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意点点头,眼中没有半分迟疑:“不错,正魔对立,就与当初的人族妖族对立一样,我是他的话绝对立刻下手。”
他话音刚落,宋珏便握住尹心药的手,坚定道:“若是我和心药,即便立场不同,我宁愿死也绝不会害她。”
尹心药脸红了一瞬,却没把手抽回去,开口缓声说:“你们又不是他,怎麽知道他怎麽想,我倒是觉得,眼下做决定还为时太早。”
“从我的立场看,城主和公子之间应当是真心相爱的,未必不能超越立场的限制,若真无情也无意,城主又何来这麽大怨气呢?我们还是需要去搜集证据,而不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替他们做决定。”
宋珏附和道:“我陪你一起去。”
尹心药对他笑了笑,旁人纷纷扭过了头,看向裴荒这个当事人。
这下只剩裴荒没说话,还记着薛镜辞让他好好想想的事情。
只是听了尹心药的话,他心思微微一动,竟忍不住生出同样的想法。
或许是那人的处境与心境,与他有些微妙的重合。
衆人说话间,佛堂外传来脚步声。
是萧寻回来了。
与衆人想象中的狼狈不同,这一次的萧寻步履从容,浅色的瞳里含着笑意,看去像是根本没受伤一般。
“一切都很顺利。”
萧寻轻描淡写地开口,问道:“你们这边有什麽进展麽?”
林恒正要说话,却被尹心药摁住。
她走向萧寻,上下打量一番,说道:“萧师弟还是先随我去内室,看看伤势吧。”
萧寻摆摆手:“我没事。”
尹心药却执意要看,最后说这是薛镜辞的意思,萧寻才点头同意。
萧寻朝内室走去,薛镜辞正要跟上,却被尹心药止住,说道:“你们先别过来,我自己能行。”
“师姐,我也去吧,给你搭把手。”
林恒凑上去,主动拎起尹心药的药箱:“虽说我没什麽用,但是递东西的眼力劲还是有的。”
尹心药被他逗笑,但很快笑意就收回去,摇头道:“你们没觉得萧寻有哪里不对吗?”
林恒瞪大眼睛,紧张道:“难道他其实受了很重的伤,却瞒着大家,强装出没事的模样?”
尹心药却摇头:“他能瞒住大家,却瞒不住我。我方才探了他的脉象,很平稳,但却过于平稳了。”
“我以前在医书上看过,若是遇到难以抵抗的强敌,垂死之际反而会回光返照,爆发出数倍于过去的力量,甚至感知不到身体的疼痛和异样。”
见薛镜辞脸色有些不好,尹心药立刻转了话峰:“总之,现在要紧的是让他放松下来,你们人太多,会让他觉得自己仍旧置身战场,还是不要过去了。”
衆人沉默下来,看着尹心药进了内室。
尹心药自幼学医,心中没什麽男女之防,她让萧寻躺下,随后伸手在他的脊背上拍了拍。
这一拍,尹心药就发现萧寻浑身都紧绷着,分明还处在备战的状态。
她试着和萧寻閑聊,想让他放松一些。可萧寻虽然句句回应,手却还攥着,条件反射地运起灵气,随时準备着攻击。
尹心药叹了口气,这种状态下她实在没法看出萧寻的真实情况。
她想起小时候外出采药,意外遇到狼群,也是这样一个人守着山洞,攥着火把强撑着不退后。
直到爹爹来找她,才扑过去哭了,没哭几下就晕了过去。
自己一个人无所依靠之时,只能强撑着,可若是有人能给于些许支撑,便能松口气。
想了想,尹心药让萧寻先休息,自己出去找了薛镜辞。
薛镜辞听了萧寻的情况,立即走进内室,坐到萧寻身边轻声问道:“疼不疼?”
萧寻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立即睁眼想要坐起来。
奇怪的是,他稍稍一动竟真的感觉有些眩晕和疼痛。
明明之前没有感觉,可薛镜辞问他疼不疼,他就真的感觉到疼了。
萧寻浅笑了笑,道:“一点。”
尹心药心中一喜,知道萧寻见到亲近之人,终于放松心神,连忙过去查探他的脉象。
果然,萧寻脉象乱了起来,分明是灵气枯竭导致经脉受损。
她赶紧给萧寻扎针,几针下去,萧寻额上渗出冷汗,双唇也变得苍白起来。
薛镜辞问:“只是一点?看着不像。”
萧寻轻轻吸了口气,许久才道:“很疼。”
尹心药边施针边道:“萧师弟忍忍,等这套针法用完你经脉的疼痛就会缓解。”
她对自己的医术向来自信,只是行针结束,再去探萧寻脉象时,眼中竟浮出难以置信之色。
“怎麽了?”
薛镜辞看出她心中藏了事情,连忙问道。
尹心药抿了抿唇,说道:“这城中很诡异,他体内有鬼气交织,阻止伤势愈合,恐怕只有离开这里才能医治。”
薛镜辞这才真的担心起来。
萧寻是他的弟子,绝对不能死,也不能伤了根基,否则日后修为再难增进。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才行。
两人说话并未避开萧寻,尹心药知道生病之人心思敏感,刻意避开了说反倒不好。
“萧师弟,这些日子你好好休息,切记不要再动用灵气。”
萧寻点头:“余下的就要劳烦你们了。”
尹心药提着药箱出去,想了想让薛镜辞留下来陪着萧寻。
佛堂清净,浅淡的檀香气飘入鼻中,让人心绪也跟着安宁下来。
萧寻闭上眼睛,也觉得累了,却怎麽也睡不着,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离开秘境的事情。
察觉到他睫毛颤动,薛镜辞给他盖被子的手顿了顿,问道:“疼得睡不着?”
萧寻轻轻“嗯”了一声。
薛镜辞没干过哄人睡觉的事情,想了想说道:“那我给你背个剑谱吧。”
他选了篇最艰涩难懂,令人昏昏欲睡的,想着既能哄萧寻睡觉,万一萧寻听多了留下些许记忆,对日后修行也有帮助。
萧寻听着薛镜辞清缓的声音,伴着若有若无的佛号,繁杂的心绪一点点沉静下来。
还是头一回有人这样温柔哄着自己。
直到剑谱背完,萧寻还是没睡着,薛镜辞正迟疑要不要再背一篇,忽然听见萧寻小心翼翼的声音。
“师父……可以抱下我吗?”
薛镜辞不解,但见萧寻笑容温暖,还是伸手抱住了萧寻。
萧寻轻轻低头,依恋的靠在薛镜辞的肩膀上。
先前操纵傀儡的时候并不觉得累,此刻彻底停下来,竟觉得有股疲惫席卷而来。
薛镜辞身上的气息混着檀香,萦绕在萧寻的身边。
他忽然觉得身上的力气全都卸去了,终于能好好地喘口气。
薛镜辞见他没动静,忍不住问道:“抱一下难道就不疼了?”
萧寻有些困倦,喃喃道:“对,这样就不疼了。”
屋外,裴荒见天色已晚,便来叫薛镜辞回府邸。
如今绝不能再重来一次,他们必须更加小心。
谁知走到门口,就看见这温情的一幕。
裴荒抿了抿唇,收回了视线。
他识趣的走到了门口,背靠着墙壁低头发呆,脑袋里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手里的桃枝已经被他一节一节的折碎了。
不知过去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竟是薛镜辞见萧寻睡着,主动走出来了。
裴荒故作轻松的笑了笑:“不留在这里陪他吗?”
薛镜辞疑惑地看着裴荒:“我又不是医修,留在这里没用,走吧,和我去一趟坊市。”
“去坊市?”
见裴荒疑惑,薛镜辞认真道:“去给萧寻买副棺材。”
听了这话裴荒险些脚下一滑。
虽说他对萧寻这人观感複杂,倒也不至于咒他死,实在有些太突然了。
“你……他……”
裴荒结结巴巴,一时不知该说什麽,最后缓了口气问:“萧寻伤得这麽重?不然再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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