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一个人只拥有轻松快乐的记忆,那他自然而然就是另一种模样,是萧厉喜欢的沈怀玉的模样。
不过,沈怀玉恶劣地想,他沈怀玉早就不是当年的光风霁月的沈公子了,他就是条一心报仇的疯狗,只要阻了他的路,不论是谁,都会被他撕咬下血肉来。
这样的他,连自己都是不喜的,也难怪萧厉不愿自己记起。
如今大仇得报,他也懒得再和萧厉演什么过家家的游戏。至于为什么拖到现在,不过是因为......他还没想好罢了。
至于为什么没想好,沈怀玉不愿再想。
“别这么叫我!”萧厉钳制着沈怀玉的下巴用力,随后一把将他按回榻上,脚踝处的铁链哗哗作响。
萧厉单膝跪在榻上,轻抚对方的脸颊,“哥哥,如今天下都是我的,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为什么你就不能乖一点,待在我的身边?”
萧厉的神情若痴若狂,沈怀玉闭着眼,不愿看他。
“我曾经同你说过什么?王座下尽是白骨,我说我不稀罕让你也别要,你听我的了吗?”
他终究是维持不住无动于衷的面具,沈怀玉睁开眼,眼里有血丝,“我同你说过什么!你为什么不能乖一点!”
这句话在那些年沈怀玉问过他很多次,“萧厉,你究竟为什么要做皇帝?”
就像他也不解,沈怀玉为何要做萧仲伯的谋士。
“那你呢?你当年假死,就是为了做萧仲伯的幕僚是吗?!你知道我......”萧厉止住了话语,但泛红的眼眶暴露了他的情绪。
他阖上眼,过了一瞬,睁开时,眼里又恢复了清明。
帝王低下他高傲的头颅,俯身注视他的爱人。
“哥哥,我们和好吧,就像从前一样。”
沈怀玉蹙眉,眼神闪躲,“我们都变了。你也不再是当年那个一心跟在我后面撒娇卖乖的少年,你早就已经不是他了。”正如我,也早就不是你喜欢的沈怀玉了。
萧厉执拗地看着他,“只要哥哥想,我可以一直是。”
“陛下说笑了。”沈怀玉疲惫地扭过头。
敏感的后颈被一只大手扣住,沈怀玉再也不能装作无动于衷,他清冷的眼神维持不住,眼角染上一抹红。
萧厉最喜欢沈怀玉情动的模样,他心情愉悦地轻捏着沈怀玉的脖颈,在对方忍无可忍想要出声训斥时屈指抵住他的唇舌,向里挤去。
“哥哥别说些我不爱听的。”萧厉感觉自己的手指被对方一口咬住,也不抽回,像是感觉不到痛感一般。
最终还是沈怀玉松了口,手指从他的口出退出,牵起了银丝。
萧厉的手指被咬出了血印,他却在笑。
“果然,哥哥还是心疼我的。”
第31章 “沈怀玉说话不算话”
沈怀玉下口的时候是想让萧厉快些松手,因此也没有留情面。
他看着对方伤口处渗出的血迹,睫毛轻轻颤了颤。
似是感觉到他在想什么一般,萧厉随意地将血蹭在衣袖上,“没事,哥哥下口还是轻了些。”
沈怀玉移开视线,踢了踢脚上的镣铐,面容冷肃,“解开。”
萧厉拾起铁链,不怎么满意地端详片刻,“这东西的做工实在粗糙了些,配不上我的怀玉。明日我让工匠重新做一副精巧的送来。”
沈怀玉扶住额角,忍无可忍,“萧厉,你锁着我做什么?”
不知这话又怎么惹怒了对方,萧厉面无表情地扔下铁链。
“哥哥是当我傻吗?你私下联系上苏家,不就是打算逃离我的身边。”
沈怀玉觉得萧厉十分不可理喻,他将自己的记忆的抹杀,难道还不允许他怀疑吗?更何况,他给苏家传达的消息是稍安勿躁,谁知他们自作主张地来寻自己。
想到如今已经将他们之前的住宅围住的苏家,萧厉按耐住阴沉的脸色甩袖离去,“哥哥还是安心呆在这里为好,我去处理几个蛀虫。”
沈怀玉想要起身,但床上的脚镣限制了他的动作,“萧厉!你想做什么?”
回答他的是萧厉摔门而去的声音。
沈怀玉头疼地看着脚踝处,泄气地躺回榻上,总之......也不是没被他锁过,等他消气了就好了。
只是沈怀玉没想到,这次萧厉的气性这么大,除了侍从进来了几次,萧厉走了之后就没有回来。
到了傍晚,沈怀玉原以为今天已经见不到萧厉,没想到在他快要睡下时,大殿的门被推开。
萧厉拎着酒坛子脚步摇晃地走来,还未走近,沈怀玉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气。
他脸色一变,“你喝酒了?”
没人比他知道萧厉有多么讨厌酒,萧厉的母亲当年就是被喝醉的皇帝带走后生下的他。
但现在......萧厉眼神迷离,脸颊泛红,分明就是已经喝醉了。
萧厉凭着记忆跌坐在沈怀玉的榻旁,坛子里的酒也因为他的动作洒了一地。
他看着沈怀玉皱起的眉,心想哥哥怎么总是在生气,分明以前是最爱对他笑的。
他下意识伸出手,想抚平沈怀玉的眉心,但总是差了点距离,墨绿的眼睛里浮起一片薄雾,“......连碰一下都不行了吗?”
大殿里响起一声幽幽的叹息。
沈怀玉握住他的指尖,低下头,引着他抚上自己的眉头。
下一瞬便被醉酒后得寸进尺的狼崽扑倒,萧厉将他紧紧地抱在怀中,用着想要将他揉进血肉里的力道,把沈怀玉勒地倒吸一口冷气。
他推了萧厉一把,禁锢着自己腰身的手臂纹丝不动,沈怀玉察觉到身上人的抗拒与敌意,他用手一下一下地梳理萧厉的头发,感觉到对方慢慢放松下来后。
沈怀玉亲了亲萧厉的耳尖,“你抱得我好疼。”
萧厉迷离着眼抬起头,似乎在确认他是谁,半响,他的鼻尖划过沈怀玉的脖颈,嗅闻他的味道。
手臂也慢慢松开,沈怀玉支起胳膊正要起身,脆弱的咽喉被人一口咬住。
“唔!”痛意刺激地沈怀玉仰起脖颈,就像是献祭般送入对方口中。
萧厉很快松口,满意地舔了舔那枚牙印。
脑后的头发被人揪住,耳边传来熟悉的训斥声,“萧厉!你以为你是狗吗!”痛死了!
醉酒的人被抓着头发也不生气,讨好地亲亲沈怀玉的鼻尖,似乎是在安慰他。
“可是哥哥说,我就是哥哥的小狗。”萧厉委委屈屈地看着那枚牙印,“......沈怀玉说话不算话。”
沈怀玉简直要被气笑,他还真没见过上赶着想给人当狗的。
沈怀玉冷酷地一把将他推开,翻身骑在萧厉的腰上,“说,钥匙在哪?”
事实证明,萧厉只是喝醉了,不是傻了。
醉鬼闭着眼,装作一副什么也听不见的样子。
但沈怀玉与萧厉纠缠多年,还能治不了他?沈怀玉俯身靠近,指尖细细地摩挲着萧厉的唇,轻声道,“萧郎,我的脚好疼啊。”
吐息欲落不落地悬在唇上,勾的萧厉忍不住睁开眼。
残存的理智让萧厉知道脚镣里的棉花不可能会让沈怀玉疼,虽这么想着,萧厉的手已经握住了他的脚踝。
不过即使不疼,长久的磨蹭也让那处泛起了红。
萧厉一时沉默下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怀玉本以为他会将脚镣解开时,萧厉的大掌却骤然缩紧,“学不乖,必须锁着。”
他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会儿,一双狼眼又盯住沈怀玉,沈怀玉被盯得忍不住向后退了退,这细微的动作激怒了萧厉。
他掐住沈怀玉的腰,拉住铁链,将人拖到自己面前,萧厉红着眼,神情可怖,沈怀玉毫不怀疑如果他手中有剑,一定会刺向自己。
“沈怀玉,你怎么敢娶别人!”
沈怀玉一愣,却见萧厉眼中的水雾凝结成水珠,大滴大滴地掉落,声音哽咽,“哥哥,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萧厉这模样像极了他当初假死后被萧厉发现的样子,沈怀玉正想解释,萧厉却只是站在原地,在沈怀玉面前将腰间的佩剑拔出,刺向自己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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