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厉起身,“何须如此麻烦,为夫抱你进浴房。”
还没等沈怀玉从这自称中回神,身子就已然被这人抱起,他腰部悬空,下意识用胳膊搂住对方的脖颈。
沈怀玉扭动着上身,“这怎么好使得,你...你快些将我放下。”
萧厉不为所动,继续大踏步前行,路边的宫人提着灯笼纷纷低头行礼,并未出声。
这人怎么回事?怎么一点也不听人劝!
沈怀玉泄气般将脸埋在对方怀中磨牙,他真的会嫁给这样的人吗?
因为某些原因,浴房离他们所住的宫殿并不远,萧厉将他放在椅子上,手伸向他本就松散的里衣。
沈怀玉只觉胸前一凉,脸颊微热,连忙抬手制住他的手,“我自己来就好。”
萧厉这次倒是痛快地收回手,低头开始解自己繁复的服饰。
他很快便将自己脱了个精光,此时沈怀玉才将自己的衣服褪下,但意识到他差不多是和对方坦诚相见时,又将本想脱下里衣的手停下,松松地拢在身上。
不过他不知道,有时候半遮半掩倒是更带了几分欲拒还迎的意味。
萧厉半眯着狭长的眼睛,不论何时,沈怀玉总是懂得如何引诱他的。
正低着头的沈怀玉万万想不到对方就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给他扣上了这么顶帽子。
“我好了。”我好了,赶紧扶我去沐浴。他的墨发披散在肩头,浴房中氤氲的水汽仿佛将他的眼睫也染上了水珠,他的眼瞳无光,但也因此没了往日的冰冷沉默,只显得纯稚无辜。
知道他言下之意的萧厉偏偏不如他意,又是一个弯腰将人抱起,浴池很大,萧厉走进去,直接将人抱在怀中。
沈怀玉觉得这个姿势别扭,想要起身,后颈却忽然被咬了一口,不痛,几乎瞬间他的腰身一软,和萧厉贴合地更紧密了些。
他心头涌上些许恼怒,语气也冷下来,“我不要这样沐浴。”
沈怀玉被池中的热气蒸腾地全身泛红,但他表情又是冷的,萧厉平素最爱将他冷淡的模样撞碎。
“好。”萧厉低头舔了舔那枚牙印,又惹得对方颤栗起来。
萧厉在怀中人发火的前一秒握着对方的腰让他在自己身边坐好,还贴心地将毛巾搭在他的肩头。
沈怀玉这口气不上不下地噎在喉间,他扯下毛巾,算了,人在屋檐下,暂且不和这人计较。
只要……别再对他动手动脚就好。
这个念头刚起,水流波动,萧厉用指尖沾上他睫毛上的那滴水珠,触碰到睫毛时,沈怀玉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鸦羽般的长睫扫过指尖。
“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萧厉就跟闲不下似的,碰完他的睫毛又开始玩他的头发。
湿润的发梢缠绕在萧厉的指间,一圈一圈的把玩。
“嗯。”沈怀玉仔仔细细地清洗着,也不管他,任他在旁边瞎弄。
“旁的事也就罢了,不过有一件事必须得记好。”浴池里浮有随着水流而动的花瓣,萧厉捡起一片放在他的锁骨处,湿润的花瓣贴在如玉的肌肤上,宛若妖异的纹身。
“你名怀玉,是我的妻。”
第2章 “与我有关的事,哥哥总是记不住的”
怀玉被那花瓣弄的有些痒,他想伸手摘下,但萧厉却伸手制住他的动作,“不要动。”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颈间,触感分明地拂在花瓣处。他低头衔走了那枚花瓣。
沈怀玉一时征然,这人怎么,怎么行为如此孟浪?
想要训斥又想起这人名义上是自己的夫君,哑口后错失了机会,下一秒唇就被吻住。
温热的唇相贴,细细摩挲,并未深入,缱绻缠绵。
沈怀玉推开他,水声哗然,他侧过头,眼尾带着一抹艳,言语间尽是拒绝,“我没有了记忆,你现在对我而言只是个不甚熟悉的人……还请自重。”
萧厉看见他微微颤动的脊背,知道他是故作镇定地说了这番话,为的就是试探自己的态度,到底是否会尊重他。
他将警惕不安的人揽进自己的怀中,“抱歉,只是以往习惯了,你若是不喜欢,我不再如此便是,别生气。”
沈怀玉慢慢放松心神,“......谢谢。”
看来自己这位夫君,倒也不算是无药可救。
沐浴完后萧厉将他抱进卧房,自己也翻身上榻。
“我们以往,一直是同床而眠吗?”沈怀玉感觉到身旁的炽热身躯,只觉得全身不自在。
萧厉将头低了些,靠在他的肩窝,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是啊,成婚之后,我们从未分开过,哥哥,你现在是嫌弃我了吗?”
“你为何唤我,哥哥?”这个称呼好生耳熟,但偏偏沈怀玉什么也想不起来。
萧厉小声地道,“是小时候哥哥让我这么叫的,果然,与我有关的事,哥哥总是记不住的。”
这话说得格外可怜,显得沈怀玉跟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一般。
虽然看不见,但他总觉得面前有只大狗一直在冲自己摇尾巴。
犹豫片刻,他试探地将手放在对方发顶的位置,刚放上,就感觉对方立马在他的掌心处蹭了蹭,这样更像只一心讨好主人的大狗了。
“记不住是因为失忆,但是我脑中似乎迷迷糊糊有些印象。”沈怀玉慢慢说道,有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心软意味。
说起这个萧厉就精神起来,搂住他的腰,“真的吗?是什么印象?”
沈怀玉躺在床上冥思苦想,还真让他捕捉到一抹浮光掠影。
“嗯......似乎是在有着一片竹林的地方,有一个还没窗台高的小豆丁,那是你吧?”沈怀玉回忆时嘴角带笑。
虽然记不清楚,但总觉得似乎是很有趣的事。
“你知道那是我?”在沈怀玉看不见的地方,萧厉的眼紧紧地盯着他,混杂着的情绪太多,糅进悚然的墨绿。
沈怀玉觉得奇怪,“我们不是从小青梅竹马吗?除了你还能有谁?”
萧厉又将脸埋在他的腰腹,声音闷闷的,“我一直以为,你不知道那是我,因为那时候的我...”因为那时候的我,和后来的我全然不同。
还没说完,萧厉就发现枕边人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已然睡熟了。
上次沈怀玉在自己身边不设防的睡去,是什么时候?
萧厉坐起身,烛火已灭,殿中透进的月光将他的眉眼染上森然的冷意。
他的手缓缓抚上床上人苍白修长的脖颈,上面依稀可见青色的血管。
脆弱,美丽,易折。
他的五指松松拢住,面无表情地缓缓收紧。
沈怀玉吃的药里有安眠的成分,现在睡得很熟,但兴许是感觉到不舒服,眉心微蹙。
萧厉收紧又松开,最后像只巨大的蝉蛹般用整个人包裹住对方,拢着怀玉脖颈上的手没有挪开,将他最为脆弱的地方紧扣在自己怀中。
他叹息般道,“怀玉,好梦。”
.
沈怀玉陷入了梦中,有些神奇的是,他知道自己正在做梦。
那是一处房屋,屋外是一片竹林,屋子没有关窗,里面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沈怀玉走过去,倚靠在窗前,屋内的人影模糊,但依稀可以看出有一个教书先生在座位间拿着课本走来走去。
画面一转,他的面前突然多了一个身影,一个还没窗台高的小孩正在奋力往窗户里爬。
他瞧得有趣,用手去扶他的肩膀,但手却从小孩身上穿了过去,差点忘了,这是梦。
小孩爬了两次都没能爬进去,沈怀玉都替他着急,他还很好奇这小孩爬窗户是想干什么。
这时从不远处走来一个身量要比小孩高一个头的少年,也是看不清面目,但沈怀玉感觉这是他自己。真是可惜,本来还想看看自己到底长什么样的。
“你在干什么?”少年注意到了那个小孩,停下脚步,站在他面前。
小孩似乎是没想到现在还有人来,身体一僵,他的头发乱糟糟的,仔细看发梢还有些弯曲,脸也脏兮兮的,看不清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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