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灵璧上, 今日热帖。
【《大事史课都讲了什么,各位友爱的同窗们都听明白了吗?》】
【谢邀,人在食堂, 刚下大事史。我的意见是今日的水晶虾皇包真好吃!看这一颗颗晶莹的虾仁, 像不像没有脑子的我?】
【每年大事史课一挂墙头, 我就知道庄师又把大事史和经辩学上混了。】
【谜语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没错, 谜语人就是可以为所欲为.jpg】
【那个, 我是新来的, 请问下这个“jpg”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看到过很多次了,一直弄不明白。】
【不用明白, 用就行了.jpg】
【好的,谢谢师兄.jpg】
【想像庄师一样成为优秀的谜语人吗?加入学府吧!不论出身、不拘种族、不求修为,有意请联系……】
【…………】
下午课罢, 去往食堂的路上,容秋一边刷灵璧, 一边夺路狂奔。
大事史课听得懵懵懂懂,就连这个课后作业容秋也实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本想刷刷灵璧看同窗都是如何想的, 但帖子挂了一下午, 师兄姐们也回了不少,可容秋除了决定今天去食堂买两笼水晶虾皇包以外毫无收获。
容秋一口气刚叹出来, 忽又想到有颜方毓在家等他, 老婆那么厉害,定是知道庄先生的意思的!
可见灵璧其实没什么用, 人有老婆才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啊!
容秋美滋滋地想。
于是容秋满含期待地买好饭食,提着食盒向家赶, 却并没有察觉到身后又缀了一条小尾巴。
天牝津盯着远处小兔子的背影。
他摩拳擦掌,决定今日一定吸取教训, 集中注意力,再不可能被美人背影晃动心神,以至于察觉不到心魔团游过来的灵力波动了!
茂密的树林中,天牝津谨慎地放开灵力。
一束灵力锁定在容秋身上谨防跟丢——金丹期若想隐藏,后者仅有练气的境界是决计觉察不到的。
其余远远散布开来,感受着四周灵力的波动变化。
只要是活物便有气的波动。
树叶摇动的轨迹、虫豸在泥土里的爬动、鸟雀飞翔的轨迹……这些都在天牝津的探查下一览无余。
而林间灵气弥漫,时卷时舒,于是连风都有了形状。
心魔团果然出现了!在他右前方三十丈!
十五丈……
天牝津的心提了起来。
他闭上眼睛,专心致志感知灵力最细微的波动。
天牝津穿梭于林间,小心避让心魔团的同时,那一束气机依旧紧紧锁在容秋身上。
心魔团离他还有五丈……
心魔团与他擦身而过……
心魔团向他身后飘远了!
终于……!
天牝津喜气洋洋地睁开眼,突然一愣。
一条丈余宽、三四丈长的地裂正横亘在他面前。
天牝津眼睁睁看着自己来不及收回的脚,正落在那片黑洞洞的虚空上。
下落的动作仿佛慢了下来。
又拆解成无数个刹那,分毫不差地映在他眼睛里。
紧接着是猛然传来的失重感……!
“啊嗷——!”
一声不似正常人能发出的尖叫从天牝津喉咙里窜了出来。
他“嗖”地掉进了深不见底的裂缝里。
万物有灵,树干中亦有细微灵气奔涌。
因此天牝津能通过灵力探查避开繁茂树木,却避不开地上的大坑大缝。
这找谁说理去。
高亢的惨叫声经过密林与深渊裂缝齐齐加工,带着回音飘进小兔子的耳朵里。
容秋猛然住脚,警惕地朝身后望去。
熟悉的树林,熟悉的空荡,依旧没有任何异常。
他犹犹豫豫地看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心里发毛。
……果然,果然怪谈说得都是真的吧!
“啊!老婆!!!”
容秋大吼了一声给自己壮胆,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林子。
*
今晚的容秋逃得比以往都快。
以至于踏进教所大门时他满身大汗,人还在不住地喘。
容秋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来,放下手中的食盒,断断续续地叫他:“颜、颜哥哥……”
颜方毓正坐在炕几边捧着本志怪小说读得津津有味,听闻动静抬起头,微愣了一下,才有笑从唇边漾开。
“怎么跑得这么急?”
他抖开折扇,好心地替容秋扇了扇风,兴趣盎然道:“难道是今日的糕点特别好吃,如此迫不及待地就要给我尝尝?”
见老婆这副轻松调笑的样子,容秋愣愣张着嘴巴,不知怎么就把到了嘴边的怪谈之说给咽了回去,一个急转弯变成个单音。
“——嗯!”他点点头。
容秋下意识打开食盒盖子,从里面端出两只热气腾腾的笼屉。
“是、水晶虾皇包。”他献宝似的把东西捧给颜方毓看,有点乖又有点傻地说,“有个师兄说……特别好吃。”
颜方毓不置可否,只笑眯眯道:“多谢。”
扇风阵阵,容秋颊边汗湿的发丝在自己眼前晃啊晃的。
于是在这样的晃荡中,容秋又被颜方毓这句堪称温顺的话击中了心房。
颜方毓并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只随手掐了个诀,将食盒中的筷箸、小碟、醋壶……一样样飘了出来,整整齐齐摆在桌案上。
码好后一抬头,却看见小兔子依旧愣在原地,一副恍恍惚惚的样子。
“又怎么了?”颜方毓好笑道,“干嘛这么瞧着我?”
容秋被他的声音唤回了神,又好似更加痴迷地说道:“今天的……不,不算今天早上。是现在的颜哥哥……好像有点不一样。”
颜方毓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复又笑道:“怎么不一样?”
“就是……好像,特别地好,”容秋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脱口而出,“就好像、好像这时候我说想让颜哥哥给我生一窝最漂亮的小兔崽,颜哥哥也一定会答应我。”
小兔子虽然在某些方面堪称一窍不通,但他却有一种极其敏锐的野兽直觉。
比如浓夜中的颜方毓像一片看不见底的湖,充满危险;
而此时对面坐着的人,又像那只总在邻居家墙头晒懒的温顺大白猫,似是怎么揉搓都不会生气。
于是容秋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心心念念了几个月的话说了出来。
说漏嘴后他才猛然反应过来,赶忙捂住嘴巴,抬起头心虚地看向颜方毓。
颜方毓根本不知这是自己与真相离得最近的一次,只以为小兔子依旧死性不改,天天把“漂亮的老婆”“可爱的兔崽”挂在嘴边上。
但是旁人能有什么错呢?
不都是他那仙葩师弟的错吗?
如果不是他的师弟天天大肆鼓吹什么“对美人的最高评价就是叫他/她老婆”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离谱发言,又怎么会有一个天天黏糊在自己身后喊他“漂亮老婆”的笨蛋小兔子呢?
要颜方毓说,那什么“创建文明灵璧空间”的呼吁,光肃清“叽”后面的“吧”是没有用的。
就该把他师弟这个人给肃清了,那样整个世界才都干净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若世界是一池污水,那他师弟就是装污水的那个缸!
(没有这句话)
颜方毓忍不住攥了下扇骨,把那缺德玩意儿从他脑袋里狠狠扇了出去。
“你肚子里不是已经有一窝了?”他随意开口,语气中还带着点残留的恶气,“还想要养两窝兔崽,你有——”
颜方毓话说一半忽地住口,鬼使神差地瞄了一眼对面人的胸膛。
容秋来到清明后便入乡随俗,化了一身新样式的法衣。
清明的院服是水绿罩衣、鹅黄色内衫,这颜色本就亮眼,更衬出小兔子一张颇具少年气的脸,令他整只兔都嫩得跟一把水灵灵的新鲜韭黄似的,让人一见就忍不住想上手掐一把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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