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职业素养。
莫岚点头:“好。你切记下山之后要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范书遇应下来。
山上又开始下雪,下三天停两天,范书遇穿着厚重的羽绒服,手冻得通红。
莫岚注意到了,但没有终止棋局的意思。
“莫老,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范书遇问。
莫岚知道,范书遇问的是窦良辉。
“窦章老子跟他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爱逞英雄。窦良辉身上担子重,什么责任都喜欢包揽,脾气也不太好,很爱喝酒,居无定所。他啊,最大的缺点就是嫉妒心重,见到谁功夫好都要上去打两下,比他厉害的他就不服气,非得跟人死磕到底。”
“嫉妒心重?”范书遇觉得这个词有点贬义了,不像是老友会给对方的评价。
莫老却点头,又摇头叹息:
“我这话,是客观评价。每个人身上都有缺点的。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只要言行举止正确,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范书遇认真听着,有些话也记在心里。
他以为这盘棋不到天黑是下不完了,结果半中途,木小七赶了过来。
“书遇哥。我又给你新研发出来一款泡澡配方,你现在跟我去试试!”
又泡!
范书遇有点抗拒,可莫老的眼神却鼓励:“快去。”
“...好。”他只能站起身。
泡澡泡得多了,范书遇手指都皱巴,但也没办法,比起短时间的皱巴,他更喜欢永无后患的健康的身体。
木小七的汤泉药浴很有效,范书遇手臂不再酸,腰不再痛,身体精力充沛到走路的时候都想蹦起来跳一跳,把体内的精力给抖出来点。
夜里。
范书遇泡完澡,身上都是中药味,他铺好床,又从桌上拿了开始啃。
啃书和泡澡是这两天他全部的活动。
照样,范书遇在窗外点了油灯。
只是,今天一直到后半夜,范书遇都没听到什么动静。
他皱起眉,从被子里探出一个脑袋,金发压在脑下,视线看向窗外。
看了十几秒,他又倒头,打算闭上眼睛催促自己赶紧睡。
再过了不知道几分钟,范书遇还是没睡着,刚要烦躁地转身换个姿势,外头的灯忽然灭了。
范书遇一惊,脚步声忽然出现。
一个黑影从窗户那翻进来,又是一屁股坐在地上。
窦章身上沾了点油,他好像是进来的时候把油灯撞倒了。
“你怎么了?”范书遇掀开被子,睡衣有些松垮,露出大片雪白的脖颈。
这回,窦章的表情明显痛苦了许多,比上次演的时候真多了。
见他身上一片一片的淤青,范书遇眉毛拧起,他直起身去抽屉里翻箱倒柜,找到从木小六那买的跌打药,递给窦章。
“起得来吗?”范书遇低声,“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木小七公报私仇。”窦章吐出来七个字,听上去语气幽幽。
窦章已经连续练了几天,一开始都只是简单的扎马步或者打木桩,而且之前木小七只是赤手空拳跟窦章打,今天开始,木小七带了武器。
更让窦章措不及防的,是男男混合双打。
窦章面对木小七都有些许吃力,后来木小六也加入其中,但木小六只会在旁边观看,随后突然出招,让窦章无法预判。
他结结实实地挨着两人的打,木小七还会罗里吧嗦:“认真点!注意力不要只集中在我身上!你要关注我们两个人!”
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思。不过窦章听进去了,也慢慢地在适应,虽然第一天这么玩,他差点被两个木头人玩得半身不遂。
最后木小七告诉窦章,明天还要这么练。
“你身上的伤对你有用,不用管。”木小六冷淡地立在一边说,“记住今天你受的伤,不再努力一点的话,所有的伤你都会重新体会一遍。如果不想,就反复地练习,思考,感悟。”
“还有,晚上木小七会守着你。”
“别再想偷偷溜走!”
....
“不好意思,今天来得晚了点,路上差点掉池里。”窦章说。
“那倒也不用不好意思。”范书遇声音越来越小,“也没什么的。”
如果不来也没什么,他们又没约好,而且来了也只是占个床位,不来又不算违约。
范书遇这么跟自己说着,然后把窦章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你洗过澡?”范书遇问。
窦章“嗯”了声,“随便擦了擦。”
他看过来,“放心,我衣服什么的都换过,干净的。”
“....谁管你干不干净了。”
“那不能。不想把你这么软的床给玷污了。”窦章笑了声。
看他还有心情笑,范书遇心里的石头落地,他看到窦章自力更生,非常顽强地把胳膊扭成麻花,给后臂的伤口抹药。
“我来吧。”范书遇把窦章手里的东西拿了过来,凑近。
他低头的时候头发落在窦章另外一只手臂上。
“你乱动什么?”范书遇抹药的手一顿,抬眸盯他。
窦章喉结一滚,“....”
“有点痒。”他说。
目光定格在手臂,范书遇于是就看到自己头发丝在戳着窦章皮肤。
他一甩头发,金发如瀑布,被他甩到肩膀后。
看到这动作,窦章眉毛一扬。
手臂上传来冰凉的触感,药膏气味很大,萦绕在两人鼻息间,范书遇很认真,也怕弄疼了窦章,手指都不敢用力。
“行了。”大功告成,范书遇舒了口气。
他重新把自己塞进被子里,忽然觉得有点困,为了避免和窦章对视,范书遇闭眼,“今天好晚,你早点休息。”
今天好晚。
窦章听到这四个字,怎么品怎么觉得意犹未尽。
范书遇说的不是现在太晚了,而是今天好晚。
今天好晚的意思是,你每天都来,但是今天来得太迟。再延伸,就是今天范书遇等他等了很久。
“嘶....”窦章躺下的时候喘气很大。
范书遇一动,眼睛睁开看着前面黑漆漆的墙,“又怎么了?”
“痛得不得了。”窦章说。
范书遇卡了一下。
“那你用没伤口的地方躺。”
“好啊。”窦章答应得很爽快。
一开始范书遇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他闭着眼睛,平缓地呼吸,忽然觉得自己后背发凉!
草。
范书遇猛地睁开眼,惊觉窦章现在在他身后。
范书遇转身很利索,一回头就看到窦章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正眼带兴味地盯着自己。
“谁让你转过来的?”范书遇问。
以前他两各睡各的,背对背。
现在面对面。
窦章:“我没办法。我另外一面受伤了。”
范书遇:..........
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让范书遇哑口无言,他重新转身,低声警告:“那你别离我太近。别超过枕头缝隙!”
“嗯。”窦章也应。
说什么他都应下来,应下来好像也真的不会去违背。
原本刚有些困意,这会儿范书遇又不太能睡着。他想起来看会儿书,但还是决定算了,怕打扰到窦章。
以前范书遇在贫民窟受伤是没有钱买药的,也没地方有药,他就只能流着血,感受着伤口撕裂的疼痛,然后强迫自己睡觉。
那时候范书遇觉得,没什么事情是一觉睡醒好不了的,睡着了就会感受不到疼痛。
现在也一样。如果窦章很痛的话,范书遇希望他今晚能睡个好觉。
这次窦章受伤是来真的,木小七下手的劲发了狠。
过了几分钟,范书遇就听到身后传来小声的轻哼。
“....还是受不了吗?”范书遇没动,但开口问。
窦章以为按照以往范书遇入睡的速度,这会儿应该已经睡着了,没想到他声音听上去很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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