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分三六九等,从宝器、法器、灵器、仙器到神器,每一个等级之间都有着先天不可逾越的鸿沟。仙器尚可由能力强大的修士锻造炼化,但是神器必须从天地中自然孕育出来,其威力也不可企及。
没了忘归,沈白幸便拿了一把最普通的长剑,那剑半点灵气也无,全然就是一个死物。但就是这样一件死物,在沈白幸手中翻出了花,打得一干年轻气盛的修士狼狈不堪。
他白衣黑发,长身玉立,面无表情的对着场下众人道:“还有谁来迎战?”
有人在窃窃私语:“这人谁啊,戴着幕篱看又看不到脸,我从未听说过有这号人物啊。”
“看他持剑的手势,莫不是凌云宗的?”
“去去去,天下修士拿剑都差不多,怎就是我们宗门的。”
“他也不自报家门,难道无门无派?”
“有可能哦,散修也是可以参加仙盟大会的,不过散修一向修为比不过咱们,不会吧。”
“老子看他就是一介散修!”,有争强好胜,看不惯沈白幸“睥睨众人”的模样,心头火气冲上去。
沈白幸以剑尖指地,淡淡道:“你是何人?”
“我乃碧血阁二长老座下弟子,特来请教阁下高招”
这人话刚说完,便急不可耐的拿着长枪对上来。
沈白幸淡定的站在原地不动,待长枪扫起的风掀动幕篱,手腕一转,长剑幻出一朵白色的重瓣莲花,莲花绽放灵力流转,轰的一声把挑战者打倒在地。
在场观看的众多弟子:“!”
“真厉害!”
“呜呜呜,五师兄你没事吧,师弟就这扶你起来。”
“那碧血阁的五弟子上午刚打败幻花宗的女修,咋这么快就败给这个人?”
“技不如人呗。”
“说不得是哪个大能。”
沈白幸嘴唇紧抿,不动声色的站在结界内部,刚才应该没人看见他的脸,就算看见了也不认得。
不等沈白幸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暴露,底下又叽叽歪歪一片。
“你傻啊,大能仙君才不会厚颜无耻的跟咱们这些小辈过招,他们要什么灵丹宝贝没有,才不在乎大会这点彩头。”
“对,师妹你说得对。”
沈白幸内心:“他还真就在乎这点彩头了,谁让他现在穷光蛋一个”
与之同时,供各派掌门观看的座椅上,比前几天的人多了。越到后面,比试双方之间的修为越高,越有看头,往往出场的都是各派看重的弟子,当然要在上面盯着点。
纹真右手边是破天荒出现的灵清仙君,他看了眼跟在这位小师弟身后的金翅大鹏,道:“这鸟玩意我以为你早赶走了。”
变化成只有一人高的鸟类形态,大鹏压根不理睬纹真,把灵清曳地的袖子叼起来。
灵清冷着脸看着大鹏把自己的袖子抱着两个翅膀间,漠然道:“师兄,他有名字。”
“知道,不就是金冥么?师兄记得。”
“既然记得,为何屡次唤他鸟玩意。”
纹真觉得他师弟不开心了,但他这个师兄更不开心。他堂堂化神期修士有操不完的老妈子心,天天门内杂事一堆,偏二师弟常常闭门试药中毒,眼见着三师弟好不容易修炼到大乘期,给宗门长脸,不成想跟一只鸟缔结了灵宠契约。这要是一只好鸟也就罢了,偏生几年前,纹真去玉露峰找人,碰上金冥这鸟玩意趁他师弟不在,在师弟床上滚来滚去,动作还忒下流。
自此,纹真认定金冥这鸟对灵清不安好心,他好好的宝贝师弟可不能让一只鸟给拱了,遂时不时在灵清面前提醒,早点赶走金冥。好家伙,金冥非但没赶走,反而不知施了什么妖法迷惑师弟,竟哄得师弟跟他结契。
唯一让纹真还算舒心的就是,金冥鸟玩意始终没有拱了他师弟,关于这件事情,纹真每隔一个月就要跟灵清确认,师弟确凿凿的回复特能安师兄的心。
灵清无事的时候也是冷着脸,纹真早就刀枪不入,认真道:“师弟啊,你觉得那人修为如何?”
“谁?”
纹真指着场上的沈白幸。
灵清:“比不过我。”
纹真:“你这跟没说一样。”
灵清:“那你别问。”
长长的叹息从纹真嘴中冒出,不禁感慨“当掌教不容易当师兄更不容易”
这一日,沈白幸的威名广泛流传在年轻修士之间,虽然他们都不知道这人长什么样叫什么名,但一点都不妨碍看对方招式利落的揍人。
去参加大会之前,沈白幸没有告诉任何人,所以当他结束一天的活动归来之后,迎接他的便是严肃的两张人脸一张猫脸。
晚霞绚丽的铺开在天际,簇拥着好似一团团火焰烧在空中,光线交织着烈炎峰的薄云,晕染出风月无边的景色。
单渊坐在他师尊房内的木凳上,背后便是霞光万道,说:“师尊,弟子担心你。”
阿水:“先生,阿水也担心你。”
狮子猫:“小白,你太胡闹了。”
沈白幸:“……统统闭嘴”,他身为师尊、先生、饲主,要做什么全凭心意,哪容得他们置喙?
被呵斥一句,单渊眼神一暗,默不作声的起身,拱手道:“师尊还没吃饭吧,弟子去给您做饭”,说完,不等沈白幸回应,便手脚利索的出去。
阿水:“先生,我要回白常师兄那里练剑去了。”
狮子猫喵喵叫,吹胡子瞪眼睛的转过身背对着沈白幸。
原本人烟齐聚的屋内瞬间之留下沈白幸空荡荡一人,微热的风吹进窗户掀起鬓边的青丝,浅茶色的眼眸之上,黑色的睫毛轻颤,沈白幸心想:“自己是不是过分了?连徒弟都不满的甩脸子。”
不过就算单渊再不满,沈白幸也不会因此停止参加仙盟大会。他拎着狮子猫脖子上的皮肉,抱到怀里,往床榻边走。
狮子猫正在气头上,扭着肥肥的身躯抗议:“你放手!猫是有尊严的!”
“别闹。”
“猫没闹。”
跟一帮人打了一天,虽然自己很强,但是灵力运行起来很费力气,沈白幸此刻精神奄奄的,半阖着眼睛。
没有沈白幸的桎梏,狮子猫轻而易举的脱离对方怀抱,它欲从床上跳下去,却在察觉背后之后毫无动作的时候停住了,“小白?”
“嗯”,沈白幸轻轻回答,“我今天累了,让我抱着睡会。”
狮子猫高高的扬起脖子,不情不愿的钻进沈白幸臂弯中,让对方抱住自己,嘴上说:“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平稳的呼吸很快传来,沈白幸睡的急,从他这个院子打开窗户就能看见烈炎峰的群山飞鸟白云,沉入余晖之中。纱帘床幔随风安静的摇曳,泛黄的书籍摆着长案上,被风吹的翻页,上面还留着单渊力透纸背的字迹。
傍晚的温度低些,沈白幸和衣躺在床上有点冷,他弯着身体把被子胡乱拽过来盖上。沈白幸的睡相一向不是很规矩但也不过分,寻常因为要装作高冷所以嘴角习惯性的微微下压,给徒弟“为师很严肃”的形象。但此刻,他全然放松,因为舒服甚至让嘴角轻轻翘了一点,他嘴唇的颜色很淡但形状极好,不自觉的想让人亲一口,尝尝看这唇是否比花露还要甜美。
一道挺拔的人影在夕阳中徐徐前行,最后停在沈白幸的房门口,放下饭菜之后轻轻的关上门。
破焱随着主人的动作挣脱剑鞘,气势如虹的划破空气,原本漆黑的剑身反射着金黄的光泽。单渊回忆起剑谱中的招式,将灵力灌输在长剑上面,瞬间剑的周围浮起细密的繁复字体。
他想不通师尊的身体明明不好为什么要去参加仙盟大会,他不喜欢阿水看向师尊的眼神,不喜欢师尊比在意他跟在意别人,他想要为父报仇却又恨自己根骨不佳进度缓慢。单渊觉得自己很失败,一点也不像从前在战场肆意挥洒血汗的少年,种种情绪交织成一张网牢牢扼住单渊的心。他舞剑的速度越来越快,丹田不多的灵力被强硬提出,凝聚成破焱剑尖的缕缕气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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