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参与者分成两批,四人上山,三人留守。
出发后,夏濯看向沈维,很好奇地问:“你竟然不跟你女朋友一起?”
沈维莫名其妙:“我哪来的女朋友?你不会在说刘倩语吧?”
“是啊,你们不一直小打小闹甜甜蜜蜜的吗?”
“……我靠,别!千万别!你这么说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沈维疯狂搓起膀子,还夸张地打了个哆嗦,“你是不认识她,和她不熟,她私底下可凶了。要我找女朋友肯定找个温柔居家类型的,她那样的就是好哥们儿,我、她,还有孟天华,三人是在论坛上认识的,聊了一段时间觉得彼此不错是个好人,所以合作了几次梦境,男女朋友什么的……真没那可能,倒是孟天华挺喜欢她,可惜她又嫌孟天华胆子小,看不上。”
“那你还和我们一起走?”
“这不来蹭蹭线索嘛,嘿嘿。”沈维傻兮兮地笑起来,“你们不介意吧?我觉得你们也是好人,不然不会跟你们过来的。他俩留下来,那我总得出来瞧瞧,总不能一个小团队里没一人知道线索的。”
突然被发了好人卡的夏濯扬了扬眉,不置一词。
四人穿过主路,红绸挂过最后一户人家的屋檐,随后落在了地上,往高处的山坡延展。
走近才发现这些绸缎看上去是块块分离的,实际上却被人用针线连在了一起,只是不明显。
等站得高些回头看时,整个村落已经熄了灯,半点光都见不着,所有景物都模糊朦胧,那些绸缎像无数条从天上垂下来的手,张牙舞爪地正不断想要抓住什么一般,多看一眼就然人觉得全身发寒。
再往前是一片竹林,绸缎缠绕在竹身上,有些地方怕散开还打了个突兀的结。等穿过这片林子,一栋破败的小房子出现在山崖的正下方。从外看这房子和山下村里那些没什么不同,只是周围的围墙更高一些,从紧锁的大门缝里只能看见院内荒芜的一角。
“关老师,这里有个牌子,你过来看看。”夏濯扶起墙边还未挂上的牌匾,四面都未沾灰,应当是近日刚做好拿来的。
关渝舟搭了把手,看见牌匾中间写有三个金色的字:神女庙。
“神女庙……这里是他们供奉神女的地方?”
这供奉两个字听上去很神圣,但夏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纵观墙壁,最上方那层泥和下方颜色有所差异,像是隔了很长一段时间特意修高的,门上的锁也很特别,平常没人会来这种神叨叨的地方偷东西,又是在古时候这种如此信鬼神的时期,这么大一条黑铁链子不说是想护着庙,更像是想拴着庙里的东西。
黑暗中只能听见鞋底碾过尘土的细碎声。那些红绸绕过高墙一路向里,但他们看不见里面是什么情况。绕着墙体转了一圈,确认绸缎到此就结束后,沈维对着门上沉重的铁链锁发起了愁:“没有钥匙怎么进去休息?”
“谁说我们今晚在这儿休息了?”夏濯把牌匾放回去,“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宁睡一座坟,不睡一荒庙。”这话还是关渝舟告诉他的,但不妨碍他现学现卖。
“啊?为啥?”他还想着回村里把其他三个人给带过来。
“坟里埋的是人,庙里的你知道是什么东西?是神还是鬼?”
“……好像是这个道理。”沈维伸手扯了扯锁链,冰凉的温度顺着指尖传到手上,周围实在太安静了,没有村民的谈话声,没有虫鸣甚至是风声,空气都像是在这里凝滞住似的。
就在这时,低低嗫嚅般的哭音从门缝里传来,那声音又细又柔,和昨晚客栈中听见的毫无差别。只不过这回的哭泣声格外清晰,比起昨日隔着一层门板,现在听见的仿佛就在耳旁响起。
沈维顿时大气不敢喘,他慌忙去看别人,夏濯和关渝舟一副平静如常的神色,只有孔满脸上的变化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幻听。
这声音高高低低,久久没有停歇的意思,这下他总算信了这庙不能随便乱进,犹犹豫豫地往后退了几米,“要不……我们还是回村?”
“不回去。”关渝舟看向后方的山崖,“今晚在那边休息,等天亮了第一时间来蹲点,在村里太容易和村民打照面。”
村民不欢迎他们,所以有些事总得暗地里进行。
孔满点头,“他说的对,我们没有钥匙,但钥匙一定在村子里某个人的身上,在没弄清情况的前提下妄自行动很愚蠢。而且知道钥匙在哪里后,下一步该怎么做才好商量。这个梦境肯定是围绕村子来的,而村民最近在忙和庙相关的事,留在庙附近方便随时观察,这才是现在最明智的选择。”
沈维也不知想没想明白,稀里糊涂就点了头,“这样这样,反正我听你们的。”
放任庙中那道声音继续哭,他们绕过高墙到了山崖下。庙后有一块废弃的荒田,不知多少年没有耕种过,上面长满了杂草,只剩耕地的工具还在。
在石碓里找了块平敞的地方坐下,关渝舟把灯笼架起来打量,沈维看着那灯笼,奇怪地问:“它还挺能燃的,里面是油还是什么?都不会灭吗?”
一天下来了,它的光亮还如常。不过从死人手里拿来的,能一直亮也正常吧……
关渝舟三两下把灯笼拆了,里面是一根白色的蜡烛。烛火在顶端摇曳,摸上去没有温度,也没有烧出蜡油。
沈维凑近看了几眼,啧啧称奇:“好东西,这不比手电筒省钱?”他认为手电筒最大的功能就是击退鬼怪,平常用来照亮太浪费了。
“带不出去。”关渝舟道。
“不能放进仓库看看吗?”
“试过,不行。”
“好吧,那好可惜。”沈维叹了口气,本以为是个神器,结果还是个临时道具,那就没什么好羡慕了。
吃了点东西解决了肚子问题,几人便围成一圈休息了。
夏濯靠着关渝舟,走了这么多路好不容易停下来,身体压抑久了的疲惫感便一股股往外翻涌。他看了眼头顶不见一颗星星的天空,不知怎么就想到傍晚时在村门口看见的那个叫婉儿的小女孩了。要说原因,可能还是她手里拿着的那个蝴蝶风筝,这和绣花鞋上的蝴蝶图案对上了。
想了一会儿,他突然顿住,不经意间发现了什么一般戳了戳身旁男人,低声说:“关老师,你发没发现这个村子没什么小孩儿?”
第192章 神女庙(六)
正如夏濯所说,从夕阳到天黑时间,他们看见的十岁以下的孩子就只有那个叫婉儿的小丫头。
古代人看重生育,因为劳动力不足又人口稀缺,他们急需要下一代来延续香火。
想明白这点后,这件事便变得匪夷所思起来。
“的确啊!你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这点,这村子人口老龄化太严重了吧。”沈维听见了,往两人方向挪了挪,打算加入这个话题。
“要么就是小孩都被关在家里不给出来,要么就是如我们所见那样,这里没有几个孩子。”夏濯回忆了一下婉儿和她父亲对话的细节,“应该是后者。婉儿她爸并没有不给她外出,而是还会给她做风筝,默认了她有了新风筝照旧可以出来。而且你们注意到没?最后我们遇到的那位母亲说:‘咱家可就你这一姑娘’,她很紧张自己的孩子,所以是这个村子出了什么事,让他们后代稀缺。”
他把目光投到不远处的庙身上,“神女庙……现实中有这种庙的相关说法吗?”
“好像是有……很熟悉,但我记不清了,嘿嘿。”沈维想了一下没想起来,于是就放弃了。
“我知道一些。”孔满叉腿而坐,蜡烛照亮了他的半边身,脖子往上都藏在黑暗里。他正对着三人,用平常的语速道:“传闻天帝的女儿未出嫁便身亡,人们便在她身亡的地方修了一座庙,取名叫神女庙。”
“对!就是这个传说。”沈维一拍自己圆圆的肚子,“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我还特地去拜过,据说早年间那神女庙里有个女人因闹出了风流事还差点被赤身游行,也不知后续是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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