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的冠礼之后。”萧厉看向院落的四角天空,时不时有飞鸟掠过,无风无雨,宁静美好。
沈怀玉将头抬起来,好奇地看着他,“你是如何让我的家人同意的?”
萧厉安抚着他后背的手微不可查地一顿,“我去了前线,立了战功,父皇答应允诺我一个要求。”
“所以陛下答应了你的请旨赐婚?”沈怀玉在心里琢磨,怪不得无人反对。
“嗯。”萧厉目光沉沉,不,他允诺我,换你一命。
大庆九年,萧厉边塞退敌后浴血归来,皇帝特意为他设了家宴,向天下宣扬他的功绩。
此时朝中人心惶惶,皇帝已老,众臣不知该如何站队才能保住自己日后的官帽。
但没想到,皇帝却在这时判了两家通敌的罪状。
沈家和皇后的母族陈家。
陈皇后在长阶上跪地三天三夜,请求皇帝放过陈家,直到昏迷,皇帝也并未见她。
沈怀玉踹开沈父的房门,沈严已经洗漱沐浴完毕,穿好服侍端坐在窗前。
“……是真的吗?”沈怀玉通红着眼,质问沈父。
沈严却没回答,只摆摆手,“陛下仁慈,没有牵连九族,你以后多陪陪你母亲。”
“我不信。”沈怀玉抄起他桌上的茶杯砸在地上,“是谁诬陷沈家?我一定会将人查出来。”
彼时萧厉在外,等他知道的时候,沈家已经在一片大火中焚尽。
沈父沈母皆葬于火场。
萧厉回城后面见皇帝,他单膝跪在地上,单刀直入道,“父皇,儿臣只想请求您一件事。”
老皇帝坐在龙椅上,微阖着眼,手里捻着佛珠,“说来听听。”
“儿臣要沈瑾。”萧厉低头,藏住眼中的情绪。
老皇帝转着佛珠的手一顿,“沈瑾?可是他们沈家犯了错。”
萧厉抬头,“沈家何错之有?”
老皇帝盯着他,缓缓抬手,“先别急,我倒是想知道,我的儿子何时与沈家的关系如此要好,居然愿意拿一身战功来换一人的性命。”
他挑明了,他就是想要沈家上下所有人的命。
萧厉站起身,握上腰间佩刀,侍卫们警惕地挡在皇帝面前。
随后他摘下佩刀,扔在地上。
“父皇,这宫里有什么事瞒的过您的眼睛?何须明知故问。”萧厉抬头,望向高位上的人,他们拥有着相似的眼神,那是可以不顾一切的疯狂的阴鸷。
老皇帝沉默片刻,“罢了,你自小也没有求过我什么,这件事朕允了。不过,罪臣沈家,后人皆不得入朝为官。”
萧厉看着地上的佩剑,这就是无力的代价,“是。”他低首伏身,以后定当,百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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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厉,你抱我回屋。”沈怀玉张开胳膊,示意萧厉抱他。
“该叫什么?”萧厉不为所动,抬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
沈怀玉红着耳尖,小声道,“……夫君。”
如果不是萧厉离得近的缘故,还真不一定听得见,“什么?”萧厉故意逗他。
沈怀玉觉得这人甚是讨厌,明明就听见了!真是年纪越大越不好玩,以前多可爱,逗一逗就脸红心跳的不行,面上还要故作镇定。
现在还真是孩子大了,招架不住。
沈怀玉拂袖便走,“听不见算了。”
萧厉用抱小孩的姿势将他抱起,让他坐在自己的胳膊上,“这就急了?哥哥对我还真是没有耐心。”
沈怀玉轻哼一声,将下巴抵在萧厉的肩上,才不是,只是很不好意思罢了。
下午时分萧厉说好了要陪他,结果后来又说有事出门,沈怀玉大度地挥挥手,“知道了,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萧厉走之前特意给他拿了些故事游记,沈怀玉一目十行,一柱香的时间就看完五本。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将桌上的书抱着走向书房,再去拿点其他书看看吧。
书房里被收拾的很整洁,沈怀玉随意抽了几本书翻开,他有个习惯,没看完的书会折一点页脚合上,方便下次继续翻看。
他注意到手里的杂游中间有一页页脚折起,他翻开来看,发现讲的是一则民间故事。
故事中的女主人公有天发现自己的丈夫似乎每天都不一样,但人还是那个人,只是举止会很奇怪,她疑心是有鬼怪占了丈夫的身。
女主人去道观中找到道长,告诉了对方关于自己丈夫的诸多奇怪之处。
有时丈夫会突然起身,询问她为何在自己床上;有时又会突然忘了回家的路,要人领着才能找到方向;有时甚至会忘了他们已经成婚有了孩子,依旧是原来的习惯,会在早晨为自己采一束鲜花,但这分明是他们婚前的事了。
道长听完,告诉女主人,她的丈夫没有问题,只是因为年纪大了记忆变得模糊,并无什么鬼神之说。
沈怀玉飞快的看完,这么薄的书也值得他折页?大约是以前忘看了。
他合上书页,放回书架,又另找了本杂游,见到精彩的地方他忍不住想拿纸笔记下。
书架旁边就是一张书桌,沈怀玉走过去,挑了支笔正要圈画时才意识到还要自己磨墨。
墨盒放在书架的上方,沈怀玉踮脚去够,摸索到盒子边缘慢慢取下。
快要移到手心时那盒子突然坠下,“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有墨块飞出,摔成两截。
沈怀玉蹲下身去捡,突然发现那墨块中间似乎刻了个什么字。
但因摔成两截,沈怀玉暂时认不出,他蹲在桌下将墨块拼合,字面有些磨损,出于好奇,沈怀玉努力辨认。
现在天色已暗,书房没有点火烛,沈怀玉又将墨块凑近了些瞧。
正看得认真时,余光处突然出现了一双锦鞋,他被吓了一跳,差点坐在地上。
沈怀玉抬头,萧厉垂眸看他,不知是否是因为光线昏暗,他的神情晦暗不明,“蹲在地上做什么?”
第10章 “哥哥,他在动”
沈怀玉捏着那墨块,“捡东西。”
黑色的墨迹在他的手心晕染开,那处字迹也再看不清。
萧厉伸手,沈怀玉握着他的手起身,蹲地上太久腿有些麻,一个踉跄,额头撞在萧厉的肩上,痛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下次可以让下面的人帮你做事。”萧厉掐住沈怀玉的下巴看他被撞的微红的额头。
“下面的人?”沈怀玉往他身后看去,分明就空无一人。
萧厉一只手做了个手势,余光里衣诀翻动,瞬息之间眼前就站了个姑娘。
“属下春红,见过公子。”
“以后我让春红随行在你左右,有什么事让她做就好。”萧厉说完,春红伏身一拜。
沈怀玉看着面前陌生的姑娘,迟疑着开口,“我总觉得,似乎见过你……”
“兴许是眼缘。天色已晚,你该沐浴睡觉了。”萧厉牵着沈怀玉的手走出书房。
沈怀玉不疑有他,到了浴池又害羞起来,迟迟不肯脱衣下水。
“等一下!只有这一处池子吗?”沈怀玉别别扭扭地穿着里衣坐在池边,脚尖划拉着池中的水。
萧厉浑身赤裸地靠在池边,抬手握住他的脚踝,“俸禄不高,只有一处。”
沈怀玉挑眉,“我才不信。”他脚尖一挑,水花就溅在萧厉的身上。
水中人手上一拽,沈怀玉穿着衣服坠入池中。
里衣很薄,沾水后贴合在身上,隐约可见身体的轮廓。
“我还没脱衣服。”沈怀玉被萧厉拦腰抱在身前,灵活的指尖将他的衣衫在水中褪下。
“等等,我还没有准备好沐浴。”沈怀玉扑棱着胳膊,挣扎着想起身。
萧厉捏住他的后颈,轻轻松松就让他安静下来,“是没准备好沐浴还是没准备好其他的?”
沈怀玉不说话了,湿润着眼睛看他,约莫是敏感的地方落在对方手中的缘故,眼尾带着一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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