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恸之龙眷(50)
一想到这殿中的宫人对这殿中发生之事一清二楚,那难堪羞耻之感就如蛆附骨一般紧紧缠绕着他,挥之不去。
云恸撑着酸痛难忍的身子,翻身向着床榻里侧,“下去!”
“殿下……”小福子端着汤盅正准备伺候他服下润润喉,却突然被这向来性情温和的主子斥退,心中一跳,惴惴不安。
“下去!”孱弱的背影侧卧在榻,掩在锦被之下的背脊消瘦不堪,那姿态却让人觉得莫名的孤寂。
小福子不敢逾矩,行了礼悄悄退了出去。
退出内殿,掩上门,他略一沉思,他将手中的汤盅交给一旁的小太监,并叮嘱,“好好守着,切不可有丝毫的松懈!”
“福总管您这是要去……”小太监战战兢兢的接过汤盅,不明所以。
“云主子这般我实在不放心,我去御书房稟报陛下一声。”事关这位精贵的小主子,小福子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否则出了岔子,他这脑袋也别想要了。
“哎!”
小太监一听,脆生生的应了。
“仔细伺候着,别走神儿知道吗?”虽然知道就这一时半会儿的功夫不会出什么事儿,可小福子还是不放心的一遍又一遍的叮嘱,生怕出了差错。
“小的知道。”
交代好伺候的宫人,小福子放着小跑去了御书房。
大冷的天儿,从太极殿跑到御书房,小福子跑出一身大汗,在御书房外伺候的小李子看着跑得气喘吁吁的小福子,忙跑上去扶着,“福全,你怎跑这么急?”
小福子也就是福全忙喘一口气,“陛下此番可在忙?”
“陛下在殿中,张大人刚离开,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跑这么急?走,我去偏殿给你拿水去。”小李子拽着他就要往偏殿去,福全一把扯住小李子。
“别!我有急事儿!”
“急事儿?”小李子听他这么一说,顿时醒悟,“可是殿下他一”福全连出声都顾不上了,忙不迭的点头。
“跟我来!”一听事关那位小主子,小李子二话不说,拉着福全就进了御书房。
进去殿中时,皇帝陛下正在批阅奏折,大总管全安一双耳朵格外灵敏,一听到脚步声就先迎了出来,看见小福子此刻出现在此处,立刻就明了,“小福子,可是殿下他?”
“殿下他醒来之后有些不对。”福全忙点头。
“不对?”全安一愣,“可是殿下他身子有异?”
昨夜是小主子进宫之后的第二次承幸,这事儿他身为皇帝陛下的贴身侍从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殿下他醒来之后神色有异,且不让服侍。”
全安一听,心下顿时有底,“你跟我进来。”
福全跟着进了御书房东暖阁,玄湛一听小福子的回稟,即刻便丟下政务,匆匆返回了太极殿。
回到殿中时,内殿殿门依然掩着,候在殿门外的小太监看见这被请回来的皇帝陛下,心中对殿中这位主子敬畏又添一层。
“殿下可唤人进殿去伺候了?”
小太监摇摇头,“回陛下,殿下并未唤人伺候。”
玄湛蹙了蹙眉,挥挥手,“朕知道了,下去吧。”
“奴才告退。”小太监躬身退下。
玄湛推开门,挥退全安等一众宫人,径直进了寝殿,看着那背对着卧于床榻里侧的人儿,玄湛轻轻勾起唇角,行至榻前在榻沿落座,抬手拉了拉滑落肩下的锦被,不意外看着那消瘦的肩头微颤了一下。
“恸儿?”
榻上的人儿身子僵硬更加明显,却并未动弹。
玄湛眉梢眼角的笑意越发明媚,直接伸手将榻上的人儿连人带被一起抱起,直接揽入怀中骤然被这般抱起,云恸一惊一吓,紧闭的眼眸豁然睁开,瞳孔紧缩,如同那林中受惊的麋鹿一般。
难得看见他这般模样的玄湛爱极了他这惊吓之后的无措茫然,低头狠狠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怎这般不经吓?不是知道是我吗?”
被骤然惊吓之后又迎来这突兀的一吻,云恸耳根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手忙脚乱的抵住皇帝的肩头,想要推拒,却不想陷在男人怀中的姿势有些不稳,这一推一拒,反而将自己更加深陷入他的怀中。
“怎昨夜不见恸儿这般热情?嗯?”
“……陛下!”云恸羞耻不已的垂下头,低低的哀求了一声。
玄湛一听这嘶哑的声音,顿时有些惊愕,“恸儿?你这嗓子怎成了这般了?!”忙将怀中的人儿扶将起来,“全安,宣孙敬!”
“不用——”一听这宣孙敬,云恸下意识的扯住玄湛的胳膊,连忙摇头,“不用宣太医!”
“你这嗓子哑成这般,不宣太医怎么行?”怜惜不已的摸摸他的小脸儿,玄湛满眸都是忧……
“我无碍……”云恸晈着下唇,垂着眸子,羞耻不已,他知晓为何他的嗓子为何会成了这般模样……
第61章 福全
关心则乱的皇帝陛下却半响都没缓过神来,他小心将心尖上的人儿揽在怀中,“全安!”“陛下。”听到皇帝第一声大喝时,全安便进了殿来。
“即刻去宣孙敬前来太极殿!告诉他恸儿嗓子哑了!快些!”
还不待全安应声儿,云恸便急急抓住皇帝陛下的胳膊,“不要宣太医!”
“恸儿……”
“不要宣太医!不要宣!我无碍!”云恸急切不已的摇头。
如若这番宣太医前来,这跟于昭告天下又有何区别?!这等羞耻至极之事在这太极殿中已然是透明,难道还要渲染至整个太医署吗?
“恸儿听话,你身子本就虚,怎还能讳疾忌医?”
“我身子无碍!”云恸急得额际上的汗意都出来了,“求求你,不要宣太医!”
“好好好,不宣!咱们不宣太医!乖,孙敬说你肺热肝燥,不可忧思过度,更切忌急怒悲喜,好了好了,既然无碍,那就不宣太医了。”看着他的模样,玄湛不敢在强制拂逆他的意思,只得顺着安抚。
被揽在玄湛怀中,云恸此刻也并无心思去在意,他伏靠在他胸膛之上,紧拽着他的衣襟,“我无碍,不必惊动太医……”
“嗯,我知道了,恸儿乖,别急别急。”抚着他鬓角,玄湛柔声安抚。
全安看着这一幕,心中略感安慰。
世子殿下对陛下的抵触好似减轻了不少,以后随着日子增长,殿下会慢慢放下心防,渐渐接受陛下吧?
“陛下,殿下既然不愿宣太医诊治,奴才去吩咐备一些润喉的汤给殿下可好?”
玄湛微一颔首,“全安。”
“奴才在。”
“把恸儿的早膳传上来。”
昨夜他的孟浪虽没如同初次那般大伤着这精贵的小东西,不过沐浴时他仔细查看过那密处,好似有些红肿,虽已上了药,只怕初初承欢的人儿还是有些难以承受,否则,以他的自律,定不会酣睡到此刻。
不愿劳累他拖着承欢之后不适的身子走动,玄湛直接吩咐,“殿下身子不适,就传到这内殿来,布在榻上便可。”
“是,奴才遵旨!”
“不必!”
两道声音在皇帝陛下的吩咐落下时同时响起。
云恸脸色苍白,皇帝那句身子不适触到了他那羞耻难堪的神经,这一动发现自己竟然这般伏靠于皇帝怀中,顿时挣扎着要挣脱那宽厚温热的怀抱。
“我身子无碍,摆在暖阁即可。”身子被昨夜的欢爱掏空,此刻虽然他浑身算痛难耐,可是腹中饥肠辘辘,实在需要进食补充元气,但是也断不至于无法动弹。
这般作态更不是他的习惯,更徨论还是因为昨夜那事,他更无法接受。
全安为难不已的看着自家皇帝主子,复又看看依然没有挣脱天子怀抱的小主子,不知自己到底是该听从谁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