我上点药就好了。”
听着他满不在乎的声音,薛镜辞伸手在那伤口上用力摁了下:“伤口沾到毒血还不处理,你真是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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