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幸扯起嘴角,“呵。”
单渊:“我明白了,还没有勺子,师尊自然不好喝。”
于是乎,单渊又从储物袋里面取出汤勺放进碗里,双手捧到沈白幸嘴边,“真不喝?”
不得不说,单渊做饭的手艺是真好,简单的汤品都能做的香味扑鼻色泽勾人。沈白幸正肚腹空落落,不禁咽了咽口水。他半晌才接过,板着脸训:“下次不可先斩后奏。”
“是。”
几口过后,排骨汤只剩下一半,沈白幸坐着坐着忽然感受到屁股地上有什么东西在动。他吓得手一抖,险些将汤汁洒出,一把掀开铺在踏上的毛毯。
失去遮盖的狮子猫异瞳晶亮,伸出舌头舔舔,“小白,单渊又给你做什么好吃的,给猫尝一口好不好?”
沈白幸面无表情的将狮子猫丢下榻,拿出小碗分一半推到狮子猫面前。
直到巳时,师徒两人才到达落脚点。他们歇了半日又继续赶路,沈白幸身娇肉贵嫌弃马车颠簸,单渊体贴对方改走水路。
悬缀流苏羽毛的大型画舫沿着宽阔的河道前行,丹粉刷墙,金碧朱翠,整座船都透着奢华精致之感。琵琶乐声如泣如诉,名妓歌女争相吟唱,伴着河岸杨柳依依,俨然一副富家公子出行的场面。
为了能顺利登上这艘船,单渊耍了点手段,让这船的主人对他言听计从。沈白幸所在的房间在二楼,占据了最好的位置,他手搭在窗棂上,下巴压住手背,悠悠道:“你对人家做了什么?”
“昨夜招鬼吓他,然后再施以援手,现下将我们当活神仙供着。”单渊架起小火炉在一边煮茶,“师尊放心,吓人之前弟子查过了,这人是玄都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平素最爱调戏闺阁女子,让我吓唬不冤。”
茶叶进沸水翻滚,霎时香味四溢。沈白幸临窗而立,双手捧着茶杯看河对岸的黛瓦白墙,孩童嬉笑。其乐融融的安康生活,似乎离顺正帝那个硝烟四起的梦天差地别。
可沈白幸知道苍玄国黎民安泰的表象下正藏着急流旋涡,他提出要去玄都城并非心血来潮。那日在识海中,忘川河畔同单渊一模一样的面孔,让他心生不妙。连夜占卜观星,终于窥见了不妙的源头——玄都皇城。
走水路比陆路要慢许多,更加比不上修士御剑飞行的速度。因此尽管沈白幸先出发,但是等快要到玄都的时候,白常他们已经在客栈住了四天。
在船上这几日,沈白幸被好吃好喝伺候,眼见着身上长了几两肉。他每日傍晚都会立在窗户前看夕阳西下,冷不防被人从背后抱住。
单渊将下巴搭在沈白幸肩头,因为身量高不得不弯曲着脊背,从远处看就像搂着他师尊在撒娇。
一高一低两道人影融在余晖中,目睹了最后一丝光线跌入地平线。
是夜,河面上漫起朦胧雾气,星子都躲藏着云层中不肯出来。
第72章 水章鱼
灯火通明的皇城中,一个小太监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后面跟着两男两女。
阿水双手抱胸堵在身穿紫袍的男人面前,“我说二皇子殿下,您千金贵体大晚上不回家睡觉跟着我们做什么?”
萧瑾言左顾右盼,“沈修士没来?”
“再说一遍,先生他没有来。”单渊连夜将沈白幸拐跑就是阿水心中的刺,偏生萧瑾言这厮没有眼力见非要提起。
今天是他们第三次进宫,去了顺正帝的寝宫。顺正帝将梦中之事细细诉说,白常听着直皱眉头,对于一国之君来说,梦是上天降下的昭示,此等大凶之兆必须请仙人来才能勘破。无法之下,白常应顺正帝的要求,进行占卜之术。
虽然凌云宗以剑开山立派,占卜方术并非所长,但白常好歹是个金丹期再过一两年就能冲击元婴期的修士。但当他进行推演的时候,却遇到了瓶颈。白常所谓的占卜就是硬来——开法眼。法眼依托因果轮回,未来之事必定在当下就有苗头,否则就是虚假之事。白常正是依此来判断顺正帝这个梦在将来实现的可能性,一般来说,修士的法力越高深,能够找到的因就多。
然而,当白常开法眼的时候,眼前却蒙了一层黑雾,将他的窥探阻挡在外。这个黑雾可能是出于天机不能窥视,也有可能是他人作祟。当白常将神识铺展了半个皇城的时候,除了御花园里的精魅,他并没有任何不同寻常之处。
“大师兄!”
白常回神,“师妹何事?”
“想什么这么入神?喊你两遍都没听见。”
“没什么。”
“仙君,父皇的梦怎么样了?”
“还需些时日才能知道原因。”
太监将人送到城门口,弯着腰垂眼道:“二皇子殿下,陛下吩咐老奴,让您送完人回含章宫歇息。”
彼时宫门已经落锁,但因为太监有皇命在身所有不受皇城规矩约束。守值的御林军看到腰牌立马打开城门,目送着白常一干修士离开。
“二皇子殿下,”阿水对着被太监阻拦的萧瑾言挥手,满眼愉快,“咱们明天见喽。”
但见皇子殿下骄纵脾气上来,一把推开太监,怒斥道:“本殿想走就走,谁能拦?”说着,风一般的往城门口冲。
太监大叫一声不好,声音尖利,“拦住,快拦住!陛下有令,二皇子殿下今日不得出宫门!”
明黄色的天子令牌一出,御林军蜂拥而至,想要制伏夺门出逃的萧瑾言。别看萧瑾言平日混迹胭脂水粉堆,跑起路来速度不可小觑。他窜出城门,不料被人拽住了一只袖子。
紫色的袍子被扯歪,萧瑾言气势汹汹的一脚踢向御林军,“你们今日拦我,明日就要尔等好看!”
到底是受宠的皇子,御林军不敢得罪萧瑾言,愣神的功夫就被对方扯出衣服溜走了。急的大太监在原地直打转,最后哎呦一声拍大腿,朝着顺正帝的寝宫跑。
空无一人的长街上,万家灯火早已熄灭,浓重的夜色降临在玄都。寻常人伸手不见五指,对于修士来说不是大事,他们早就练出夜能视物的眼睛。
白常他们是从东城门出来的,穿过一条街坊左拐进巷道,就到了客栈密集地。烫金的酒楼牌匾高高悬挂,这里是城中最受达官贵人青睐的地段之一。
阿水抱剑斜视萧瑾言,“你自己没地住吗?非得跟着我们跑。”
“怎么说话的,刚才还二皇子殿下叫得亲热,这耳根子还没被喊软呢,就暴露本性不称呼殿下了?”
阿水轻嗤一句,“给你脸还真顺杆子爬。”
“姑娘家年纪轻轻没成婚,脾气臭嫁不到好男人。”
铮的一声,刀剑出鞘,阿水抬剑横在萧瑾言脖子上,阴森森道:“敢再说一遍?”
手指将长剑一寸寸推回鞘内,萧瑾言呲出白花花的牙齿,“别生气,我乱说的……”见阿水脸色稍霁,他又快速道:“你就是嫁不出去还不让人说了,本殿心肠好,看在你长得不错的份上,勉为其难可以给个侧妃的身份!”
“泼皮流氓,看我不割了你舌头!”
阿水追着萧瑾言跑开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夜风中,两人追逐怒骂此起彼伏。
“别跑远了,客栈快到了!”宋流烟扯着嗓子都没有喊住两人。她从怀中取出纸折的蝴蝶,注入灵力,看着纸蝴蝶飞起,道:“通知阿水,让她赶紧回来,深更半夜别扰民。”
白色的蝴蝶很快融入夜色,一盏茶后,蝴蝶跟阿水都没有回来。宋流烟正要出门寻找,街道尽头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她拿着剑靠近,“谁?”
一个半边身子是血的人屁滚尿流的爬出来,声音满是恐惧:“宋姑娘,吓死本殿了,吓死人了……唔啊啊啊本殿差点就要死了。”
宋流烟被萧瑾言一顿鬼哭狼嚎吵得耳朵疼,她不耐烦的提起萧瑾言的衣领,寒声问:“你怎么一个人搞成这幅模样?阿水在哪?”
手指哆嗦着指向后面,“我们遇上一个修为高强的人,阿阿水让我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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