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然不止一次见他喝完早餐汤药后痛苦难忍,开始以为是周少爷太矫情,后来又觉得是那碗东西的问题。
但潜意识不允许他对周人渣的事抱有好奇,他是死是活是好是孬都不应该和自己有关,也不要去过多打探。
周楷之端了两碗珍珠汤出来,照例吹凉了先喂戚然,戚然尝了一口不甚满意,比他平时做的差远了,没办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够填饱肚子就行。
周楷之自己也吃了一口,然后他问了戚然一个问题。
“你自己能吃吗?”
戚然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周楷之把碗放到戚然手里,专心吃起自己那碗。
他吃得又急又慢,每次送到嘴边都象征性吹两下,放进嘴里又后悔太烫,斯哈半天才咽下去,戚然看了看自己的碗又看了看周楷之的,确定是一锅出的没错,纳闷为什么周楷之能吃那么香。
半碗珍珠汤下去,周楷之脸色红润不少,汗也从疼出来的变成热出来的,他放慢了进食速度,察觉到戚然的目光后还矜持地清了清嗓子。
“你真是个少爷吗?”戚然看着他问。
周楷之抬起眼睛,仍没停下吃饭的动作,像是在说是啊怎么了。
“那怎么跟没吃过饭似的?”
戚然一脸揶揄,周楷之却没吭声,吃得愈发慢条斯理,又半碗下肚之后,他才放下勺子说:“是你做得好吃。”
周楷之当然是少爷,也不是没吃过珍珠汤,只是这一周以来,戚然吃了几顿粥他就吃了几顿,戚然不醒他也就饿着肚子,厨房的油盐酱醋对他来说只是摆设,冷不丁吃到一顿带有味道的饭就食欲大开,也刚好缓解了他喝完药后的胃部不适。
如果拿掉“饿了好几天”这个前提,戚然的手艺也真是没得挑,冰箱里的东西少说也得有十天了,并不新鲜的食材都能在他手里变成美味,一激动就吃没吃相了点。
“这还用说。”戚然毫不客气,“我十六岁就在餐馆当学徒,不好吃就怪了。”
戚然又吃了一口:“这次没发挥好,材料太少了,你平时都不买菜的吗?”
周楷之:“很少买,我吃东西比较糊弄。”
“糊弄也得有东西吃吧。”戚然想到早餐汤药,了然道,“我差点忘了,有人给你送。”
周楷之刚想说什么,被戚然抢先:“你是有人管了,我可不想饿着,从明天开始你负责买菜,我来做饭。”
说完,他觉得勺子有点沉了,轻叹口气放下,周楷之见状端过碗,利索地舀起一勺轻吹,送到戚然嘴边:“现在暂时出不去,你被带走那天,我也被禁足了。”
周楷之在戚然昏睡时做过几次实验,他把脚镣解下来穿上绳子,趁人来送药时往门外荡了荡,那脚镣在越过门槛的一瞬间响起一阵电击声,把狱警都吓了一跳。
“夏无前也暂时联系不上,过段时间再说吧。”
戚然垂着眼睛小口咀嚼,周楷之以为他在内疚,刚想安慰,却听见他问:“那没吃的了怎么办?”
周楷之笑笑:“我和狱警申请了,他说过两天给送。”
吃完饭,戚然回到床上休息,周楷之洗完了碗,拿着扇子继续给戚然扇风,这些天他几乎雷打不动要做这件事,戚然起初烦得不行,后来被周楷之伺候得挺舒服,就由他去了。
他甚至想会不会是自己昏迷时候周楷之也这么为他扇扇子,所以自己才能好这么快,但是他不想问,周楷之愿意扇就扇,自己也没逼他这么做。
每当这个时候,两人就会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周楷之给戚然讲他刚出狱的惨状,以及自己是怎么照顾他的,却没说自己从简黎明那得知的真相;戚然跟周楷之说了自己在地狱受到的非人待遇,以及自己被他照顾时的痛苦和无助,却唯独没提自己后没后悔。
最开始时,周楷之有很多问题想问戚然,但越到后来他越觉得没必要问了。从白氏的卧室出来那一刻,戚然仿佛重生了一般,他的眼神、语气甚至动作,都和当初摔在自己怀里的那个人不一样了,他爱之深恨之切,想必在判官拷打他的时候他仍会嘴硬地高喊“戚大壮该死”。
他更不会后悔,周楷之想,如果重来一次,他一定还会这么做。
徐徐的凉风扑在戚然身上,他舒服地翻了个身,周楷之顺势替他扇后背,戚然的侧腰线条一起一伏,节奏规律均匀,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人为什么要怕鬼呢?”戚然忽然喃喃自语,“明明他们才最可怕啊……”
周楷之被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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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心照不宣
刁小雨抱着戚然的随身物品登上了开往大苍山的客车,他把东西交给尤警官,想让他帮忙做个指纹鉴定,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决定性证据。
尤警官让他回去等,他实在无法安心,干脆在派出所打了个地铺,就这样焦急地等了四五天,鉴定结果终于出来了。
尤警官:“上面除了戚然本人和你的指纹,并没有第三个人的。”
“怎么可能?”刁小雨抢过报告,看到结果后又翻过来在背面瞧了瞧,满腹疑惑。
“很有可能这东西就是他自己埋的,”尤警官分析,“他是不是在这里待够了,想换个地方生活?”
刁小雨眉头紧锁:“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他还让我来这找他?”
刁小雨脑子里乱作一团,他收到的信息太多,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捋起,尤警官仍在帮他推测更多可能,刁小雨看着他,又想起那份汤坳村无人死亡的统计报告。
难道真像戚然父母说的那样,跟相亲对象看对眼就私奔了?为了不被别人找到,埋掉了过去的东西重新开始,至于那个梦,可能就是一场梦而已。
刁小雨乱七八糟地想着,再回过神来,他已经告别尤警官走出派出所老远了,他站在原地无处可去,低头看着手里的报告,忽然想到那个瘸子在烧纸时说的话。
他为什么要烧纸呢?
小然子,他可是根据“小然子”这句话找到的这些东西啊。
东西!对了,然哥的手机和书包还在尤警官那没拿回来!
想到这,他又返回派出所,尤警官没在办公室,门卫好心告诉他可以去后面吸烟室找找人。
他走到吸烟室门口,从虚掩着的门缝里看见了正在叼着烟打电话的尤警官,也同时听清了他的话。
“……已经走了,没怀疑,说好的事呢?”
“你这破事我都不想管,你知不知道我一辅警想改报告得费多大劲儿,这怎么着得给我多加点吧?”
“两万,以后那小子再来碍你事,我保你唔——”
“哎!你小子敢打警察……哎呦!”
“快来人呐!啊——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操你……”
“呃——”
刁小雨因寻衅滋事、殴打警察被拘留七日,被拷在地上前,他正掐着尤警官的脖子把他狠狠按在墙上,被带走时也怒目圆瞪,那模样让姓尤的看得心虚,告了病假再没敢来所里上班。
这一周里,看守的警察发现刁小雨除了饿极了才喝两口粥之外,其余时间一直缩在角落发呆,谁叫也不理,本以为他拘留期满也不会有什么大反应,谁知当大门拉开时,没等警察念完他的名字,他就撞开警察的肩膀,径直走了出去。
话说那戚大壮自从找回了丢失的二魄,人虽然清醒了,但已经不敢走夜路了,天将黑就猫进了屋,还落下了口不能言的毛病,谁问他话他都不答,整个人糊糊涂涂的,一有大动静就哆嗦,一惊一乍的可把白氏折腾惨了。
尽管家里鸡飞狗跳,白氏的胎相却很稳,她每天都会到村里的老中医那把脉,同去看病的人不少,一来二去,她家戚大壮的事渐渐成了村民闲下来时的谈资。有人说戚大壮做了亏心事,冲撞了神灵;还有人说他是怕戚然回来逼他妈打胎,干脆反咬一口说儿子要杀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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