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温暖让他卸下来身上的戒备,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
他和窦章看上去就像陌生人,两个人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地泡完了澡。
窦章很快被铁青着脸的米小六带走,他来的时候鼻子是正着的,范书遇看得出来他在气头上。
心里默默同情了一下窦章后,再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木小七出现。
“差不多了,感觉如何?”木小七站在门口,没走进来,他靠在墙上,摇头晃脑地问。
“还不错。”范书遇说。
“之后三天你都要来着泡,虽然你现在烧退了,但身体的毛病还是很多。”
木小七悠悠:“手臂上受过不少伤吧?”
“是。”
范书遇拉紧了更衣室的门,飞速换好衣服,搭着毛巾在擦自己的湿发。
他一边擦一边往外走,脚底撒下一圈水痕,都是头发上掉下来的。
“接下来呢?”范书遇问墙边的人。
木小七:“接下来你可以回去睡觉了。”
范书遇:?
他表情凝滞,“就这么简单?”
“那不然呢!你还想要怎么自行车!”木小七来气,“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多少旧伤还没完全愈合,你以为你把背挺得很直我就看不出来你身上的义体强度根本就不适配你的体格吗!”
“算了算了,跟你说也是白费口舌,师父说了,你现阶段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疗伤,就是泡澡。”
“好。”范书遇只能答应。
木小七眼珠子转了转,他上下打量范书遇一下:“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追不上窦章的进度,有点担心啊?”
“...那倒也不至于。”
“只是在山上老睡觉,挺无聊的。”
无聊?
木小七摸摸下巴,若有所思:“也是。”
“那这样吧,你先看书吧。”
“看什么书?”范书遇抬眸问。
木小七带着人往外走,范书遇又盖上比五指山还重的羽绒服。
“一些能让你更全面地了解庸城的书。”木小七在关键时刻还是比较上链子的,“还有一些旁门左道,不怎么为人所知的小知识。”
范书遇:“你指的是什么。”
木小七回头看他,眼底带着意味深长:“你看了就知道。不过如果你借阅,那就也要算到考核里,我会随机抽背。”
抽背.....
范书遇开始觉得头疼。
他记忆力很好,不是担心自己完不成,只是觉得这有点像996社畜重返高三。
抽背这个词对他来说已经陌生得像在另外一个星球上才会发生的事情了。
“对了。”范书遇难得主动开口,“如果我想买点东西,能拜托你们吗?”
“你买什么东西?”木小七好奇,“不可以作弊哦。”
“不是作弊。”范书遇没那个心思,“只是有点用。”
“买东西的事情你找木小六,他经常下山。”
范书遇记下来。
他很少和木小六打交道,因为是木小六带他上的山,范书遇差点丢了条命,所以心底对木小六多少有点抵触。
.....
夜里木小七真的用小推车装来了厚厚的一大摞书。
“我们这没信号,也比较原始,相信你已经看出来了。”木小七把书放在桌上,“你寻常能见到的电子器械我们这都没有,所以你要尽快适应。”
“纸质书,没问题吧?”木小七问。
“没问题。”
范书遇走过来,他已经换上了木小七给他准备的家居服,室内暖气很足,范书遇趿着拖鞋,长发松散,看上去平和静好。
“谢谢。”范书遇接过一本,随手就翻起来。
这里面记载的居然是镇卫联盟的信息!
范书遇表情一下变了,“...这是莫老自己写的书吗?”
他“啪”一下合上书本,发现封面什么信息都没有,出版社,出版人,作者,书名都空空如也。
“是啊。”木小七一提到他师父就骄傲如同花孔雀,还抬起下巴笑,“我师父厉害吧?好好珍惜,下山以后这些东西你在黑市都未必买得到哦。”
范书遇瞬间get到了所谓“旁门左道”的含金量。他面色严肃,又正儿八经地说:“多谢。”
见范书遇认真的模样,木小七愣了一下,嘿嘿乐:“没事没事,慢慢看。”
“不过我的抽查可不会手软!你不要妄想讨好我!”
“我没在讨好你。”范书遇淡淡地撂下这句话,转身就抱着书坐到床上去了。
看他目移的速度,木小七不再打扰,给油灯又加了点燃料补充,就带上门离开。
夜里山间好像是下了雪,窗户“咔咔咔”地响。
不得不说,这间屋子隔音效果确实不错。
范书遇就着昏黄的灯光,沉浸在文字里,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
床头上有他需要自己冲调的药粉,范书遇放下书站起身,去火炉烧水。
抽屉里有不少用来照明的蜡烛和小的一次性油灯,木小七大概是怕有什么万一,所以多准备了备用的。在夜晚的高山上,灯光是比较重要的资源。
范书遇摸了一盏一次性油灯,他琢磨了下,找到了开关。
可当灯火亮起的时候,范书遇又有点僵硬。
他顿住半分钟,最后叹了口气。
范书遇搓搓自己的手,走到窗边,用手指撬开窗户,拉出一条缝隙。
透过这缝隙,他往窗外看,外面果然在下雪,只是一瞬间他就被刀风刺了个痛痒,脸被吹得又硬又冷。
范书遇关上窗,从衣架上扯下来羽绒服,把自己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着,瘦弱的身体居然也圆滚了起来,他走路还有点迟钝,迈一步要做很重的心理建设。
慢慢地移动到门边,范书遇头一次在夜里走到屋外。
雪地上厚厚一层脚印,范书遇绕到窗户边上,左看看,右看看。
这间屋子外表也和内里一样简陋不堪,不是金絮其外。范书遇琢磨了一下,直到这风雪撞得他后脑勺生痛,他才终于找到了个可以挂油灯的地方。
范书遇又捏了捏自己鼻子。他看着四处黑天里这一隅亮起的微弱的光,满意地点点头,终于又缩着身子,慢腾腾挪回了屋内。
范书遇坐回床上,把被子盖好。
但他这会儿看书明显没有方才那么认真,整个人漫不经心的,没多少专注。
又过了一会儿,范书遇听到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尽管察觉到,范书遇也没抬头。
窦章翻窗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范书遇坐在床上,低头抱着,平静的模样。
“日安。”窦章没想到一进来就和人对上个正着,笑着行了个礼。
范书遇这才抬头:“今天又受伤了?”
“嗯....”窦章想起自己一个扫堂腿把木小七摔在地上,对方龇牙咧嘴破口大骂的情景,毫不犹豫地点头,“今天也被打得很惨。”
“外头怎么有盏灯?”窦章问。
范书遇正好看到关于新中城的风水玄学之说,低头照着书上的念:“木小七说天寒霜重,为了驱赶阴气,我要多照光。”
窦章笑了:“他都给你灌输了些什么。”
“今天伤在哪?”范书遇问。
窦章想了想:“....你觉得伤在哪我才可以享受豪华大床待遇?”
范书遇抄起枕头要砸:“窦章,你玩我呢。”
早上泡汤泉他就发现了,窦章腹部哪有伤,全身上下都很完整,倒是身后肩胛骨处有些不对劲。
汤泉治疗内伤有奇效,像范书遇这种,身上哪里有问题,哪里就会发紫发黑,泡一个小时后内伤被疗愈,浑身又重新肤白胜雪。
窦章明显没什么内伤,当时他一直正对范书遇,只有在转身的瞬间才被范书遇捕捉到肩胛骨处一丝不同寻常的肤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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