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敲了敲院门,一位身材略胖的妇女从里屋出来,探着头问他是谁,刁小雨说是自己戚然的朋友,有事来找他。
“他没在家。”白氏简单说了句就要进屋。
刁小雨忙问:“阿姨,他去哪了您知道吗?我真的找他有急事。”
白氏只是摆摆手,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刁小雨没问出什么,攀着栅栏干着急。这时有人回来了,刁小雨定睛一看,正是在村口碰见的那个拿着锄头的大叔。
戚大壮瞥了刁小雨一眼,问他找谁,刁小雨说找戚然,戚大壮说戚然跟对象走了,他们也联系不上。
对象?
刁小雨愣住,然哥什么时候有的对象,他怎么不知道?
他拉住戚大壮胳膊:“叔叔,他对象是哪人,叫什么,您知道吗?”
“不知道。”戚大壮迈进院里,“跟人家看对眼了就走了,我们就当没他这个儿子。”
门外就剩下刁小雨自己,他站在原地消化着这句话,和远处的蛙声一样茫然。
路灯亮了。
刁小雨踩着还算平整的水泥路漫无目的地走。
然哥有了对象,而且还和对象私奔了,这是他从他父母那得到的信息。
其实比起戚然有对象,刁小雨更难接受的是他竟然会私奔。
在戚然决定回家一趟的时候就和刁小雨透露过,这次是因为家里给介绍了个相亲对象,戚然觉得很难得,决定请假回去见一见。
戚然喜欢男人,这个他也知道,包括戚然是怎么到省城来,为什么会给自己买个戒指,他都听闻并且见证过,他知道在现在这个社会同性恋能够得到家里支持是多么不容易,所以他由衷为然哥感到高兴。
他在听到戚大壮说戚然有对象的时候,“然哥有了对象竟然没有第一个告诉他”这个念头,已然大于了“他有对象”这件事情本身。
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更在意戚然为什么要私奔,省城已经算是他的避风港,如果有了对象可以把他带到省城一起生活,他自己并不介意搬出去另住的。
现在戚然不声不响就和所有人断了联系,一副打算另起炉灶的态度,不像是稳重妥帖的然哥能干出来的事。
难道是那个对象的要求吗,不让他和老朋友联系,直接去一个新地方生活,只有他们两个人,如此来看这对他们的特殊关系倒是有好处。
可那个梦又是怎么回事?
牛肉汤店老板娘为什么说没见过戚然?
村口的疯婆子好像也认识戚然的样子。
还有戚然的父母,也像瞒着许多秘密。
这个小村子,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呢?
刁小雨边想边走,再回过神来已经误入了一片高粱地,一人多高的茎叶丛在夜色中犹如城墙,他双手拨开一条路,腿抬高大步走着,如此谨慎,还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个跟头。
他用手机照着瞧了瞧,是一个倒了的指路标,木质的指示牌原本刻着各个目的地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被全部划掉了,其中一个还被大力楔进了土里。
刁小雨用力把它拔出来,看见那沾了土屑的木牌上写着“北xx皮”几个字,中间是被挖烂的木坑。
一股寒意从他腿根处往上爬。
他开始有点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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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也是刁小雨视角
第十三章 神秘师徒
在刁小雨已经度过的22年中,走过的夜路可以说比他吃过的盐都多,来省城前,他曾在乡下的一家酒厂里打更,为了防着有人半夜来偷酒,他必须隔几十分钟就出去转一圈,虽然后来辞了职,但那种跟人暗中斗胆的感觉他现在还记得。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在深山老林里吓到挪不动步。和大苍山景区不同,汤坳村通往山上的路是未经开发的土路,石阶都是几十年前村民们自己凿自己砌的,宽窄只容得下半只脚掌,更别提有什么照明路灯了,周围除了风吹树叶的声音就只剩下忽近忽远的兽鸣,他只能凭借听觉和嗅觉赶路。
他强撑着往山上走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实在怕得不行,想掉头往回走,看见身后也被黑暗吞没,他腿一软,跌坐在一块白色石阶上。
他累得气喘吁吁,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晚上九点了,导航早就因为没信号在后台断了网,切出前,他看见上面显示距离北面坡还有二十多分钟的距离。
不久前,他在高粱地里看见那个被挖空的指示牌后,立刻拿手机对比了下自己的聊天记录,确定上面原本刻着的就是他没记住的那个“北什么坡”,他又在导航上查看了附近,带“北”和“坡”的就只有北面坡这一个地址,于是他规划了路线,壮着胆子上了山。
自从来到这,他心里就愈发毛躁,这里的居民虽然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但总给他一种神秘感,他读过的书不多,形容不上来,就是觉得不太正常。
包括戚然,正常人谁会约他在山上见面。
他靠在身后的石板上倒匀了气儿,手机电量仅剩一格,可还得下山,他不得不打开手电照明,想着要是中途没电了就听天由命。
他站起身,忽然发现身后立着一块墓碑,下方石阶正是他刚刚坐过的地方。
他猛地一惊,手机险些脱落,对着墓碑上的名字连连作揖:“对不起对不起,无意冒犯……”边念叨边退,坐滑梯似的往山下逃。
怕什么来什么,他刚走了十分钟,手机就自动关机,眼前再次陷入黑暗,他只好稳着过速的心跳,压低了身子,贴着台阶一个个慢慢往下挪。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浑身汗毛蓦地炸开,刚才墓碑的主人显灵了!
这个念头像一道催命符,让刁小雨彻底现出胆小的原形,他紧紧关着身下的闸门,手脚并用着往山下滚,他快哭了,甚至想主动承认自己当初从酒厂辞职并不是对外说的那样想去省城发展,而是怕黑。
可山路太难走了,他越着急就爬得越慢,身后那位却是轻车熟路,眨眼间脚步声停在他面前,刁小雨怕得缩成一团,捂着脑袋大声嚷叫:“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别生我气……求求你……”
一束白光打到他身上,刁小雨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向来人。
“你谁啊?”光源处响起一道男声。
刁小雨听见这声线,觉得对方是鬼的几率小了一半。
“是迷路了吗?”简黎明走到刁小雨身边,调暗了两档光,朝他伸出手。这里经常有爬野山迷路的游客,他见怪不怪。
刁小雨惊魂未定,瞪大眼睛盯着人,他刚被强光照射,现在看谁都是移动的亮片,不过听声音应该是个年轻小孩,排除了他以为是戚然父亲的可能。
他握住简黎明的手,站了起来。
“你是要上山还是下山?”简黎明用手电的光指了指方向,“下的话我可以送你,我正好要回村。”
刁小雨忙点头,后知后觉补上句:“下。”
简黎明上山的时候孑然一身,怎么也没想到下山时能捡个挎包回来,刁小雨的手一直抓着他的臂弯,跑过个松鼠都能被吓一激灵,弄的他哭笑不得。
到了村口路灯下,简黎明打算问问刁小雨住在哪,这才看清捡回来的人,就是下午他在路边见过的。
当时这人好像想搭车来着,他急着回家就没理,现在刁小雨不像下午那样一脸疲惫和懵逼,眼里是受惊吓后的谨小慎微,左眼睑下方有颗极小的泪痣。
简黎明心湖入石,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你叫什么?”他问。
刁小雨东张西望,听见疑问就回答,由于吊桥效应,他现在非常信任简黎明。
“刁小雨。”
“我叫简黎明,是这的村民,”简黎明介绍自己,“你住哪?我送你过去。”
刁小雨摇摇头:“我还没找住的地方,你们这哪家旅店比较便宜点?”
简黎明轻笑:“你想听实话啊?”
刁小雨点头,简黎明快速而清晰地把汤坳村所有提供住宿的地方夸张三倍介绍了一番,价格往上抬三倍,环境往下贬三倍,刁小雨听完面露难色,最后还是简黎明抛出橄榄枝,说可以让他在自己家借住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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