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郁亲的轻柔,咬下去时却用力,血腥气在二人间交换,有点呛人。
乔郁的手顺着元簪笔的腰身摸下去,他的腰紧绷,像是难以拉开的硬弓。
乔郁在上面揉了两把向下,抓住了元簪笔的匕首。
元簪笔原本专注地欣赏着他的容颜,目光瞬间清明,一把按住了乔郁的手。
乔郁舔了舔他的唇角,小狗似的温驯,“元璧,我想要这个,”他与元簪笔的嘴唇不过一指,“你给我好不好。”他语气软得厉害,甚至有几分天真。
元簪笔手一松,便被乔郁拿去了匕首。
乔相深谙过河拆桥之道,下一刻,冰凉的匕首已经抵在了元簪笔的脖子上。
乔郁居高临下,道:“元大人,你说你被人发现衣冠不整,”冰冷的匕首顺着元簪笔的皮肤向上,挑起了元大人的下巴,“门户大开地,”他说这几个字暧昧极了,也恶意极了,“死在本相床上,你说,别人会怎么样?”
借着床帐外的微光,元簪笔静静地看着乔郁的面容,他觉得此刻自己也是疯了,竟露出一个笑容,道:“那乔相的名节大概都毁了。”
若非场合不大合适,乔郁简直想为他拍案叫绝。
匕首还没脱离刀鞘,刺骨的杀意与寒气却好像要满溢出来了。
乔郁伏在他的胸口上,但看脸真是绝艳美人,倘若有人不知道他的身份,一定会感叹一句元大人好艳福,他简直猫一样地乖顺,漫不经心道:“元大人用它杀过多少人?”
元簪笔在这种场合还不忘细细思索一番,“忘了。”
乔郁将刀鞘往里推了推,抵在元簪笔的下颌,“割喉?”
元簪笔道:“防身。”他继续说了一下去,“乔相并不是为了治伤,而是想办法,让自己的伤腿无法好转。”
刀鞘前端也有些华而不实的装饰,用力抵在皮肤上,让元簪笔吞咽的动作做得都有些困难。
乔郁缓缓地用力,他的目光彻底冷了下去,看元簪笔,宛如在看什么随处可见的死物。
“乔相多年以来一直说寻找名医,实际上不过是个幌子,”他轻轻咳嗽了下,声音断续,比起咳嗽,更像是啜泣,听得乔郁心中极不舒适,想听下去,又觉得听下去仿佛是件危险的事情,后果连他都不能预料,“我亦询问了些人,得知……”他吭了一声。
刀鞘顶入,他差点说不出话。
乔郁眼光流转,嗤笑一声,道:“继续。”
“得知可使制中空银针,将要置入其中,埋入双腿经脉,可使双腿毫无知觉……唔!”元簪笔霍然睁大双眼,“乔,乔相……”
刀鞘一路向上,趁着嘴唇开合,一下顶了进去。
这把匕首是皇帝所赐,锋利倒是锋利,只是太漂亮了,作为饰品的价值大于武器。
匕首鞘较元簪笔以往的刀圆润些,不至于划伤口舌,但被这样一个森冷铁器怼入口中的感觉绝对称不上好,何况乔郁还没轻没重,匕首深入,顶得元簪笔喉咙十分不适。
他说不出话,偶有的几个词也水淋淋的,像是哭。
乔郁手指怜惜般地擦过元簪笔湿润的嘴唇,他微微拔-出一些,恶意地捣弄。
元簪笔咳嗽的声音都断断续续。
乔郁此人实在很有些毛病。
元簪笔忍无可忍,挣开他的手,一把夺下匕首。
他颤之又颤地喘了两口气,比起呼吸,更像是低咽。
乔郁便去亲他被弄得又红又肿的嘴唇。
双唇贴合,元簪笔感觉到他在笑。
乔郁万般缱绻温柔地松开他,把头温驯地埋在元簪笔的颈窝中,“元璧,我一直不喜欢你这个习惯,少知道一些能活得更长,你为什么非要惹我生气呢?”
乔郁的呼吸温热,落在元簪笔的耳朵上很痒。
元簪笔缓了几口气,“所以果然如此?”
乔郁低声道:“你再问,本相就真的生气了。”犬齿在元簪笔的脖子上轻轻擦磨,仿佛主人只要心情不好,便会毫不犹豫地咬下去一样,“你问这些事情做什么?打算去和皇帝说,本相欺君罔上,嗯?我都是你的,元璧,你为何非要本相的把柄?”
元簪笔被折腾了一通,嗓子都是低哑的,“我不是。”
“不是什么?不想要我吗?”
“我并非想,”他顿了顿,手原本停在半空,踌躇半晌,才轻轻落在乔郁的头发上,“药石伤身,银针滞留体内,更是大患,你以后,当真不想要腿了吗?”
乔郁刚才把元簪笔弄得何其狼狈,以为以这位大人不肯吃亏的性格是一定要说点什么虽不恶毒,但是足够刺人心的话,没想到等来的只是元簪笔轻得不能再轻的一句不要腿了吗?
乔郁一时瞠目结舌,若元簪笔问他为何如此他会毫不犹豫地回答那元大人半夜前来是为和本相叙旧的吗?他准备好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时心头滋味难以形容。
“本相还以为,”他故作轻快道:“你会问本相到底有什么目的。”
元簪笔摇了摇头,好笑地问:“我若是问了,你会回答吗?”
乔郁眼睛一转,道:“你若这样问,本相一定不会回答,但说不定哪天什么时候本相心情大好,就大发慈悲告诉你了呢。”
元簪笔点点头,道:“好啊,我等乔相想告诉我的那天。”
乔郁怀疑地看着他,“你当真是元簪笔?”
元簪笔茫然。
乔郁一把抓住元簪笔的手,往自己胸前一按,元簪笔想要拿开他却紧紧按住,道:“本相确实是男人。”
元簪笔无话可说了半晌,“我知道。”
“你要是隔着衣服摸不出脱了给你摸也行。”乔郁道。
他现在开始怀疑元簪笔是不是鬼迷心窍了。
“……乔相客气了。”
乔郁松开手,心说难道他当年美得当真让元簪笔都忍不住动容?
元簪笔拿开手,将被子给他盖上,便要翻身下床。
结果他的动作只停在起身。
乔郁道:“做什么?”
“回去。”
“你来难道就是为了告诉本相药石伤身吗?”乔郁面无表情地问,他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枕头,意思十分明显。
元簪笔与乔郁对视。
乔郁一眼不眨,缓缓道:“还是说,你刚刚先调戏了本相,又亲又摸又抱,你现在就要走?”
元簪笔道:“若是我走,乔郁难道会大喊寒先生进来吗?”
乔郁摇头,一本正经道:“非也,我只会爬着到地上,然后找个地方撞死。”他一笑,“毕竟失贞可是大事。”
元簪笔无可奈何地摇头笑了。
乔郁看他笑颜,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的嘴角。
“睡吧,”他不自觉也笑了,“明日还有大戏要看。”
元簪笔躺在他身侧。
乔郁闭上眼睛,只觉得元簪笔的目光不住地往他脸上扫。
他问:“好看吗?”
元簪笔毫不羞涩地回答:“天人之姿。”
乔郁轻笑,只一刻便收敛了笑意,“有话快说。”
“乔相所说的明日大戏,若是我没猜错,应该与太子有关。经陈秋台之后,太子必然恨乔相入骨。他日太子登基,乔相处境自不必我说。”
乔郁懒洋洋地抬眼,道:“你想说什么,要本相临阵倒戈,以求太子放过本相?”他眼中的笑意半真半假,“你不会来给太子做说客吧?”
就算是能如何?
乔郁笑道:“要唱戏的是陛下,我等机关算尽,也不过是做配罢了,皇帝想废了太子也好,以后父子二人粉饰太平也罢,都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事情,元大人,你高看我了。”
元簪笔不言。
乔郁做事看似与士人利益息息相关,实际上都事关皇族。
他找出了那么多恰到好处的借口,让皇帝都觉得错过了十分可惜,于是臣子与皇帝联手,杀了多少挡住他们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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