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居然连狼都能降服了,回过神却发现裴荒并没有说话,也没有笑,只是蹙眉认真思索着什麽。
自雪山吹来的风寒凉,裴荒将外袍脱下来,递到他面前去。
“太阳落了,把这个穿上。”
薛镜辞坐在巨大的狼背上,低下头垂眼看他,忽然意识到,记忆里的小狼崽子,真的就这样悄悄地长大,变成了可靠的男人。
第48章
午后的草原格外静谧安宁,毡帐升起炊烟,空气里弥漫着肉油与青草的香气。
薛镜辞将裴荒采回的草药悉数抱入怀里,走出毡帐晾晒。
不知不觉,两个人就在这高原上住了小半个月。
草原的牧民热情好客,见薛镜辞面色苍白像是生了重病,竟分文不取地借了这顶毡帐给他们住。
但要维持基本生计却不能全靠旁人接济。
裴荒没再提起要离开的事,每日天蒙蒙亮就跟着牧民外出打猎,再将猎物拿去集市上售卖。有次他偶然发现了一片金莲花海,顿时发现了商机。
这种草药可以清热消肿,牧民们时常因为吃多了肉而上火牙痛,用金莲花泡水喝能缓解不少。
裴荒将金莲花也一并拿去集市卖,换了钱后买了几张羊毛毡,替换了原本铺在地上的干草,终于将整个毡帐布置得温暖舒适起来。
薛镜辞晾晒好了草药,起身朝村长家走去。
村长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名叫塔瓦。
年轻时的塔瓦是这一代最为悍勇的猎人,曾经孤身猎杀过一头狼王。
他双目如炬,一见裴荒和薛镜辞就嗅出他们身上的野狼气息,猜出他们也曾与野狼交手过,顿时露出欣赏的眼神,甚至主动将自己的弓箭借给裴荒。
作为报酬,薛镜辞答应空閑时就去陪他的孙子孙女玩,塔瓦的孩子们似乎都很喜欢这个漂亮的异族人。
进了毡帐,薛镜辞一眼就看见了跪在佛龛前的少女。
佛龛正对着北面的雪山,这里的牧民相信,雪山之上住着神明,只要虔心祈祷就会得到庇佑。
这场景让薛镜辞想起了东来村的小道观。
听到动静,巴雅尔立刻转过身。
阳光顺着帐顶天窗洒落,其中一缕正好落在薛镜辞的身上,在他白皙的肌肤上覆上一层金光。
他面容清冷,目光平静无波,像是从雪山上走下的神明。
巴雅尔下意识想对着薛镜辞拜一拜,刚弯腰就想起这人是借住在村子里养病的客人。
她面上有些尴尬,搓了搓手站在原地。
薛镜辞只以为她面对陌生人有些拘谨,主动朝她招招手,将怀中的金莲花递过去。
“是你爷爷让我来教你辨认草。”
巴雅尔接过金莲花,好奇地放在鼻子下嗅,比划着问薛镜辞这是什麽。
薛镜辞轻声解释,虽然语言不通,但巴雅尔勤奋肯学,慢慢地就明白这草药的妙处。
“□□呢?”
薛镜辞没看到塔瓦的孙子,下意识问了一句。
巴雅尔不好意思地笑笑,手指比划出剪刀的动作,口中说着“咔嚓”。
薛镜辞垂眸,早就听塔瓦说过,□□是个调皮捣蛋的性子。
今日村子里的女人聚在一起剪羊毛,他定是过去凑热闹了。
他没有多问,坐下来继续教巴雅尔打算盘。
这一教,就到了傍晚。
熟悉的炊烟和香气再次出现,草原的生活简单,似乎除了放牧就是这一日三餐。
巴雅尔指了指毡帐中央的火炉,又指了指用细绳挂起,糊满盐巴的羊腿,邀请薛镜辞留下来一起吃饭。
薛镜辞却摇头,起身告辞。
如今裴荒一出去就是大半日,他们只有晚饭才会在一起吃。
薛镜辞朝外走,经过村头的大柳树时,忽然看见了消失多时的□□。
□□鬼鬼祟祟的站在树底下,正伸手去搓系统的脑袋。
听到脚步声,□□收回手,转身飞快地跑掉了。
薛镜辞快步走过去,一眼就看到了挂在树枝上呼呼大睡的小猫。
只是它的脑袋被人用青草汁胡乱涂了一片,绿油油的看起来十分好笑。
薛镜辞嫌弃地拎起它,抱到附近的溪水去洗。
走到一半,小猫迷迷糊糊醒过来,问道:“宿主,我们这是要去哪?”
薛镜辞淡淡道:“给你洗洗。”
听说要洗澡,小猫瞬间清醒,挣扎着要跳下去:“不用了吧,我明明很干净!”
“是吗?”
薛镜辞将它举到溪水之上:“你自己看看。”
小猫低头,从水中倒影中看见自己发绿的毛毛,顿时嗷嗷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谁干的,是不是裴荒那个小鬼!”
说完这话,小猫忽然愣住,自己摇摇头道:“不对,他已经长大了,不会再做这种事情了。”
薛镜辞原本正用手掬了清水替它清洗,闻言愣住,许久才问道:“他以前做过吗?”
小猫立即告状道:“当然了,就是在东来村的时候。宿主还记得吗,我们住的地方有一棵老枫树,天天掉叶子,你让那小鬼每日去扫。我怕他偷懒,就窝在树上监督他,有一次睡着了……”
“他竟然把你采的草药碾碎,沾了药汁在我脑袋上画画!”
薛镜辞摇头道:“我不记得有这事。”
小猫晃了晃脑袋上的水珠:“他那时候还算敬畏你,趁着你采药回来前就把我洗干净了。”
说话间,薛镜辞把小猫头上的草汁洗去,回去的路上又看到了那棵大柳树。
他觉得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东来村里火红的老枫树。
两人回到毡帐时,裴荒已经烧开了水,正将风干的牛腿切成小小的碎块,放进锅里炖煮。
听到脚步声,裴荒下意识擡头去看。
这里的日子平静,远离了修真界那些烦扰,薛镜辞的脸上总算是养出了一点血色,只是与常人相比,还是苍白得过分。
裴荒收回视线,拿起一个罐子递给薛镜辞道:“今日去集市看到有人卖蜂蜜,就买了些。你晚上喝完药,可以舀一勺泡在水里。”
薛镜辞伸手去接罐子。
两人指尖险些触碰到一起,裴荒却飞快将手抽走了。
锅里的肉翻滚起来,发出噗嘟嘟的声音。
很快牛腿就被炖煮得软烂,薛镜辞和裴荒拿起筷子吃饭。
没吃几口,屋外忽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隐约传来女人紧张的喊叫:“羊少了一只!”
裴荒闻言立即放下碗筷道:“我出去一下。”
他提起挂在墙上的弓箭,又拿了支浸满羊油的火把,飞速往外赶去。
薛镜辞放下筷子,没有继续吃。
小猫跳到锅边,小声嘀咕起来:“饭都没吃完,他跑出去做什麽?”
薛镜辞揉揉它的脑袋,解释道:“牧民每到傍晚,都要将放牧在外的牛羊驱赶回来。如今清点数量少了一只,裴荒应该是去帮忙找了。”
小猫点点头,伸舌头去舔小碗里的牛骨汤。
小莓果也有样学样,尝了一口眼睛亮起来,竟然直接飞到锅里,嗷呜喝了一大口。
它个子小,体内却有股庞大的力量,轻轻一吸,就将牛骨汤吸走了大半。
薛镜辞赶紧伸出手阻止,揪住它的小手道:“给裴荒留些。”
裴荒这一出去,直到深夜才回来。
他轻手轻脚掀开帐子,怕扰了薛镜辞休息,谁知那人竟还坐在桌边等他。
羊油火把燃了许久,只余下微弱的火光,两人目光相接,几乎要与跳动的火焰纠缠在一起。
裴荒哑着嗓子问:“你怎麽……”
薛镜辞端起碗:“等你吃饭。”
裴荒想说什麽又哽住,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一手还抓着帐帘。
他赶紧把帘子放下,怕寒风灌进来又惹得薛镜辞咳嗽。
“哦。”
裴荒将火把挂到墙上,帐子里瞬间有了些许光亮。
小猫早就四仰八叉地躺在羊毛毡上呼呼大睡,呼噜声和锅里的开水声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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