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胆子替她杀人,却没胆子约她吃饭。”
常亦清也不恼,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我本来就很怂,你只是运气比我好一点。”
关渝舟嗤笑一声,转身扬长而去。
夏濯注意到他的靠近,从阴影里冒出脑袋向他招手,似是耐不住两人间隔着的几十米距离,又龇着一口白牙冲撞过来。
关渝舟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将人接了个满怀。
“覃念醒了,他没事儿。”夏濯拱了拱他的脖子,噗嗤一声笑开了,“关老师,你也许该去河里洗个澡。”
关渝舟不置可否,任由凉冰冰的手搭上他的下巴,一点点抠着他身上残留的干土。夏濯脸上的笑意因专注而淡下些许,近距离看时那双眼睛在阳光下清澈又干净,像是从未被玷污过,直让人想抹上点痕迹。
“嗳,你还长胡渣了。”夏濯说完还动起了手,指腹贴着他的下巴慢慢地搓了个来回,回味手感后丢出了一个评价:“刺人。”
止痛药已经失效很久,覃念正忍着疼痛和害怕,捂着半张脸往两人所在的地方靠了靠。
关渝舟松了松抱着夏濯的手,和低着头不知往哪里站的男生道:“你先走。”
覃念赶忙应了,开口和夏濯打了个招呼,“那夏先生,下、下次再见。”
听他声音都虚哑了,夏濯挥着手赶他:“赶紧出去吧,小脸都白了。”
等送走了覃念,两人环顾一圈,发现该走的都走了,也不知被他们扔在车里的狄盛还有气没,能不能醒后自理地离开。
夏濯对这人挺无所谓的,念着他即将又要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到那片星海里去,依依不舍地挂在关渝舟身上晒太阳。
他感觉良好。
尤其是现在没有危险存在,惬意又舒服。
“抱个十分钟再走呗。”
关渝舟说道:“抱多久都可以。”
那可不行。夏濯埋着头,偷偷遗憾地叹了口气,嘴上却道:“这么好啊?”
关渝舟揉着他的头发,被柔软细腻的触感搅得心神一晃,稍稍用了点力将他往后扯了扯,低头给了他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
尝过更令人荡漾的滋味后,夏濯现在怎么可能满足于这么浅的触碰。他舔着嘴,眼里精光直往外冒,“那有没有想亲多少下都可以的说法?”
“这么贪心?”
夏濯理直气壮,“你自己说的男友权利。”
关渝舟轻笑,忽然间把他从地上拦腰横抱了起来。
失重感让夏濯猝不及防地一把抱住了他的头,心险些没跟上身体,在胸腔里砰砰地跳着。他适应了好一会儿,这才懵懵地松了手,改成揽住对方的脖子,“突然做什么?”
关渝舟简洁地回答他:“做你刚刚说的。”
“……”夏濯努力地想了想他刚刚说过什么,以至于需要被抱着走。
想了半天想不出所以,人已经被抬着往森林外走去有百米远了。
代步工具挺舒服,阳光也正好,他懒到干脆放弃了思考,“我刚刚说什么了?”
关渝舟对上那双不解的眼睛,笑容逐渐耐人寻味起来,“去洗澡。”
作者有话说:
好担心下一章被锁_(:з」∠)_
第91章 我的关老师~
河挺好找的。
往东的路上远远就能看见一座桥,底下的河给方圆几里的植被提供了充足的水分,以至于它们长得比其余地区都高出一截。
夏濯听了关渝舟说的那句话,脑子里像是被植入了强力病毒,并且还被这病毒不可小觑的威力给直接推到了死机状态。
他乱七八糟想了一通,目光掠过山坡下已经不见人影的镇子,想说既然原住民都不在了,那能不能随便借个床用一用?可脑海里又立马冒出了“鸳鸯戏水”这么个词,觉得双方简直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在独自进行选择拉锯战时,关渝舟已经把他放在了草坪上,几米开外的河水不急不缓地流着,哗哗的水声将他卡壳的思绪顿时击了个稀巴烂,抬头望着天空和云,干巴巴地念起幼儿水平的句子来。
“啊,天好蓝。”
“啊,云好白。”
“啊,水好清。”
“啊,光好暖。”
夏濯连续啊了好几声,眼前的景色全被头顶盖来的黑影给遮住了。
他正经不过分秒时间,很快又没了正形,伸手搂住靠近的男人脖子,油腔滑调道:“啊,我的关老师~”
关渝舟听笑了,又往下俯了俯身。
夏濯以为他会吻下来,动了唇提前做好了迎接准备,最终却只有一道短促的鼻息洒在唇上的浅沟里,细小的绒毛被吹得微微发痒。
不等他细细感受这种近距离间的危险与暧昧,身上的男人却又克制地退开了,一言不发地解着衬衫纽扣,只留下了一个厚实挺拔的背影。
夏濯错愕地坐起身,深有被耍了一道的感觉。
眼看关渝舟一步步朝着浅滩走过去,他爬起来跟上,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落座,叼了根草目不转睛地看对方下水清洗身体。
阳光将翻腾的水面照得发亮,男人身体线条流畅的肌肤上都有了水泽流动,黑色的短发被随意地抚到脑后,眉上的那道疤没了阻碍,清晰地暴露在空气中。
夏濯忽然觉得那道疤像是封印在体?内的翅膀,随时会敞开带着眼前这个人一同往很高很远的地方而去。他望着望着,脸上轻松的笑渐渐沉淀下来,换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愁。
越在意关渝舟,他心里就越有种说不出的焦虑。
这份焦虑很奇怪,明明人就在眼前,却仿佛一切都触不可及。他想起了关渝舟先前和他说的那些话,似乎被关起来锁起来会更让他安心一些。
真是古怪的念头。
夏濯紧抿的唇微微启了一条缝,都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只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他声音不大,全被周围自然的声音盖住了。
河中的男人听不见呼唤,却有所感应一般,转头将目光同样稳当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夏濯两手抓着衣摆,他看上去有些紧张,尤其是当水没过他的小腿肚又渐渐攀升至腰侧后。
关渝舟幽深的视线盯得他发怵,总感觉对方变得陌生起来。
“你跟下来做什么?衣服都湿了。”
听到问话,夏濯无辜地眨了两下眼,“怕你被水冲走啦。”
这当然只是托词,他丝毫不知收敛二字如何写,直凑过去送礼一样把自己往对方怀里塞。他太没有安全感了,原本一身轻毫无顾忌,现在却拥有了唯一的财富,极其想要从关渝舟身上寻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似乎只要对方需要他想要他,他就能无期限地存活下去。
他牢牢抱住了关渝舟的腰,弯着眼小声道:“这样哪怕山洪爆发,我也会同你一起了。”
关渝舟顿了顿,从他的话和认真的眼眸里捕捉到了另一番语意,目光也乍地暗了下去,轻声回应道:“好。”
风穿过远处的层层树梢盈漫到河滩,燠热被浮动的凉意所取代,夏濯有些笨拙地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带,“水好冰,你身上也是,不取个暖吗?”
真要想取暖,又何必待在水中。听他把这话说得正儿八经,关渝舟笑了起来。水一次次拍在圆石上,荡起的白花将他的眼睫打湿,粼粼光影映在他的眼底,似是荡起了一点波澜。
他一直觉得夏濯是受了他的引诱进了樊笼,但实际上他却比夏濯更早地踏入了尘网之中。
他终于捧起夏濯的脸,吻了下去。
夏濯心尖一颤,暗自嘀咕着这人捉摸不透,刚才那样了不亲,现在却这么突然招呼都不打就靠过来。
被揽得很紧,但他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意思,沉沦着任由关渝舟撬开他的唇齿,将一片温热带入口中翻搅。
等失去抵抗力地被推放到卷着水浪的高石上后,夏濯抱着关渝舟逐渐往下挪的脑袋,迷迷糊糊地想,他这可真算是完蛋了。
这一刻仿佛什么罪业都被抛到脑后,他被关渝舟身上不可见的星火吸引,极力想要化作飞蛾亦或者黑夜中的萤火虫,丢盔弃甲地期待着触碰,明知结局也许是丧身也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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