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关闭交互墙赶走萨耶罗前冷冷地评价:“你的推理通篇有误,以后别再展现你‘高超’的牵强附会能力了,会让人笑话的。”
“V是我的,永远都是。”
这里有个只有足够了解拉法尔才会得出的前提。
他不会让任何人代替他的位置,也不相信下一个构造体会比他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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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把还没出生的新人类当情敌,你们真是天生一对啊(战术后仰
第81章 扇区F·第七十九章
第二天早餐,V把他选择的结果摆上餐桌,此时拉法尔正忙着给吐司抹芝士奶酱。
他双手都占着,只能稍微屈尊探出头,把眼睛从食物挪到图表上,快速扫过,面容平静如常,看不出有什么感想。
被V选中的胚胎将会是个金发女孩,头发卷曲柔软,如同晨起时太阳的光辉,而眼睛是红棕色的概率略大于铅灰——这已经是这里面最接近红眸的人选。谁都能一眼看出V的用意,如果所有孩子都一样优秀,用外表维度来选择这个幸运儿或者倒霉蛋无可厚非。
“看来在卡辛诺拉,父母不太流行让孩子有一双红眼睛。”拉法尔可不管V是不是要遮掩,半笑不笑,说得很直接,“怎么没想找个有你眼睛颜色的银发基因呢。”
“因为同样没有。”把三明治和果汁端上桌的男人大方承认,表面上也很淡然,“虽然这些胚胎号称保留了最大的基因多样性,事实上第一库对这种新兴技术远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体外培育只在实验室阶段实现过,还没能大规模采集全世界人种基因,因此提供结合子的父母大多是就近的圣米格尔皇国人或者第一库所在地的密督因人,那里的人金发居多,其次是黑发。”
可能第一库的神匠也万万不会想到两千年后竟有人要在这些胚胎里找寻特定的发色和瞳色吧。
见拉法尔对着图表深思,V拿不准他在想什么,于是适时地轻叩桌面提议:“我认为同时培育两个胚胎,让他们作伴更好,你觉得呢。”
拉法尔挑眉,摇头否决:“不,就这一个吧。”
阿刻罗号如今活动的船员都是年轻人,没一个有“育儿”经验,而现在的技术还没发达到能把知识和品德直接灌输在新生儿脑子里,万一养得不好,该头疼的是未来的他们。
而两个孩子的“破坏力”可不是一个的翻倍,恐怕要指数级上升。
这话不无道理,但V依然因此撂了下眼皮,片刻后,可能是发现自己沉默的时间太长了,有不高兴的嫌疑,他马上开口问:“名字呢,想好了吗。”
“伊莉丝。”拉法尔即刻回答,快得人反应不过来。
“如果是男孩也取这个名字?”V很清楚伊莉丝的发音男女皆可,看来拉法尔就算口头十分拒绝,还是习惯性地先把所有都想到。
“我没想。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选女孩。”拉法尔放下餐巾站起身,身体惯性前倾,这本来是个要给对面的人一个上班前告别亲吻的动作,都快成了习惯。但猛然想起他们还在“磨合期”,拉法尔强行顿住,却被眼明手快的V趁势拿捏,脸颊上蹭了一吻。
V顺势轻嗅拉法尔领口散发的荒芜玫瑰香,熟悉的气息令他挑眉弯眼。
“这么主动,首席,是不是可以稍微缩短一下调整时间了。”
他们彼此了解,已经到了就算只是一个稍微抬眸挥手的动作都能迅速知晓彼此的意图,可拉法尔现在不吃这一套,他把V推回椅子,隔开对方想摸他头发的手,没好气地说:“……上班去了,今天我在医疗部值班。”
“我要和安娜对接警戒工作,上午有个研讨会。”V叹着气,一同来到玄关,“那午餐——”
“做你喜欢的,我们到中庭吃。”拉法尔拿起衣架上的领带粗略地打好结,告诉他,“今晚我要在研究室通宵,不回来了。”
“允许我带夜宵给你么。”
“如果夜宵提前到晚餐后两小时而不是半夜让某个人类不好好睡觉,那可以。”
拉法尔安排完今天享用美食的具体时间,走出家门后直接传送到四层甲板,却在自己办公室门口拐了个弯,拈着那张被V精挑细选出的胚胎资料先去了雷伊那里。
“我为指挥官能敦促你尽快下决定而由衷感激。”上班时间同样很早的副部长抿着咖啡,着实松了口气,他知道拉法尔为何排斥,无非是觉得挑选出另外的人类好像是在提醒什么一样。
“很可爱的小姑娘,她的到来想必会给我们带来很多乐趣。”雷伊在外部脑中录入胚胎编号,却见拉法尔依然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就笑着说,“放心吧,不会让你亲自养的。”
雷伊没敢当着拉法尔的面说,他看着就不像会耐心照顾孩子的类型。
“眼下我们的重点还是在平台建设上。”
拉法尔的态度也确实活像来交个报销单据,既不展望新生命的诞生,连一丁点期待都没有,仿佛这就是可有可无的,这样看来构造体对工作优先性和先来后到的原则性确实执着。
说起庇护所,雷伊正襟危坐,换上一副严肃脸微微颔首:“根据前沿探测器传回的影像,庇护所主体地块搭建的错漏处不到百分之三,这已经非常惊人了。”
“百分之三听起来很低,事实上也是将近两百个需要人工解决的故障点。”拉法尔冷酷地指出留在漂流岩带的自动机械为他们后续工作带来的掣肘,自然而然忽略了对连续工作一百年的机械和魔像来说,这点错漏率已经是个奇迹。谁让他完美主义气息浓厚呢。
雷伊早已习惯上司的高标准,嘴边含着笑开口说:“工程部那边已经忙到晕头转向了,你该不会是来挖人的吧?听说后勤也基本都抽调去那边帮忙了。”
拉法尔真是这么想的,一点没掩饰,冷冷的表情中带上了点不怀好意的笑:“明天就把所有人发配到五层甲板。”
“好吧,年初聚会上工程部扬言要我们给他们当牛做马,预言成真了。”雷伊配合地抹了下眼角,嘴唇弯起来,“现在我们没有病人,确实不该这么无所事事。纽特大师的脑污病症看样子只能努力到现在这个地步,指挥官又有你看着,我们该去别的领域发挥作用了。”
“那些技术背板——”
“放心吧,无论流程还是实操,早就训练到用脚都能做。”雷伊让他放一百个心,要知道如果真有人把任何一项新技术像拉法尔这样事无巨细地分享,他们赶着学还来不及,哪还用别人敦促。
雷伊不由得叹道:“你就是太万能了,怕说少了我们学不会,说多了被我们嫌啰嗦。我可以告诉你,现在处在有点啰嗦那个维度。”
然而这话说了不要紧,要紧的是有人因此思维发散想了别的。
办公室内陷入沉默,拉法尔微微侧过脸,骨子里那股“热衷”锤打内心、万事做到极致的心态浮上表面。
他忽然说:“如果我是万能的,为什么救不了他。”
“……”雷伊由这句话一眼回想到他们的来路和去途,不知为何眼眶有些发烫。
“你已经救了他,在那十二次生死攸关的抢救之后。而你现在想做的不是救,而是在要求指挥官和你活得一样久。”他用了一副既不是劝慰也并非赞同的语气,复杂地说,“如果有一瓢水,寻常人用它解渴,你却能用它种出庄稼喂饱我们,这就是你的力量。可我们拥有的到底只是这一瓢水,它浇灌不了一整片绿洲。”
时间框死了人类在星空可以掌握的资源,划定了他们可以前进多少步、后退多少步,这就是极限了。
——那为什么那个极限不能扩大,不能让我得偿所愿。
拉法尔带着这个不可能有解的疑问回到办公室,穿过层层叠叠亮起的光屏——这里现在是另一种层面上的脚不沾地,同时进行的实验数据,研究院各个项目组的反馈都会传递到这里,随时等待拉法尔查缺补漏,比舰桥的指挥室还像指挥室,走在其中像在走一座光影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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