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晚上他都照例等到半夜,然后带着失望入睡,有时候会梦到戚然还躺在他身边,他刚要靠过去,戚然就在雾气中消失了,就像闪现到别人身边去了似的。
戚然睡过的被子枕头他都没动,只有在特殊时候,他才允许自己在上面待一会儿。
刚洗漱完毕,门就被打开了。
周楷之接过碗,干脆利落地饮尽。
“多谢周老师!”狱卒最喜欢他这样配合的犯人,“对了,有封你的信我帮你带过来了。”
周楷之道了谢,接过信封关上了门。
信是简黎明写给他的,简黎明很少给他写信,一般有事都过阴时顺便跟他当面说,现在既然选择寄信,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他把信封暂时放在桌子上,趴进戚然的被子里。
疼痛来势汹汹,周楷之几乎承受不住,他觉得自己变得娇气了,认识戚然之前他也是不吃早饭就喝药的,那时候他甚至可以靠墙撑一会儿,觉得这种疼也没什么不能忍。
可自从被戚然喂过一段时间早餐后,他的疼痛阈值显著下降,导致和从前一样的疼他都受不了。他狠狠绞着被单,靠戚然的味道续命,这半个月来,他每天都是这么过的。
挺过药效,他收拾了下狼狈的自己,读起了信。
戚然的案子破了,遗体已经被找到,现在他和疯婶的骨灰都被带回了汤坳村。
太好了,周楷之由衷高兴。
他看到戚大壮自首,眉毛微微皱了下。
虽然他也希望戚大壮伏法,可自首两个字怎么都像是在说减刑。
有点不够痛快。
信的后半段,简黎明说自己没赶上疯婶的投胎是因为出了点事,具体见面再谈。
还说刁小雨委托他过阴,想亲自来醴城见戚然。
时间安排在后天,为了让戚然有点心理准备,他让周楷之提前给戚然做做工作。
放下信,周楷之顿时恢复了精神头。
他总算有理由见戚然了。
自从和戚然在公寓门口一别,他们一句话都没说过。
戚然没再去学校找过他,也没再来给他做过饭,甚至连个电话短信也没有,他有时候会想,戚然是不是已经把他忘了。
每当有这种想法,他的心就会闷闷的难受。
现在不一样了,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找戚然,说不定戚然听了这个消息一高兴,还能留他吃顿饭。
他怀揣着激动的心情上了一上午课,下课后,阿鹃走到讲台边,敲了敲桌面。
“周老师,戚然搬回来了?”
周楷之看她一眼:“没有啊。”
“那你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跟前两周判若两魂呐!”
阿鹃这半个月一直在上周楷之的课,最开始这人的情绪能都能低到地狱里去,她的几个第一次来上课的姐妹都怀疑她领错了教室。
“前两周你也在?”周楷之问。
阿鹃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不是吧?我来了这么长时间你都不知道?”
周楷之轻咳一声,之前他的注意力的确没太在工作上。
“那你之前还答应给我免学费的事,不会也忘了吧?”
之前夏无前一直跟阿鹃显摆周老师免了他的笔试课费,给阿鹃气够呛,她趁此机会也跟周楷之提了,周楷之当时应得漫不经心,也不知道想谁呢。
见周楷之犹豫,阿鹃一拍桌子:“周老师你出尔反尔!”
这时石头进来了,看见阿鹃气得直跳脚,忙问她出了什么事。
周楷之见他俩气氛融洽,也不你追我躲了,就问:“你俩和好了?”
阿鹃和石头风中凌乱,还是石头先说:“周老师,我已经连续半个月来接她下课了,这个问题你在第一天看见我时就问过……”
周楷之又咳了两声。
“我就说他啥也没记住吧。”阿鹃头疼。
“我考考他。”石头不信邪,试探地问,“周老师,我和阿鹃是怎么和好的?”
周楷之定住,眨眨眼睛没说话。
石头又问:“那,我师父是谁?”
还是没反应。
“那昨天我刚跟你提的,监狱分配的家政今天上门打扫,你不会也忘了吧?”
周楷之微微尴尬:“这些你都说过吗?”
“得。”阿鹃摊手,“我就说你都多余问。”
石头嘀咕:“我师父走了给他刺激不小啊。”
“那个……”周楷之问石头,“你师父是谁啊?”
“戚然啊!”石头脱口而出,阿鹃没拦住,可惜道,“别告诉他嘛,让他自己想去。”
听见戚然的名字,周楷之眼睛一亮:“他怎么成你师父了?”
石头无奈,只好又跟他说了一遍。
“所以,你们俩是他劝好的?”周楷之问。
阿鹃卖关子:“这个嘛,不全是。”
“周老师,我知道你是因为想我师父才失魂落魄的,我师父也想你啊,他这段时间天天往千丝局跑,就为了查你俩的唔——”
石头话没说完,被阿鹃捂住了嘴:“戚然不让你说啊我的哥哥!”
他话里的信息极大,周楷之听了一半抓心挠肝,许诺阿鹃可以终身免学费,也没换来石头再多说一个字。
闹人的小两口挽着手回家了,周楷之一下午班上得魂不守舍,心早都飘到不远处的街心公寓里了。
戚然今天下班早,没照例去千丝局找石头,家里没粮了,他得去超市买点。
虽然送走了疯婶,他的工作却没辞,反正在家待着也没意思,还不如去赚点功德。
不和周楷之一起吃饭的日子,他过得比较糊弄,有时候随便煮点面条,或者干脆不吃,做早饭的时候他会想周楷之吃没吃早点,是不是没有他又开始空腹喝药,糖还能不能解他的疼。
他不止一次下班后想去周楷之那给他做点吃的,但一想到自己已经跟他没了联系,再回去实在是说不清,可他又不想回家一个人待着,就只好往石头那跑。
他发现通过查他和周楷之的交集可以动态监测他和周楷之目前的关系。
和第一次的那张粉色信封不同,这几回他拿到的结果,信封都是深粉色的。
他摩挲着那个少见的颜色,心跳忽快忽慢的。
现在他的床头抽屉里已经攒了十几张深粉信封,每晚睡觉前都会拿出来看一看,但是快到十二点的时候他是不看的,万一去了周楷之那被看见拿着个信封,他恐怕会当场羞愧而死。
他闷头买了一大堆,回过神发现又习惯性地全都挑了周楷之爱吃的东西,他轻叹口气,正要把东西挨个放回去,突然发现了一盒眼熟的葡萄味的糖。
之前他看周楷之盯着瞅,以为他爱吃就拿了,现在凑近了才发现,那他妈哪是糖啊,那不是一盒……计生用品吗?
我了个大擦戚然你个蠢货!
能把这玩意儿看成糖,你是有多眼盲!
他鼻子耳朵喷火,顿时尴尬到极点,这下好了,周楷之还不定怎么想他呢!
他懊悔得抓耳挠腮,看了眼满满的购物车,决定趁周楷之下班之前去监狱一趟。
得赶紧把赃物销毁了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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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糖醋排骨
抵达万人监狱的时候,戚然半点没犹豫,刷了脚镣直接奔周楷之房间。
如果是正常状态下,他本应该慢慢踱步,感慨一下半个月没见过的风景——虽然他上班的地方跟这结构类似,没啥好感慨的。
但眼下他重任在肩,大步流星直奔目的地,他已经在脑海中构思好了周楷之可能把“糖”存放的位置,不是床头柜,就是桌面那个放杂物的抽屉里。
这两个地方是根据周楷之“知道那不是糖”,和“知道那是糖”为出发点分析的,不出意外应该错不了。
他拎着一大包刚买的东西气喘吁吁地停在房门口,刚要输入密码,却发现屋内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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