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楷之接触的一瞬间,戚然就等不及了,他又变成了昨晚色欲熏心的样子,牵过周楷之的手就要往身下按。
周楷之被弄醒了,顺着胳膊的力道躺平,盖着脑袋的T恤滑落到一边。
戚然瞟了一眼,周楷之的脸上竟然套着一个荧光绿的脸基尼!
“我操!”
戚然大惊,身子猛地往后一弹,蹬着腿往墙角缩:“你你你……你他妈谁啊?”
他吓得语无伦次,脑袋如同被罩进一口大钟,嗡嗡直响,刚才还精神的小兄弟瞬间软了下去,霎时没了心思。
周楷之迷迷糊糊坐起身,被戚然问懵:“……我谁?”
脸基尼这个东西,原本是在海边游泳的人们为了防晒,或者防止海蜇蛰伤而佩戴的一种面罩,除了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其余地方全都被遮住,要是在海边大家都戴倒也正常,但在自己家卧室,一掀被子乍一看见这么个东西,那就是直冲面门的视觉冲击。
作为一个不去游泳不会被蛰伤的醴城灵魂,周楷之竟然在卧室里带着这玩意儿睡觉!
戚然惊吓过度,转而怒气陡升,扯嗓子大喊:“你有毛病啊?戴的什么破玩意儿?”
周楷之抬手揪了揪,换了两口气。
这是他起床之后去买的,昨晚戚然的话他听进去了,就想了这么个招,谁知道就剩这一个颜色了,而且尺寸不符,戴着有点紧,他现在只觉得面部供血不足。
他调整了下孔洞的位置说:“脸基尼。”
“我特么知道是脸基尼!”戚然无语到极点,“我是问你戴它干嘛?”
“你不是讨厌我的脸吗?这样你应该能好受点……”周楷之绷着嘴唇说。
戚然愣了愣,嚷道:“我好受个屁啊!更糟心了好吗?”
先不说这东西设计得有多鬼畜,单是这颜色……
荧光绿,各位知道吧?
就是那种关了灯都能看清的诡异涂料,是无论多白的皮肤穿上都会显黑的极限反光板。
周楷之露在外面的皮肤被衬得发灰发暗,五官被勒得快错位,一点周老师端正的模样都没了。
以前再讨厌好歹还是个人脸,现在这是个啥啊?
周楷之怕不是个傻子吧!
“周楷之你是不是头和屁股装反了?”戚然被气到没脾气,“你现在就像是把二手内裤套在头上你知道吗?”
紧绷的布料把周楷之两个耳朵勒变了形,头发也被挤得乱七八糟,看起来一点都不舒服。
“赶紧摘了!不难受啊?”戚然相当闹心。
周楷之以为戚然在心疼他,忙说:“不用担心我,我能忍——”
“我忍不了!”戚然喊,“我数三个数你赶紧给我拿掉!三二……”
没等数到一,周楷之就一把扯掉,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看着戚然。
戚然心道,对嘛,这多好看。
闹了这么一通,戚然什么欲求都没了,他低头看了一眼,烦躁地扯过毯子盖上。
见周楷之仍拿着那个荧光绿,没好气道:“立马给我扔了啊,再让我看见真给你做成内裤!”
周楷之哦一声,团巴团巴找地方扔去了。
浴室响起的水流声,大概是周楷之在洗澡。
戚然身心俱疲倒进床里,埋头闷了一会儿,噗嗤一声笑起来。
太特么沙雕了!
两人草草吃过午饭,戚然冲了个澡,擦沐浴露的时候又想起周楷之戴脸基尼的模样,拄着墙开始乐,冲水也乐,擦身子也乐,总之就是停不下来。
好不容易乐完,戚然顶着毛巾从浴室出来,周楷之问他要不要跟自己出去一趟。
“简黎明来醴城了,想和咱们见一面。”
“去去去!”戚然头发都不擦了,毛巾一扔,套上T恤就要出门。
周楷之重新拾起毛巾盖在他头上,耐心替他擦干:“急什么,来得及的。”
他们约在警局见面,简黎明虽然能出入醴城,但没法和这里的灵魂联系,还是夏无前帮他打的电话。
见面之后,周楷之开门见山地问戚然案子现在的情况。
简黎明:“前几天警察又来了一次,通过询问白氏,已经查到戚然哥去过旧祠。”
警察和白氏说,戚然很久没出现,餐馆的老板正满世界找他,白氏起初不愿意说,后来唉声叹气地交代了戚然最后一次出门,是去周家旧祠见相亲对象。
随后,警察在旧祠的砖缝里发现了一根头发,鉴定之后属于戚然。
“明天警察会来村里做进一步走访调查,看看有哪些人曾经看见你回来。”简黎明对戚然说。
戚然靠着椅背:“没人见过我,我回来那天,除了疯婶,一个人都没见到。”
说来也奇怪,平时都热热闹闹的汤坳村,唯独那天路上一个人没有,似乎老天故意制造了这么个孤独的环境,就为了让他寂静地死去,谁也不连累。
“……那也别灰心嘛,终会有办法的。”简黎明安慰他,“至少戚大壮那个王八蛋成了半瘫,夜路都不敢走,我回去再跟警察暗示暗示,让他们多往戚大壮身上查查。”
窝在一边的夏无前这时说:“我哥查案最讨厌别人指手画脚,你最好还是少说话。”
简黎明惊讶道:“他是你哥?一往……无前……我靠!还真是!亲哥啊?”
“废话!”
俩小孩在一旁斗上了嘴,戚然一直低着头,看不出情绪,左手无力地垂在椅子边,和周楷之右手离得很近。
夏无前:“……我当时一个飞扑挡我哥面前!”
简黎明:“真假?你有那么猛——”
“可以想个办法,让警察直接见到戚然,”周楷之对简黎明说,“就像你和小雨那样。”
三人俱是一愣,看向周楷之,周楷之转动手腕,偷偷捏了捏戚然的指尖。
“啊?挖墓啊?”简黎明拜拜手,“不行,警察说不能随便碰老板姓的墓地,而且我师傅也说了,你们周家最看重风水,咋可能配合嘛?”
“能配合的。”周楷之说,“下周是我三周年,我家一定会找你师父做法事。”
夏无前打了个响指:“周老师牛逼!”
“不是,什么意思啊?”简黎明没听懂,“给你做法事,和给戚然哥破案有什么关系吗?”
“你不用明白,”夏无前说,“只要见到我哥,跟他说周家要做法事,我哥自然有办法。”
戚然也听得一头雾水,糊涂的同时他还觉得很不真实,讨论的内容是,周楷之也是。
他明明好端端的,却在谈论自己的死,他人口中的戚然不像自己,倒像是他扮演过的一个角色,而现在是下了戏的时间,他坐在摄像机后面,和编剧周楷之,执行导演简黎明,场务夏无前一起复盘刚刚的演技,以及探讨接下来的剧情走向。
周楷之说话的时候神情泰然,好像知道事情就该像他说的那样发展,可明明几小时前,他还在戴着脸基尼睡觉。
周楷之有很多面,能温文尔雅看书的是他,能郑重道歉的是他,能逗逼出洋相的是他,能理智分析的是他,能允许自己为非作歹,在频繁攻击下深深喘息的也是他。
这么多不同的周楷之共用同一张脸,戚然能清楚地回忆起这张脸上不同的表情,但都是稍纵即逝的,大概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看周楷之这么久过。
直到散会,简黎明也没明白他要带给夏警官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在回去的路上想了下戚然刚才的状态,花痴似的盯着周老师,似乎也没听进去多少,看来不上学就是不行。
他轻车熟路地返回,闭上眼,身体放平,再拿掉符咒睁开眼,就是自己熟悉的天花板。
视线一偏,他看见床边原本属于师父的位置坐着刁小雨,而他手上捧着的过阴指南,正是自己许久之前丢失的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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