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渊重伤初愈,就马不停蹄的练功,无论刮风下雨都不曾懈怠。反观他这个师尊,因着徒弟努力,自个就松散不尽师尊之责。
沈白幸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负责任,素手一伸,折了一根桃花枝拿着手中。他手腕翻转,像拿剑一般将桃花枝一端抵在地上。宽袖飘动间,将花瓣从树枝上刮落。
看见沈白幸的动作,单渊眼底漫出一丝幽光。
灵力顺着手心涌上树枝,震飞几片花瓣。绣着紫金色云纹飞鸟的衣摆,随着主人的动作,从草地上划过。视线所望之处,蓝衣仙人长眉微挑,凤目中藏着笑意,如同三月吹过桃林的微风般飞掠而来。
花枝跟漆黑的长剑交锋,反而不落一点花瓣。沈白幸旋身回手,花枝撞上剑锋,剑意波及附近的桃树。
单渊面目深沉,细看才能从眉梢眼角中窥见丝丝愉悦。破焱在他手中发出凌冽的金光,剑锋所指,一片清寒,正是沈白幸前日甩过来书中的招式。
“不错”,沈白幸几招就知道徒弟这些日子修炼效果甚佳,脚尖一点,平地后撤。
两人一来一往,沈白幸给徒弟喂招喂得如鱼得水。破焱割开法印,闪烁着寒光的剑尖直逼而来。
沈白幸手指一拨,还没碰到破焱剑身,单渊就感觉手臂一沉,不得反应,长剑脱手,带着余势咚的一声深深扎进树干。
沈白幸收回花枝,“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明日再同你喂招。”
“多谢师尊。”
“你修为是不是又长进了?”,沈白幸同单渊交手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虽然剑式还是以前的剑式,但出招时的速度更快灵力更强。
单渊将破焱召唤回来,道:“已经是筑基八阶了。”
“这么快?”,就连沈白幸听见徒弟进步如此神速,都不禁惊讶。他纳闷的抓起单渊的手腕,探出一丝灵力进入对方体内查看,“我记得以前给你测过,资质中品灵根,怎么会那么快?”
单渊默不作声的任沈白幸那一丝灵力游走进丹田,他望着对方阖上眼睛的脸庞,开口说:“弟子也不知道。”
半晌之后,沈白幸收回手,他只能感觉到单渊体内那刻灵丹吞吃他灵力的速度更快了,眉毛蹙起,“它好奇怪?”
单渊不明所以,“师尊在说什么?”
“没什么”,沈白幸搪塞过去,他心想“总不能告诉徒弟,你这灵丹太调皮,已经第二次吃为师的灵力了吧”
这片桃林在化雨峰中生长得枝繁花茂,棵棵都比寻常山中的粗壮,最大一棵都能让人横躺在上面。沈白幸将狐裘披着肩上,然后将黑色的大氅丢给单渊,“你也披着。”
“弟子不冷。”
“那你带出来干嘛?”
“师尊怕冷,以防需要备着。”
沈白幸轻唔一声,感慨徒弟的孝顺,过个几年就要便宜别人家的姑娘了。他朝山上走,低头看路的时候,一个雪白的毛团突然从前方的树上弹跳过来。沈白幸被吓了一跳,连忙向后躲,一不小心就踩到了衣摆,将自己绊住。
惊慌失措之下,沈白幸抓到什么算什么。
眼前一暗,单渊没站稳,被他师尊拉住袖子直接往旁边倒,朝着沈白幸压过来。
天旋地转,沈白幸感觉后脑被一只大手托住,结实的臂膀搂在腰上。
砰的一声,单渊在最后关头用自己的身体做肉垫接住了沈白幸。
鼻梁磕上胸膛,直将沈白幸弄得鼻子发酸两眼冒出泪花。他最近身体本就不好,惊吓之后转了几圈脑袋都是晕的,双手撑在单渊肩膀抬起头,“好痛。”
凤目润出湿意,将眼尾染成绯红,一贯用冷淡伪装自己的仙人此刻两眼模糊,淡粉色的唇瓣张合,声音娇憨。
单渊搂在沈白幸腰上的手收紧了一分,看着对方开始回神。他指尖凝聚一点灵力,隔空打在花枝上。
“徒儿,你松开……唔!”
沈白幸话还没说完,搂他腰的手倏然加大力道,被扣着后脑勺翻滚一圈,从上方变成在下方的姿势。
哗的一下,断掉的树枝砸上单渊背脊,他闷哼一声,紧紧护住沈白幸,关心道:“师尊没事吧。”
沈白幸因为这个动作,到嘴边的呵斥硬生生止住了,他光听着声音都替单渊肉疼,忙道:“我不疼,倒是你,替为师挨这一下怎么样了?”
“弟子不妨事”,单渊站起身,朝着沈白幸伸手。
沈白幸没察觉到不对劲,伸出自己的手,被握住从地上拉起来。他看着树根部罪魁祸首的一团白毛,冷喝道:“莫要装死,还不滚过来!”
狮子猫颤巍巍的抬起圆圆的脑袋,两只耳朵动动,满是心虚,“小白,猫猫不是故意的。”
“罚你一天的口粮。”
“小白不要”,狮子猫一听自己一天的饭要没了,也不装死了,灵活的从地上蹦起来,呼哧着跑到沈白幸脚边,用肥肥的身躯拱对方小腿,“小白不要嘛,猫猫这么可爱以后肯定听话。”
沈白幸觉得这话莫名耳熟,他余光瞥到单渊,心想狮子猫这积极认错死不悔改的毛病跟他徒弟如出一撤!
“徒儿。”
“弟子在。”
“把这撒娇的猫丢到烈炎峰流烟那里去。”
闻言,狮子猫全身的猫炸起,要知道宋流烟那小姑娘最近不知抽什么风,看见它就欢喜的左揉揉右摸摸,还爱给猫穿小裙子,简直是猫生耻辱!它是绝对不会去的!
沈白幸想得好,这招既能吓唬狮子猫又能增进单渊跟宋流烟的感情,一举两得何乐不为,可惜狮子猫胖归胖,但身手矫健。单渊没来及的抓它,狮子猫就一溜烟的爬树逃走了。
白色的毛团化成闪电,嗖的一下跑出沈白幸视野。
桃林的小路上,单渊跟在后边,他想起那个光怪陆离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梦的世界。他的内丹被灵清一击破碎,堕入无尽的黑暗深渊,无数的红线散发着光芒从脚底宛如旭日冉冉升起。红线化作长桥,他一身黑衣踩在桥上,朝着雪白的山巅走去。跟师尊一模一样的容貌,应瑄唤玉微的声线犹言在耳。单渊不是没听过玉微仙君的称号,但从来没想过这个被神州尊为神明的人会跟他师尊有关系。
单渊看着沈白幸的背影,站在原地,似乎自言自语:“玉微。”
沈白幸脚步一僵,回过头,“你在喊谁?”
单渊敛起异色,“弟子上午路过合光殿,听人说起这名字,不知不觉就喊了出来。”
知道沈白幸是玉微仙君身份就凌云宗三位主事的大能,他不打算刻意瞒着也不打算就此告知,而是说:“你对这位玉微是何看法?”
“他很强。”
“然后呢?”
识海中,应瑄的影子又冒出来。从上一次开始,单渊识海的范围仿佛更大了,生长在其中的树木更加粗壮,汹涌的河流从脚边流过。应瑄立在水流滔天的岸边,衣袍不沾染水花,说:“你不用试探,你师尊他就是玉微,看见他跟我肆意欢笑,你有没有嫉妒呢?”
“发什么愣呢?”
沈白幸的声音唤回单渊的神志,他勾出一抹笑意,“师尊就是师尊,是独一无二的,在弟子心里比其他什么人都好。”
沈白幸:“……花言巧话”,他以前怎么不觉得单渊这么会说话?要是拿这一套去哄骗小姑娘,一手一个准。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响起惊雷,滚滚黑云快速聚拢在落雪峰某个山顶。
沈白幸被雷声惊得差点崴脚,举目看去,只见落雪峰黑压压一片,蕴含着某种力量。
单渊没见过这种情形,问道:“师尊,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在渡劫。”
第41章 它为什么劈我?
乌云压顶,雷声滚滚,天空像破了一个口子,道道劈下来的光电中隐含着紫色,倏然打在落雪峰的一座山上。
草木被烧的焦黑,躲在灵力屏障里面的人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但仍然牙关紧咬的对抗天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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