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不透结界,便展着艳丽的羽毛,盘旋在屏障周围。
沈白幸蹙眉看着作妖的忘归,食指屈起弹上剑身,低声道:“你收敛点。”
话音落地,长剑停止散发魅力,绕在沈白幸周围的飞鸟开始散去。
“师尊。”
面容英俊身形高大的徒弟拨开人群,朝自己走来。
单渊眼中仿佛燃着一簇温暖的火光,定定的瞧着他的师尊,他从怀中掏出一瓶治外伤的丹药跟白色手帕,“师尊手臂受伤了,让弟子给您包扎一下吧。”
黑黑的睫毛眨动,沈白幸淡漠着看着自家徒弟,再瞧瞧还在往外渗血的手臂。
看着师尊犹豫着不肯接自己的东西,单渊表情落寞些许,继续游说:“师尊讨厌归讨厌弟子,但不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沈白幸藏在宽袖中的手指微动,便要抬起取过徒弟手中伤药跟手帕。
单渊因为对方的这个动作而重新亮起神采。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女声打断了沈白幸的动作。
阿水提着裙摆赶来,额头上还带着汗水,将手中的东西双手捧到沈白幸眼底,巧笑倩兮,“先生,这是阿水找白常师兄专门拿的,你赶紧用着吧。先生受伤了,阿水很心疼。”
眼睁睁的,单渊望着他师尊,在半路将手臂转个弯,转而取过阿水的药,面目慈和的说:“有心了。”
“这是阿水应该做的。”
“师尊”,单渊喊道。
“药,为师已经有了”,沈白幸望着徒弟手心的东西,说:“往后历练的地方多,这些,你就先拿着。”
冷冷淡淡的语气如一通冰水兜头撒在单渊脸上,他面色发白,默不作声的将东西收回。
忘归浮出,载着沈白幸飘然远去。
合光殿前,骤然只剩下阿水跟单渊大眼瞪小眼。
沈白幸虽然走了,但是他留下来的影响还在。尽管已经到了另一对修士上场比赛,但是人群中依旧还在讨论刚才的话题,细细碎碎的音调如蜂鸣般让单渊烦躁,面如沉水。
紧接着,单渊也御剑消失在合光殿前。
瞧着一个两个的都离开,阿水拔了拔腰间的黑色瓶子,带着俏皮的笑容跑到白常身边。
还没靠近,就听见白常道:“师尊,弟子自觉修为尚浅,想去落雪峰闭关一年,还请师尊恩准。”
纹真端坐如劲松,想来跟沈白幸的对战刺激到大徒弟的好胜心,他爽快的点头,“闭关可以,但要将手中事务交代好。”
“弟子知道。”
殿顶的瓦片反射出黄金般的光芒,烈炎峰的标志性建筑见证了修仙界第一百届仙盟大会。已经回到自己小院的沈白幸不会知道,因为跟他的一次打架,让还没进入金丹期的白常做出足以改变一生的决定。
日落西山,整个烈炎峰燥热的一天开始褪去。
倦鸟归巢,袅娜青烟从食肆飘出。经过一下午,早已饥肠辘辘的修士纷纷奔向烈炎峰中的饭堂。
单渊亦端着饭菜放在沈白幸房中的桌上,他站在纱帘之外,只能看见师尊立在窗前模糊的背影,欣赏山峦晚霞。
素白的手指往后轻轻一挥,冷淡如水的嗓音传来,“放着吧。”
单渊心中五味杂陈,通通化为嘴边的一句,“师尊的伤可还好?”
“好的差不多了,你出去吧。”
不得已,单渊离开,在余晖中留下玄青色的欣长身影。
当夜,月色暗淡,虫鸣鸟叫的声音似乎都比平常少了。从山门到合光殿的几千级台阶旁亮起如银河般的灯盏,晶莹剔透的灵石在罩子里熠熠生辉。
烈炎峰某座殿内,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一个人影提着灯笼从回廊走到尽头另一间房门口。
嘟嘟的敲门声响起。
白常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是净明吗?”
“大师兄,是我。”
“直接进来吧。”
净明把灯笼放在八仙桌上,绕过屏风就看见他大师兄正在换衣服,说:“大师兄晚上还喊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已经跟师尊说了,等仙盟大会结束就去落雪峰闭关修炼,冲击金丹期。”
净明一脸讶异,“大师兄前段时间不是还说要在等一个月才闭关么?”
“早一个月晚一个月没有区别”,白常拍拍净明的肩膀,“以后烈炎峰的大小事务就都交给你了,可要好好做。”
“可是,我还没有上手,也不是大师兄,能让大家都服气……”
“没关系,有困难跟师尊说,师尊会帮你解决的。”
跟净明交代完事情又关心一下师弟最近的修炼情况,蜡烛都息掉一盏了,净明还没离开。白常疑惑道:“师弟?”
“哦,大师兄,我今天忘记洗衣服了,等会洗澡没得换,能不能跟你借一件?”
“师兄当什么事呢?衣服都在衣箱里,喜欢哪件就拿哪件。”
“谢大师兄。”
“净明啊,你衣服积攒几天没洗了?”
净明非常不好意思,伸出五指。
白常摇摇头,“去吧,以后要记得每天洗一次衣服。”
寥寥的数颗星子散布在黑暗的天空中,发出微弱的光芒。天幕下,烈炎峰的弟子俱都开始熄灯睡觉,混合着花香的清风从一座山峰吹到另一座山峰,将开着的房门吹响一个方向,发出砰砰的声音。
烛火在跳跃,沈白幸将挽住头发的玉簪拔掉,正要伸手隔空熄灭蜡烛,回廊里突然传来脚步声。
“谁?”
无人说话。
沈白幸疑惑的下床,去开门。
吱呀一声,一张熟悉英俊的脸暴露在沈白幸眼中,“单渊?你不睡觉,跑我这来干什么?”
门口的光线很暗,沈白幸只能看到单渊模糊的五官,瞧不清对方的眼睛。
莲香清幽,院中养着的红色鲤鱼在池中甩动尾巴,发出哗啦啦的动静。
“你怎么不说话?”
“师尊”
“嗯”
“师尊”,单渊重复喊道。
沈白幸见此以为徒弟在发疯,双臂一展准备关门。不想眼前一暗,一个高大的身躯朝自己靠过来。
紧实的胳膊搂住沈白幸削瘦的肩膀,徒弟在自己耳边道:“师尊,弟子身体在发烫。”
说及此,沈白幸才发现今晚的徒弟很不对劲,属于成年男子猛烈的气息扑面而来。
莫名的,沈白幸整张脸都泛出薄红,他顺势一掌打在单渊胸口,怒道:“大晚上发疯回自己房间发!”
沈白幸袖子一甩,门哐的一声合上,隔绝了单渊逐渐无神的眼睛。
不久之后,烈炎峰中某座殿宇,净明提着灯笼回自己房间,他路过拐角处,见花丛中有异动,提着灯笼靠近。
风声更大了,净明一时没拿稳,灯笼脱手,在地上滚落几圈后熄灭。
第36章 吐血
安静的房间内,一个人影平躺在床铺上,单渊双眼晶亮,在黑暗中盯着房顶。他脑中全是下午沈白幸受伤的情形,以及对方清冷的面容,却对着阿水露出温和的笑意。
思及此,单渊的心仿佛被细绳收紧放在小火上慢烤,他想不通看不透师尊的心思,越想不通看不透越是难受,反复循环煎熬着内心。
所以当那道低沉的嗓音在识海中响起的时候,单渊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出现在声音的主人面前。
应瑄还穿着第一次见面时的黑衣,眉飞入鬓,眼眸深邃,他双手负在身后,跟上次不同,带着丝丝上位者的语气道:“想知道你师尊为何疏远你吗?”
识海的世界,圆月高悬星辰璀璨。
单渊的灵魂静静立在花丛中,慢慢点头,他十分想知道,师尊嫌弃他的原因。
“我来告诉你……”
——
仙盟大会的最后一天,合光殿前的大钟准时响起,但凌云宗的弟子并没有像往日那样急着参加。
白底蓝衣的修士面容肃杀的拿着剑冲进一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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