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关渝舟牵住了他的手,“淼淼,上楼了。”
夏濯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除了他们三人外,没有参与者醒来。
或许醒了也没出来活动,都在被子里等待着天亮的到来。
回到二楼后,沈维生怕他们扔下自己,连忙紧跟着一个劲儿地挤进房间去。
夏濯打了个哈欠,略显嫌弃道:“你跟我们一间房也得睡地板,没得商量。”
沈维一噎:“我不是来睡觉的!”
关渝舟把蜡烛放回床头,暖色的光填充起半个房间。
夏濯贴着门听了听外面的动静,“那你是来放哨,让我们能一觉睡到天亮的?”
“行行行,我放哨……我靠!”
沈维突然冒出惊慌的叫声。
另两位闻声望来,看见的就是他举着自己的双手不停翻看,脸色瞬间难看得要死。
沈维惶恐地走到蜡烛边,确认两只手都成了黑色,顿时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我靠,我靠……我手、手怎么都黑了?”
夏濯上前一步,也震惊起来:“怎么回事?你先离我们远点!”
沈维听了他的话,觉得自己情况严峻,顿时抖着手,连带着两条还没恢复利索的腿都在发颤。
“会不会是被诅咒了,因为我偷偷跟踪了她,她、她就诅咒了我?!”
他之前看过一个鬼神传说,在恶鬼准备杀人时,会在目标身上留下黑手印,有点像一种告诫函的意思在里头。这么一想,他更是认为自己即将一命呜呼,六神无主地看看男人再看看青年,“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比如、比如我现在把手剁了有没有用?!能不能让诅咒失效?!”
关渝舟:“……”
夏濯捂着嘴,伸手一指:“你脖子上——”
他没说完,沈维便大惊失色,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我脖子上也有?!”
夏濯沉重地点点头。
沈维愣愣地掐着自己脖子,眼中布满了绝望。
剁手可以砍脖子可行不通啊。
这时夏濯手指又向上抬了抬:“你耳朵——”
“耳朵上也有?!”沈维又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脑门——”
“脑门?!怎么会这么多!”
“你看。”夏濯搬来铜镜,放在他眼前。
沈维定睛一瞧,眼前阵阵发黑,果然夏濯说的地方都有黑印子!
“完了完了完了……”沈维掐了掐自己人中,给自己续上一口气,半死不活地往墙上一靠,气虚地喃喃:“你们都没事,就我身上有,肯定是我刚才在外面哪里做得不对。”
夏濯又看向他的脸:“你鼻子下也有黑印了!”
沈维嗓子都吓哑了:“这里也有?!”
关渝舟:“…………”
那边夏濯抓住沈维手腕,将他的手往灰色的墙上一按,然后夸张地指着墙壁:“她竟然还诅咒了墙!”
沈维:“什么?!墙也……”
啊?墙?
沈维低头用胳膊蹭过掌心,成功蹭掉了一点颜色。
沈维:“……?”
夏濯拍手恭喜他:“哇好棒,你找到了破除诅咒的方法!”
沈维凑上去嗅了嗅,一股蜡油味。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夏濯。
夏濯笑嘻嘻地拿出鞋油,大方道:“送你五个积分!收好啦!”
哎,这分花的可比那根葱值。
顶着一张花猫脸的沈维无话可说了。他忍了又忍,“你——”
“嘘!”
夏濯忽然敛了笑,打断了他的话。
沈维觉得他又在戏耍自己,重新张了张嘴,关渝舟却一步上前将蜡烛盖住了。
眼睛无法习惯突然而至的黑暗,但耳朵却听到了楼下关门的声音。
哒、哒、哒……
婉儿回来了。
即使看不见,皮肤也能感受到那股冰冷的寒意。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可就在与他们仅隔了一扇门距离时消失了。
夏濯正分神听着,关渝舟却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整个人拽到床上塞入了被子里。沈维见状,脑子里一片混乱,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连滚带爬地也跟着往床底下钻。
等待了数秒,周围静得仿佛时间停止了。趴着的姿势太累,沈维小心翼翼地想翻个身,正在这时,空气中却传来了奇怪的声响。
——卟。
他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这声音是什么——有人戳破了他们房间门上的窗户纸,正透过小洞往里窥伺。
他脑子里瞬间有了画面。
刘氏肯定是发现有人跟她一起出了门,正在一间屋一间屋地排查。这时候谁要是动一下估计就直接上暗杀名单了,沈维现在姿势再怎么痛苦也强忍了下来,冷汗也一点点出现在额头上。
他在心里数数计时,数了三百多下,就在腰酸得快要失去知觉时,离开的脚步声总算响起,似是确认了第一间房里没有异常,婉儿拖着步子转身往对面去了。
沈维猛地松了口气,心说还好,再多呆一会万一他没忍住惹了麻烦,不被原住民追杀也逃不了那两位的魔爪。
他慢腾腾地放松四肢,打算暂时就躲在床底下不出去了。没想到刚一动,口袋里装的盒子就啪嗒掉到了地上,还在老旧的木板上咕噜滚了半圈,最终撞在床柱上。
一连串声音在这种环境中犹如一道道惊雷。
沈维顿时汗如雨下,脑子里嗡嗡作响。他感觉全身血液在瞬间被冻住,这种恐惧来得比刚才以为自己被诅咒时还要猛烈。
这下是彻底完蛋。
门外婉儿寻声走了一步。
哒、哒,哒。
脚步声重新停在了门前。
别进来别进来别进来……沈维也顾不上信仰什么教派了,又是画十字又是双手合十,胡乱中西结合地祈求。
然而事不遂人愿。
吱呀的声响似是死神逼近的警铃。
门被推开一条缝,一股冷气涌入房间中,顺着脚底板直达头顶。
沈维捂着嘴不敢呼吸,眼睁睁看着一双小巧的布鞋闯入视野,在干燥的地面留下一串潮湿的脚印。他原本还想着只要她不低头看床底就不会发现自己,但在看见她手里攥着的东西时愣住了。
沾着泥土的刀锋在夜色下闪烁着慑人的光。
婉儿有刀。
而暴露在她视野中的,是夏明和关强。
今晚他们待在一起那么长时间,早就把计划一五一十告知了自己。哪怕没有这两个人,他也知道达成这个梦境的方法了。
而且那个制造出意外的盒子……是夏明给他的。要是夏明不捉弄自己,又怎么会有现在的局面?
只要老老实实躲着,他的存活希望比他们都大。
理智上这么想了,可真到那把刀动的时候,沈维还是一个鲤鱼翻身,他手肘一撑地,“嘭”地就要扑出去。可几乎是在那同时,床板不堪重负地发出了刺耳的声响,夏濯遮住了床下的异动,裹着被子一骨碌往里滚去,将后背露了出来,身体因均匀缓慢的呼吸而上下起伏。
婉儿抬高的手臂重新落了回去。
她静静地在床边站了一会,转身带上门出去了。
直到脚步远去,沈维心脏还在剧烈咚咚乱跳。
草。再被吓一次,没心脏病也要有了。
床上传来一个悠哉的哈欠声,“好困,再睡会吧。”
另一人低低地答应,“睡吧,到时间我叫你。”
沈维:“……”为什么你们还这么平静啊!刚才差点就出事了!
他闷声问:“……我可以出来了吗?”
夏濯闭着眼,“我又没囚禁你,问我干嘛?”
沈维放心不下:“万一她又回来了呢?”
“那你搁下面呆着吧。”
沈维还真就在床下躺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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