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证明你天赋异禀,能超越肺城,我就饶你不死。”葛云央露出怪诞的笑。
葛云央看了两人一眼就离开,室内只剩下苏三亭和范平生两个人。
苏三亭回头,他一下又跪坐在地上,颤颤巍巍地给范平生解锁。当他把范平生放出来以后,看到范平生忽然蹲下来。
“以后叫我师父。”范平生说。
苏三亭一愣。
他泪如雨下。
“不愿意?”范平生等了很久都没等到苏三亭开口。
听到范平生说这句话,苏三亭才仿佛从巨大的惊喜里回过神来,他赶紧点头,如鼓点般,“愿意,愿意......”
“师父。”苏三亭哭道。
*
“师父,我这样做对吗?”
“嗯。”
“师父,肺城研究母脑多长时间了?现在到了哪个阶段?”
“不该问的别问。”
“对不起平生哥哥....”
“叫师父。”范平生皱眉。
“对不起师父。”
“师父,今天母脑检测合格了!”苏三亭声音激动。
“嗯。应该的。”
“.....你昨晚又偷偷跑出去练习了?”
“对不起师父。”
“你很努力,不过这也是分内之事。”范平生表情很平淡。
他在洗手,苏三亭站在旁边看,看了好一会儿,他小声嘀咕,“师父....你的手真好看。”
水流声哗啦哗啦,范平生动作一顿,抬头看他,“你说什么?”
“没什么!”苏三亭心里一慌,连连摇头,“我什么都没说,不是重要的事情。”
范平生又淡淡地嗯了一声,低头继续洗手。
而苏三亭站在他身后,用视线不断地描摹范平生的背影,从后脖颈一路向下,研究服下若隐若现的腰线,结实有力的手臂,完美的身材比例,还有那双又长又直的腿,和走路时偾张的脚踝。
视线又上移,范平生低头看手,苏三亭抬头看镜子里的范平生。
金发,黑色如沉木的眼眸,浓密的睫毛,气宇非凡,一颦一笑都带着散漫,仿佛置身在这般陷境的人根本不是他。
范平生脸上干干净净的,皮肤白皙,在光下格外惹人注目。
苏三亭想,师父长得真好看.....
他站在后面,双手垂在小腹处,抿唇搓着手指,在察觉到范平生回眸时,苏三亭瞬间又低头,和范平生错开视线,当范平生走到角落里去拿衣服的时候,苏三亭才忍不住,用余光偷偷地打量他。
打量上千万遍。
....
“师父,如果有一天指挥官要我们比赛怎么办?”
某天夜里,苏三亭躺在床上问。
他现在做出成绩了,母脑在他和范平生的共同努力下逐渐稳定,子机被投放到庸城大大小小的街口,商店,广场,居民楼,外界对葛云央的称赞自然而然地流入两人的耳中,苏三亭却忍不住提出这个设想。
如果他们太顺利,会不会反而让葛云央动别的歪心思?
“比赛?”另一张床上,范平生双手搭在脑后,看着天花板,黑夜里苏三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从范平生的语气里揣摩情绪。
范平生道:“比赛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苏三亭钻进被窝里,把自己的身体全都藏在被子下,只露出一双慌乱的眼睛,“那师父,你想要什么结果?”
范平生瞬间看过来,他扭了扭头,传出摩擦声。
苏三亭的心一下蜷缩。
“结果?怎么,你觉得你能赢我?”范平生不咸不淡地问。
“没有....没有!”苏三亭立刻从床上坐起来,他慌张地比划着,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师父.....我绝对不可能赢你的,在我心里你是世界上最厉害的黑客!”
“肺城的技术很成熟,也很先进,庸城根本无法比.....”
“你真是这么觉得的?”
苏三亭紧张得脑门都冒出汗,“真的......”
“那你如果见到那个人,或许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范平生道。
什么?
苏三亭愣住。
这话说完,别说是苏三亭,连范平生自己都是一怔。
......沉默忽然在室内蔓延,苏三亭坐立难安,过了好久,他才抖着嗓音问:“...师父,你说的是谁?”
“没什么。睡觉吧。当我没说,并且从此以后不要再问。”范平生转过身,留给苏三亭一个冰冷的背影。
苏三亭感觉到范平生可能是生气了,他慢慢地了解范平生,知道什么话是范平生的真心话,什么话又只是范平生的伪装,知道什么时候范平生是真的开心,更知道什么是他和范平生之间永恒的禁忌话题。
关于肺城的事情如同一把长矛,横在两人中间,可长矛的尖端对准的苏三亭,钝尾对准的才是范平生。
也就意味着,提起这个话题,受伤更严重的,更有可能遍体鳞伤的人是x城计划的关键诱饵,是一切的导火索,是苏三亭。
他不三不四地横在肺城的史册里,成为了一个代表终结的句号。
床上,苏三亭没有立刻钻回被窝里躺平,他执拗地坐着,坐了很久,久到他都怀疑范平生已经睡着了,苏三亭才说:
“除非是亲传弟子,否则师父不可能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徒弟的。”苏三亭垂眸。看着自己掐出血的手指,他的心每跳一下就痛一下,让他嗓子都发苦,“所以师父,你不用担心自己不是最厉害的黑客。你也不用亲自证明。我会代替你,打败所有对手。”
“我是你的徒弟,我就算挤破头皮也不可能超越你,只要我是庸城最厉害的,那你就是。”
“.....庸城有一个大型个人竞技赛,叫黑客大赛,师父,你知道吗?”
苏三亭看向另外一张床。
床上的人没有说话,呼吸平稳。
苏三亭自顾自道:“之后的每一届我都会参加,我会拿第一名。只要我一直是第一,你就是第一。因为你是我的师父。我所有的本事都是你教的。”
“......”
“是么。”范平生忽然道。
苏三亭一惊!
他本来都想盖上被子睡觉了,听到范平生说话后他又猛地坐起来。
对面床上的人似乎是笑了一声,紧接着范平生说:
“好啊。”
“那你就一直拿第一给我看。”
苏三亭的心又剧烈地跳动,他捂着自己心口,感受着逐渐飙升的体温,感受着脸上出现的热度,这加速的心跳头一次没有伴随着苦涩,而是伴随着喜悦和激动,他不可思议地用手捧着自己的脸,像宣誓一样对那张床上的背影道:
“我会的师父,我一定会的!!”
他无比激动,一个晚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快要破晓时分,苏三亭总算迷迷糊糊地犯困了,他太累了,连轴转地研究母脑让他本就精疲力尽,在极大的喜悦过去以后,苏三亭的身体只剩下翻腾的疲惫。
在迷迷糊糊间。苏三亭似乎听到对面的人又说话了。
他对范平生的声音非常敏感。
“你只要做了约定就不会违背吗?”范平生问。
苏三亭太困了,困到眼皮都打架,脑袋都开始发热发烫,但他还是嘟囔着回答:“是的师父.....我不会.......”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句话,范平生曾经问过窦章。
窦章的回答是“当然”。
而且窦章反问过范平生,难道你会么?
范平生没有回答。
这段对话在范平生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苏三亭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发问,但在听到苏三亭和窦章截然不同的回答以后,他幡然醒悟。
苏三亭不是窦章。
苏三亭终究不是他作为肺城中心指挥官的时候,试图霸占过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天才少年。
于是床上的范平生闭上眼,没把今晚的对话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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