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来不对劲了吗?”窦章眯眼,语气意味深长,“右边这个的大脑意识并不是完全由身体的主人操控的,在遇到特殊的触发条件时它就像被什么阻碍了一样,无法顺着原定的路线继续反馈。”
“通俗来说,就像你在跑步的时候应该是顺着跑道,可半路一座山横在了面前,挡住了你的路,这时候你不得不绕开它,而当你绕开,这座大山就消失了,甚至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是黑客里的一种技术,但很少有人会,我们可以通过设定程序来限制生命体的正常思维。”
“这技术没有成熟的模版,如果要用只有可能是个人研发。”
范书遇听了半天,问:“所以右边的样本是谁?”
窦章的话让范书遇大脑仿佛被什么东西猛敲一击般:
“乌桕。”
“还记得吗?”
范书遇手指一蜷!
乌桕?!
“你说连如清的手下?纵横俱乐部的罪犯?”
“对,是他。”窦章滑动鼠标,界面跳转回地坛,窦章也盘腿坐下,和范书遇认真道,“我上次采集到了他的血液,但其实还留了一点给自己,并没有全都交给监察局。”
“我用他的血液做了个简单的模型,随后把他的信息导入到这个程序的系统里,再对比普通人的样本发现,乌桕的行为意识有一个阻碍节点,也就是特定触发条件,比如,做个假设,一旦他想透露关于纵横俱乐部内部信息的时候,他就会变得难以开口。”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以及,我比喻的消失的山,其实就是这串代码组里面被抹除的痕迹,我没办法知道阻碍乌桕跑步的具体节点是什么,因为它已经消失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但凡加入纵横俱乐部的人,很可能都已经被泪植入了这样一套体系。”
“按照我对泪的了解,他这么多年能神龙不见摆尾,一定具有极高的戒备心,他不会允许一个普通的成员就手握自己最重要的把柄,所以要想知道泪是谁,除了直接把他翻出来以外,最快的捷径就是调查三大。”
“三大是泪的心腹,她们一定比纵横内部的无名小卒们更了解泪。”
范书遇听得很认真。
他知道窦章平时吊儿郎当,因为手里有发财,他的底气很足,对什么都可以游刃有余,他还是头一次见窦章如此详细地分析和推理。
窦章对泪有着一定要深挖的理由。
因为百灵鸟就死在泪的手里。
而从这点可以看出,窦章真的沿袭了他父亲教给他的,要做一个有温度的人。从范书遇知道这号人物以来,窦章以疯子著称,可也是出了名地重情义。
人类仍然需要真挚的情感。
范书遇抿唇,“好,我知道了。”
“其实这次碰头,我已经试着和对方交流,但目前还没得到答复。”
“如果还有机会接触邢千婳,我会尽量再想办法挖一挖。即使会和预感中的一样困难。”
窦章笑了声,“你又想什么事都自己扛?”
“我没有。”范书遇否认。
窦章却似乎还不满意。
他每次用那双黑沉沉的眼眸盯着范书遇的时候,范书遇都会莫名心悸。
于是,范书遇试探地改口:“那我们尽量挖一挖....?”他刻意把重音放在“我们”两个字上。
窦章瞬间扬眉,眸里兴味十足。
*
晚上十点多,范书遇看完了一大摞战力大赛和黑市内关于新中城的八卦新闻,揉了揉眼睛。
他的义眼非常适配自己的身体,这么多年都没有任何排斥反应,倒是窦章,如果长时间地看电脑,被辐射照,会有酸涩的感觉,所以窦章有配眼药水。
重瞳患者的眼部天生比别人弱些,即使是窦章已经在合适的时期更换过眼球,仍然有不小的后遗症。
自从范书遇知道自己曾给窦章捐献过眼睛后,他心里其实就有种异样的感觉。
范书遇很了解自己。
他不可能随随便便地大发善心,冒着手术失败的风险,顶着挫骨烧心般的疼痛给人捐献眼睛。
所以,在被遗忘的过去里,他一定也曾和此刻一样,与窦章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只是他暂时还没想起来。
一个足够让他在十几岁的年纪就舍身的少年,会是什么模样?
范书遇很想知道。
他看到如今的窦章已经成人,在别人口中有许多英勇事迹,突然也很想了解他们的过去。
只是,记忆恢复是个缓慢且充满不确定的过程,他脑子里被植入的红灯笼芯片空前绝后地危险。
范书遇叹气。
飞行公寓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响起警报声!
范书遇安装的家用app带动这个手机在茶几上疯狂震动,机械提示音响起:
“警告,警告!有不明人士靠近飞行公寓!有不明人士靠近飞行公寓!”
范书遇瞬间寒毛竖起,伸手要看情况,窦章这时候突然想起什么,眨眼:“噢。”
“大概是客人来了。”
屏幕上弹出画面,飞行公寓后方,飞车逐渐逼近。
“林为洵?”范书遇看出来人。
窦章站起身,“他今晚来找我聊聊监察局的事情。我忙忘了,忘记跟你说。”
“好。”范书遇也站起身,他回头看着被窦章坐乱的沙发,上面还盖着凌乱的毛毯,一脸无奈,“你整理一下。”
“有客人要来,这么乱不太好。”
这话落在窦章耳里,怎么听怎么舒爽。
他能感觉出来,范书遇现在把他划为了“自己人”。
对范书遇这样总是冷冰冰的人来说,能走到他心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即使窦章没有陪他从贫民窟里出来,但接触后的种种也足够让范书遇慢慢地信任他。
甚至偶尔能依赖一下他。
这样足够了。
仅仅只是这样,也让窦章在某个瞬间心疼,又触动,而后感怀。
于是等林为洵畅通无阻地进门,他看到自己那总是叱咤风云的老大居然勤勤恳恳地在整理沙发。
脸上还洋溢着让人感觉酸臭的笑容,恋爱的笑容!
林为洵脚底一个打滑,手臂撑在墙壁上,和屋内看起来莫名有种如胶似漆的感觉的两人打招呼,“老大,书遇哥。不好意思啊,这么晚了还打扰。”
“坐吧。”范书遇腾出位置,邀请。
林为洵是记者。
这个职业在范书遇眼里是很值得敬佩的,他知道林为洵顶着天大的压力,仍然在持续关注并且报道福利院的事情,争取把源源不断的压力降到监察局头上。
小林消息这个公众号的影响力很大,林为洵相信总有一天,他能叫醒装睡的人。
比如,某座高塔。
“你两刚刚在干嘛呢?”林为洵心惊肉跳地扫视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空气里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不寻常的气味,悬着的心才渐渐落下,他找了个空位坐下,“我能先喝口水不?”
“刚刚跑完新闻,深夜在街上抓人采访果然很有效,夜间出来的胆子一般都很大。”
他话音刚落,范书遇就推过来水杯,里面撑着清水。
林为洵笑:“嘿,谢了书遇哥。”
他现在也不生硬地喊范书遇代号了,而是跟着叫哥,听上去怪亲切。
林为洵大汗淋漓,咕噜咕噜地灌水,这会儿窦章整理好沙发,林为洵又道:“不是老大,你不是最不喜欢打扫的么,平时在工作室也没见你动过手,都直接让家用子机操作的啊。”
“我现在发现做家务的乐趣了。”窦章正儿八经道,“以前懒是因为没人管,这不现在有人管了?”
林为洵闻言瞳孔地震,噗一声,差点喷水。
他想看又不敢看,但还是看了,然后发现范书遇的头发明显有了变化,林为洵不自然地挠挠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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