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真不是随口糊弄他。
为了以后照顾孕崽的老婆,当时甄凡讲的时候容秋还好好记了笔记呢!
只是容秋自己并非真的有孕, 因此一时之间没想起过要上心罢了。
甄凡满脸狐疑,正要开口考考他, 却听一旁的颜方毓冷不丁道:“再同我说一遍吧。”
容秋以为他不信自己,嚷嚷道:“我记得!我真的记得!”
“没说你不记得,”颜方毓笑了,“只是这些事情我并不知道,所以想听一听。”
甄凡面色稍霁。
他好像一个丈母娘,对自己女婿稍微满意了一丁点儿。
谁知容秋却不太满意地嘟嘟囔囔:“你可以不知道的……”
之前也说过,他们傍上人类的兔妖,家庭责任一向分工明确。
人主外,兔主内。
老婆要负责庇护兔妖、还要给兔妖生小兔崽,那么照顾家庭的事情一向是由兔妖负责的。
容秋自觉能将有孕的老婆照顾得妥妥帖帖,颜方毓需要操心哪怕一件事儿,那就是自己身为夫君的不负责。
他这么问就是不相信自己。
但是甄凡既对容秋了解不深,又不懂兔妖的家庭构造,哪里知道他曲里拐弯的脑回路?
便又以为是容秋被爱情冲昏头脑,自甘堕落了!
颜方毓在丈母娘那里刚加的几点好感度又噌噌掉了回去。
甄凡眼里喷着火,恨铁不成钢地说:“不行!你必须得知道!”
颜方毓:……这句话你倒是看着我说啊!
容秋身体无事,孕吐也不太严重,因此甄凡并没有开药,只又将孕期禁忌给他们说了一遍,又盯着人一字不差地背了一遍,这才放两人回家。
出门前,甄凡面无表情地叫住了颜方毓。
“小秋现在胎位稳定,不影响行房事。”他顿了顿,补充道,“两种都可以。”
颜方毓一愣:“我……”
甄凡:“等等!”
他扭头看向容秋:“口口、口口、口口,小秋听得见都是什么吗?”
容秋一脸茫然:“……啊?”
“哦,小秋还小,那常人行房事的方式就算了,”甄凡把头扭了回来,淡定地继续叮嘱颜方毓,“但颜仙君可以以你的灵气探入他丹田中,帮忙梳理孕胎。”
一旁的颜方毓早被他直白、粗俗、露骨的用词臊得脸颊通红:“我才没有——”
“你必须得有!”
甄凡大喝一声打断他。
“夫妻感情融洽才能给孩子创造一个良好的家庭环境,阴阳交融万物枯荣本是自然之道,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甄凡逼视着他,“不会吧不会吧,颜仙君龙章凤姿,不会到现在还是个口口吧?”
还在状况外的容秋茫然插话:“啊?颜哥哥是什么?这个小兔也不能听吗?”
然而两人都没工夫给他解释。
颜方毓冷笑一声:“我是什么都不耽误小兔子腹中孕着我的骨肉。但甄先生如此驾轻就熟,想必该有不少儿女绕膝了吧?怎的家里这样冷清呢?”
甄凡顿时张口结舌,震惊地看着他。
仿佛没想到这人仙风道骨的,竟会说出这么戳人心窝子的话!
龙章凤姿仙风道骨但非常幼稚颜仙君跟人吵赢了架,心里终于舒服了,拉着容秋施施然飘出了药庐大门。
*
回到因果课教所,刚一进屋门,容秋就兴致勃勃地拉着颜方毓。
“咱们来‘行房事’吧!”
颜方毓差点被地上的砖缝绊一个跟头,没好气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就要?!”
“不知道。”容秋理直气壮地说,“那颜哥哥告诉我呀,对于除我以外的常人来说,行房事到底是什么?”
“是——”
颜方毓刚吐出一个音就猛然闭了嘴。
好险,他差点就被一只诡计多端的小兔子给套路了!
这小东西定是知道正经发问自己可能不会告诉他,这才了激将法。
不不,这似乎也不能叫做激将法……
口口口和行房事接二连三地来,让颜方毓整个人都凌乱了。
他脑袋疼得要爆炸,仿佛有一万只小兔子在里面高歌狂舞,喧闹不休。
颜方毓自诩并不是什么守旧的人,但跟光天化日白日宣淫的师弟一比,跟公然求欢的小兔妖一比,他算个什么?
他简直就是封建王朝的残党余孽!
颜方毓揉着抽痛的额角,认输:“这个咱们押后再议……”
容秋乖乖点头:“哦。”
颜方毓诧异地看向他:这就完了?竟然没磨人?
容秋也在偷偷瞧他,但表情十分坦然:完了。没问题啊,来日方长嘛。
嘿嘿。
颜方毓:“……”
又来了,这个让人感觉不妙的表情。
在对方开口质问之前,容秋赶忙转移了话题。
“对了颜哥哥,”他问,“你回老家这么久,事情都办好了吗?”
颜方毓果然不再纠缠小兔子有什么邪恶心思,摇摇头:“没有。”
迎着小兔子清澈又疑惑的目光,颜方毓的神情少见地有些许尴尬。
他们师门上下统共就四个半人,其中两个半都是恋爱脑,这下连颜方毓也加入其中,变成了三个半恋爱脑,唯剩大师兄一棵独苗。
但大师兄不擅长推演天机命数,三人谁都没提起要叫他回来帮忙。
算了那么久没有结果,颜方毓怀疑他师尊也早就不耐烦了,说不定等他一走就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但颜方毓转念又想,师尊他老人家要想撂挑子不干还需要等他走了吗……?直接甩手就完事了啊。
还是说他师尊虽然沾惹上了他师弟的无耻厚脸皮,但多少还是顾念他们之间几百年的师徒情谊的,所以就等着他自己开口?
颜方毓陷入深深的沉思中,表情还有点诡异。
容秋见状忧愁地说:“啊?竟然这么难吗?”
“嗯……倒也不是一无所获,”颜方毓勉力给自家师门找补,“之前算到地点应在清明,这次回山算出了时间,应是今年十二月。”
“十二月?”
竟然真的这么巧?
容秋一下子想到了先前江游的叫嚣:“会不会是阵营战?”
颜方毓:“阵营战?”
容秋赶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颜方毓说了一遍。
颜方毓听罢摸着扇骨沉吟不语。
片刻后,他忽地笑了一下。
“应是这样了。”颜方毓看向容秋,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说道,“此事症结果然在你。”
容秋懵了:“啊?什么我?”
“举个例子吧。”颜方毓说。
“就好比说,每个话本子里都有一位主人公。”
颜方毓伸出右手食指,一团轻盈的灵力从他指尖飘荡出来,在半空中凝成一个小人儿的形状。
“主人公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对他有用处,经历的每一件事都能对故事里的世界有所影响。”
灵团小人在颜方毓的操纵下翻转腾挪,做出各种动作。
“这种人,就是传说中‘天命在我’的命格。”
容秋很快反应过来:“颜哥哥的意思是,我也是这种‘天命在我’?”
颜方毓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继续往下讲道:“但那只是从主人公的视角来看。我之前不是还教过你别的?”
容秋想了想:“从……天道的视角?”
颜方毓点点头。
“天道,从一开始就不会只注意到某个人。”他顿了顿,看了容秋一眼,“或某个妖。”
“世间生灵对于祂来说实在太过渺小了,你会注意到空气中的一片尘埃吗?”
“祂只会注意到很庞大、很长久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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