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简黎明:“办不到?”
夏无前:“有点难啊。”
“呵。”
“笑屁,倒是你,可别搞砸了叔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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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透露了不少信息,看不懂没关系,后面会解释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最后一页
煮蛋器跳到保温的时候,周楷之也同步洗漱完坐在了餐桌旁。戚然一边给他递筷子,一边问周楷之你的少爷命是怎么能从地上保持到地下的。
周楷之卷了个春卷喂到戚然嘴里,笑着说都是被你惯出来的。
喝完药周楷之就靠在墙边,弓着腰看戚然在衣柜前给他整理衣服。
这几天周楷之的耐药性似乎长进了不少,也不像以前那样疼得满床打滚了,戚然表扬他,周楷之苦笑,说哪有。
只是来不及疼而已。
今天是戚然留在醴城的最后一天,周楷之有课。
前一天晚上戚然按住了周楷之打算请假的手,让他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周楷之一个翻身把人压住,做了些该做的事,第二天听戚然的话乖乖上班去了。
门关上的瞬间,屋子里陷入了安静。
柔和的阳光洒进窗沿,带着城市的喧嚣,不大的玻璃外面尽是绿油油的茂密的枝叶,现在是夏天的开篇,一天之中的清晨,整个醴城投入高速运转,戚然坐在屋里,感觉自己就像被车轮甩出去的一个泥点。
房间还是他熟悉的陈设,除了桌子上那盆夕雾,一切都和他刚来那天一样。
死亡让他和周楷之相遇了,这个荒谬的、不可思议的故事就这么发生了,带着悲愤与怆然的拳头砸得周楷之一脸懵,也给他的心砸出了个缝。
如果有人在一开始跟他说,你打的这个人以后会成为你的男朋友,他绝对宁愿再死一次。
可如今,在故事的结尾,他竟会可惜自己和周楷之遇见得太晚。
日光又亮了几分,一天当中最有朝气的时候。
桌上的书和茶盘还没收,昨天换下来的衣服还没洗,到处都乱糟糟的,戚然看着周围,想象自己走后周楷之独自守着这间监狱的样子,心口一阵痛。
他站起身,强迫自己忙碌起来。
整理桌面,更换床单,洗衣机旋转,擦地,扫灰,擦玻璃,最后一块瓷砖擦完,戚然累倒在床上。
天花板的简陋灯泡还保持着那个奇特的姿势,他不由得想起之前看见它的每个时刻。从地狱出来睁开眼睛的瞬间;唯一欺负周楷之的那一次;还有很多睡不着或刚醒来的时候,所有的画面都和周楷之有关,周楷之就像包在他回忆外面的括号,无处不在,处处都在。
不行,不能停下来。
戚然坐起身,又跑去晾衣服。
忙忙碌碌一上午,午休的时候,戚然简单吃了点东西,洗了个澡后套上了T恤裤子,出了趟门。
再回来已经是下午了,他把新买的夕雾摆在旧的那盆旁边,两簇毛茸茸,端详了一会儿后,用喷壶给它们浇了点水。
之后他擦干桌子,从周楷之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纸和一支笔,打算给周楷之写封信。
信这个东西距离戚然有点遥远,印象中唯一一次写信还是在小学,老师刚教完如何写信,他就动笔给简黎明写了一封。
那封信还是他亲自动腿给人送去的,简黎明那时还没上学,大字不识几个,最后那信纸被明明弟弟给折成了纸飞机,飞得又稳又远。
经验少,又词汇量差,差生戚然胆敢周门弄墨,给学者周楷之写信,微风卷起纸页,似乎在说别写了别写了,不怕被人笑话?
戚然抚平页角,用笔筒压住,精致的钢笔横放在纸中央,他盯着那片空白看了许久,心跳渐渐变快了。
就像周楷之站在他面前了一样,明明只敢写在纸上的那些话,仿佛要被他宣之于口,但他又知道如果周楷之真的站在他面前,他绝对一个字都不敢说。
这些天他有很多和周楷之独处的机会,但那时他只想和周楷之好好说说话,聊闲嗑,从天南侃到地北的那种,要是周楷之用高级话内涵他,他就用大白话顶回去,两人吵上那么几句,再闹着滚到一起。
这是戚然喜欢的相处方式,也是周楷之的,所以白天他们都刻意回避那些感性的话,晚上才敢露出真心,他们把每场酣战当成最后一次,狠狠拥抱,用力亲吻,恨不得把对方吞进腹中,融为一体。
但戚然还是攒了一肚子话想跟周楷之说,再不说就真的没有机会了,所以他想了个办法,那些没能说出口的,可以用笔写下来。
他酝酿了很久很久,拿起钢笔拔掉笔盖,握紧了。
笔尖悬停,浮上又浮下,呼吸般谨慎的踟蹰之后,才缓缓落了第一笔。
糟糕,不好看!
戚然挺直了腰板,将纸团巴团巴撇到一边,重新抽出一张,展平了,笔尖垂在左上角犹疑稍许,又落了下去。
写歪了!
一个撇竟然被他写成了横!
戚然烦躁地挠了挠头,又换了张纸,这次他怎么也不敢贸然下笔了,挫败地盯着白纸,下巴抵在上面。
他很少手写周楷之的名字,第一次在纸上见到这三个字,是宋体打印在他简历的配偶一栏里,第二次是在离婚协议书上,苍劲的笔体同它的主人一样,好看极了。
反观自己的字,写一划都像是亵渎,跟往纯白雕塑上泼墨似的,属实有点过分。
但怎么办,周楷之快回来了,必须要在他回来之前写出来,戚然抬起脸,火急火燎地起笔。
这一次却有如神助,从开头到落款,一气呵成,阳光将笔杆的阴影从左转到右,零星的水渍泡开了被选中的词,氤氲纸上。
最后,戚然熟练地写完自己的名字,抬头看了眼日历。
六月初七。
从他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到现在,都没有走完一个完整的三百六十五天。
忌日没过过,生日也没赶上,他来这一趟似乎什么也没捞到。
死亡有价值吗?
对于戚然来说肯定是没有,他平平无奇,生和死都那么普通,但唯一的可以称得上值得的事情,是他把周楷之从人群里挑出来了。
只可惜他们相处的时间太短太短,眨眼之间就过完了。
他吸了吸鼻子,在结尾标上了日期。
全部写完之后,戚然双手持信,从头到尾通读了一遍。
薄薄的纸张被夕阳照得透明,光线之中,页角从轻颤到微抖,然后突然移开,露出戚然湿透的脸。
泪水不断从眼眶溢出,打在纸上噼里啪啦,戚然赶忙擦了,却越擦越花,字迹模糊成一片。
窗外越来越暗,戚然怔怔坐在椅子上,信纸变得皱皱巴巴的,被风吹得翘了翘。突然,一双手把它拿起,在桌面折了几下,随后它被带到门外,一个力道出去,信纸做成的飞机就打着旋儿,落入了监狱中心的黑洞。
当天晚上,周楷之回来得比往常要早。
他们共同做了一顿晚饭,周楷之依旧笨手笨脚,最后还是戚然掌勺。
饭后周楷之提出要出去散步,他们手牵手走过喧闹的城中广场,走过醴城江畔,走过满是回忆的街心公寓,在午夜之前回了家。
这一晚他们什么都没有做。
戚然被周楷之抱着,安安静静地接吻,累了就靠在一起呼吸,像两尾汲取氧气的鱼。
黑夜逐渐吞没在唇齿间,地平线见亮的时候,亲吻变成疲惫的厮磨,唇瓣干涩疼痛,却谁都不想停下,像是要把彼此深深烙印在唇舌里,久久铭记。
力气终于耗尽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三短,两长。是狱卒来接人的信号。
“时间到了。”戚然闭着眼,无望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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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时间紧,可能更得慢,见谅
(知道六月十二是什么意思了吗)
第一百二十九章 陪我走走
敲门声响了三遍,戚然打开门,在确认书上签了名。
狱卒给了他半小时的时间准备,戚然去浴室简单洗了个澡,再出来周楷之已经喝完了药,靠在门口的墙边等他。
“我也洗一个。”周楷之说,“一身药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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