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需要剔除其中杂质,直接入体的灵气便已然相当于运转了数次小周天后的结果。
——怪不得人人都想要魔族!
容秋只吸了一口便能感觉得出,如果一直在魔修左近修炼,定然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而百年前的人们就是沐浴在这样精纯的灵气中修炼的。
再对比此间的灵气浓度,确然该是有极大的落差。
容秋想起从江游脑袋里挖出仙盟计划。
要让潜入清明的修士感受这种纯质灵气的好处,再借机起势,瓜分魔族。
就算容秋能坚守本心,不愿以囚禁魔族的代价换得清灵之气满贯人间,那其他人呢?
“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江潜鳞要为自己的私心争这个“一”。
若叫他们得偿所愿,人心中贪念瞬间便能化作滔天业火,将这百年创建的清明焚烧殆尽,回到以前强者肆无忌惮、弱者是如蝼蚁的昏暗世间。
如此说来,容秋他们的尽心反抗,又何尝不是也在争这个“一”呢?
魔鸿绮毕竟修为尚浅,况且周围数人给她提供浊气,她的感觉一定比容秋还要舒畅。
因此只修炼了一刻钟的而时间,魔鸿绮的丹田便已满得再无法填入浊气了。
众人遗憾收功,容秋没错过那两人眼中一闪而逝的贪婪。
他皱了皱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不知是不是早知道阵营战要出事,容秋进了赛场之后便一直觉得心中不太安宁,却说不清楚这种不安来自哪里。
忽然,林间传来一连串清脆嘹亮的鸟鸣。
林中多鸟,且清明的鸟不怕人。
因此在场的人修并不知道,这一连串的啼鸣其实是兽语。
容秋下意识抬起了头,又赶忙压抑住自己的本能反应。
还好旁边的人修都处于刚刚结束事半功倍修炼的欣喜之中,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只有一直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魔鸿绮似乎察觉到什么。
她虽然也听不懂兽语,但也暗暗提起了心。
容秋用衣摆遮住双手,然后手捏法诀。
“砰!”
几声清脆的爆响,无数团火球忽然从他们身上燃了起来。
“敌袭!敌袭!”
师弟第一时间跳了起来,边大喝边拍打着裤腿上的火。
之前颜方毓虽然借着教导的名头把容秋从里到外好好欺负了一遍,却也让他把离火符也好好刻进了脑袋里。
又借着他在腿面上画符的启发,容秋先将自己的毛发化作衣料,画上离火阵法,再将它变回兔毛,突出一个便于携带,又神不知鬼不觉。
阵营战前,容秋在天牝津的寝舍里也没别的事能干,就将自己全身上下的毛毛几乎都画满了离火阵法。
此时容秋就是一个行走的火|药桶,如果不是阵法只能由主人激发,他也要掂量着自己在阻拦大洪水英勇就义之前,是不是会先被自己给炸死。
因而就算这两人实力再强,也不会去注意沾在自己身上的兔毛。
容秋借着刚刚撒泼打滚的劲头将自己的毛散得到处都是,此时同时激发,空地上瞬间燃起了大火。
火星子引燃附近的落叶植株,几个呼吸间已成一片火海。
容秋为了装得认真,他自己身上当然也有火。
不过也只是装装样子,那火并不灼热,甚至他借着打滚灭火的功夫,又将身上的兔毛散了出去。
“砰!砰砰砰!”
又有几团火球爆裂开来,其他几个修为不高的人修,不得不也学着容秋的样子在地上打滚。
“清明的人真是废物!不过是几张离火符,也这么鬼叫鬼嚎的,废物!”
那两人身上当然也有火。
但就如那个师弟所说,不过是离火符,就算容秋钻研得再精深,威力也有限。
两个金丹修士灵力一震,身上的火团便都扑簌簌落在地上,只在衣摆上留下几个烧黑的洞。
他们自然懒得管地上满身是火的其他修士,不过怎么也不会让金贵的魔族被烧死。
然而一转头,却发现地上只有四个打滚的火团,两个修为最低的竟不翼而飞了!
“当!”
一道雪亮利光劈开火影,只取两修士的面门,又被后者回剑挡开。
这再不明白就是傻了。
“该死,被骗了!”
此时的容秋已经带着魔鸿绮趁乱绕出战圈,把自己的符牌挖了回来,然后看也不看那边缠斗的数人,直接就往外跑。
等跑到连火光都看不见的地方,他们这才停了下来。
两人穿着粗气,望向对方的眼神中都有未定的惊惧。
“没事吧?”
容秋问身旁的魔鸿绮。
经过刚刚几个周天推功过血,小姑娘脸上的淤痕淡了许多,终于能把眼睛睁开。
她冲容秋摇了摇头,又张开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容秋问:“你说不出话?”
魔鸿绮飞快点了点头,又指了指他们跑来的方向。
容秋探了探她的喉咙,发现有一团灵力堵在喉口。
因为魔族使的是浊气,魔鸿绮对此毫无办法,但容秋轻轻一化便把拥堵的灵团推开了。
喉管霎时松快,魔鸿绮第一句话便是:“终于能说话了!”
容秋赶忙问了问她的情况。
原来魔鸿绮与自己相似,都是进入幻境后便小心翼翼蛰伏,中途被一支临时小队见到,便暂时结伴寻找法阵踪迹。
只是不巧与那群人族撞上,两个金丹期的修士将他们砍瓜切菜地送出赛场,独独留下了魔鸿绮一个。
魔鸿绮说:“他们把我的灵璧打碎了,还封住我的喉咙,不让我大喊大叫招惹其他人过来。”
容秋问:“还有符牌呀,他们总不能把你的符牌也收走吧?你可以自己打碎符牌先出去啊。”
“我肯定试了呀!但我的符牌不管用!”魔鸿绮有点别扭的给他解释,“其实端哥不让我参加阵营战,我是偷跑进来的,连符牌都是央人偷偷替我取的,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给了我一个假的,想让我进不了赛场。”
“谁知道我进来了,但这会儿又出不去了……”她嘟囔。
“假牌子?”
容秋一怔,让魔鸿绮把符牌拿给他看看。
容秋把自己的符牌与她的放在一起比了比。
他们同属异修阵营,符牌自然长得一模一样,就连上面的气息也并无不同。
容秋打了道灵气进去,木色上华光如水纹般一闪,但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应该是真的没错啊……”容秋说,“如果是假的,你应该真的进不来才对。”
他拿着魔鸿绮的符牌又退开几步:“再试试,你如果没有符牌的话应该会被噬灵法阵影响。”
容秋当时埋了自己的符牌以后,几乎是在站起迈步的瞬间就感受到了那股堪称恐怖的吸力。
但此时他拿着魔鸿绮的符牌走了好几步远,对方愣是没什么反应,光眨巴着眼睛站那儿看着他。
两人面面相觑。
魔鸿绮率先打破尴尬:“呃,小秋哥,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我们魔族身体里是浊气不是灵气?所以噬‘灵’法阵对我就没什么用?”
容秋:“。”
容秋:“你说得对。”
容秋也拿不准,知道在灵璧里问问还在场中的其他魔族。
赛场里的魔族似乎不多,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回答容秋的问题。
对方说噬灵法阵对魔族确实没有任何用处,而且魔族确实不能借助符牌自行弃权离开。
这是其余魔族进场后便很快摸索出来的。
毕竟这时间生灵,就算是异修,除了魔族之外也是吸收灵气排出浊气。
就连魔族们的灵璧都是特殊制作的,如果遇到需要灵力才能激发的物品或者阵法之类,更是只能干瞪眼。
因此他们其实一进场就试了试符牌,不出意外地发现并不能用浊气激发,但似乎并不影响被人族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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