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他不可,他也不是不能承担所谓的责任,守护住这雨后会充满清新空气的城市。
范书遇每走几步就会听到来自四面八方的人冲他打招呼,有的抖机灵不说称呼,有的干脆直接只是朝范书遇鞠躬。
这座城市里,人人都认识他,但是好像又没有一个人认识他。
其实窦良辉也不能。只是因为今天只有范书遇在宫殿,所以窦良辉不会认错。
甚至,连范书遇父母都不太能认出范书遇。
诚如肺城居民所言,指挥官夫妇太忙,母脑太劳费心力。
范书遇小声地哼着歌,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忽然觉得每天都这么散步没什么意思,于是灵机一动,调转了个方向。
他穿过反重力天桥,来到一动暗□□风的古建筑前。这建筑也像城堡,范书遇仰头看到大门上方有一个告示牌。
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魔术公馆。
*
公馆内。
阿尔杰农穿着燕尾服,手里握着一个火把,桌上摆放着几张扑克牌。
他瞥见门口进来个还没自己腿长的身影,“嚯”了一声。末世涌现的智能义体和脑机接口让人类的交流畅通无阻,即使阿尔杰农说的是英文,范书遇也能听懂。
“你是谁?”阿尔杰农问。
范书遇看着桌上的扑克牌,说:“范书遇。”
“好吧。”阿尔杰农和窦良辉看上去差不多年纪,他突然把手伸到范书遇眼前,打了个响指。
范书遇的目光瞬间被阿尔杰农动作吸引,紧接着,这位魔术公馆的馆长给范书遇演变了一场魔术。
他把火把放在扑克牌上晃了晃,神秘兮兮:“范书遇,我能用这个火把照出来这几张牌分别是什么花色和数字,你信吗?”
“不信。”范书遇配合道。
阿尔杰农哈哈大笑:“你现在从旁边一叠里面随便抽取几张,放在桌上,我照给你看。”
于是范书遇把扑克牌推开,自己抽了新的盖在桌上。
阿尔杰农把火把重新放在扑克牌上,他又打了个响指。
“黑桃K,红心Q,红心J,方块3....”
等他说完,范书遇把牌翻开。
全对。
“厉害吗?”阿尔杰农笑眯眯地问。
这位馆长有着一头卷发,燕尾服衬托得他身形修长,手上戴着白手套。
范书遇点头:“厉害。”
“我能学吗?”
阿尔杰农上下打量范书遇,他又勾起唇角,神秘道:“不能。”
“你要学的东西比这个难多了。”
“小少主,有些人一出生就能看到自己的结局。魔术只是生命里一场秩序外的短暂烟火,如果你想从有限的人生里找到几个回味无穷的瞬间,找我学魔术可不是好的选择。”
范书遇半晌没说话,他笑起来:
“你认错人了。”
阿尔杰农一顿,脸上浮现震惊:“你又骗我?!”
“我不是范书遇。”范书遇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
阿尔杰农追出来:“诶,诶,那什么,少主,少主!”
范书遇顿住脚步,“怎么了?”
“你上次不是问我哪里可以看到落日全景吗?我发现了一个好去处。”
“T城门附近有个小山包,那地方偏僻,也没什么高楼,是观景日落最好的地方,我只告诉你一个人,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会被打扰。”
范书遇笑了:“谢谢馆长。”
这位魔术祖师爷每天昼夜颠倒地窝在魔术公馆里研究魔术,因为极具亲和力和神秘感,很招小朋友喜欢。不过范书遇和他不算很亲。
而且他也不是少主。
说想看日落的是少主,不是范书遇。
和阿尔杰农分开后,范书遇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满脑子都是方才阿尔杰农和自己说的话。
他轻叹一口气,又掉转方向。
去小山包看看日落吧,今天肺城也没什么好逛的,一点新鲜事都没有。
*
T城门。
肺城一共就三个城门,这一处是最人烟稀少的。防御罩之外全是被放射尘污染了的空气,氧气含量很少,在外待得久会窒息而亡,臭氧层也在不断扩大,全球变暖急剧增加,冰川溶解,海平面上升,掩埋近海土地。
肺城是内陆城市,由范书遇父母一手打造,收容流离失所的末世居民。城市如同定海神针一般立在这里,自然会吸引不少妖魔鬼怪靠近。
听说在外扩疆的军队经常会遇到变异体攻击,而也有从小的安全区跑出来的人类会逃亡到肺城求助。
这些安全区内出来的人类在肺城被叫做贫民,贫民如果想入城,要在城门处经过层层筛选和检查,确定身上没有带着危险武器或者传染病才能放行。
但肺城管理还不算完善,贫民进来了只能自力更生,如果能在附近找到住所或者好心人给他们提供临时工,他们会过得稍微舒坦一些。
不太幸运的,进入肺城后也只能做乞丐,到处流浪。
范书遇找到了阿尔杰农口中说的小山包。
他哼哧哼哧爬上去,山包总共不超过四米高,但确实如同阿尔杰农描述得一样,这里是一个观看日落的好地方,临近傍晚,范书遇抬头就能看到自己正前方的地平线上,一轮火红的夕阳在以缓慢的速度下降。
他只不过发了会儿呆,原本还没接触地平线的落日就已经遮掩了半个身子。
“你在这里干什么?”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范书遇扭头。
山包下,站着个小孩,也和范书遇差不多大。
不过这人,范书遇认识。
“你又在这里干什么?”范书遇问。
伏录颂没什么表情,说话冷冷淡淡:“你是范书遇吗?”
“嗯。”范书遇应道。
“听说母脑进行到新阶段了,你见过母脑吗?”伏录颂没有随便接近范书遇,只是站在山包下询问。
“你对母脑感兴趣?”
伏录颂:“谁都对母脑感兴趣吧。”
范书遇笑:“没见过。”
“哦。那你哥哥肯定见过。”
范书遇不说话了。
伏录颂:“过两天又要上学了,你们这个游戏要玩到什么时候?”
“你回家吃饭吧。”范书遇不愿意回答,重新抬头去看日落,一副不想再搭理人的模样。
好在伏录颂也不是什么烦人精,他自讨无趣,看了范书遇两眼就离开。
范书遇收回视线,在伏录颂走出去十几米远后,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就定格在伏录颂的背影上,一直等到伏录颂彻底消失,范书遇才回神。
傍晚肺城起了风,夜风更是冷,范书遇决定原路返回。
路过T城门附近的草棚,小巷内传来哐当哐当的动静。范书遇脚步顿住,他侧头看去,发现在一辆破旧三轮车旁,蹲着个人。
而面前,是一帮差不多高的小孩。
为首的朝地上吐了口口水:“神经病!你真肮脏!谁允许你碰我的!还想抢我身上的钱?!”
“喂,我和你说话呢。”
“啊!!!”尖叫声忽然从人群爆发,几个小孩鸟兽状散开,又一窝蜂抱团,他们颤抖着指着地上的人,“你,你怎么回事?”
范书遇对新奇事物都很好奇,他脚步一绕,就走到了巷子里。
为首的红毛小孩注意到范书遇,愣住:“少主?”
范书遇看他一眼。
就好像是认可了这个称呼。
“少主。”红毛会意,开始告状,“不是我仗势欺人,是这个小怪物他突然冲上来拽我,还抢我的钱包!请你不要让指挥官夫妇惩罚我....”
红毛:“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范书遇问:“抢了你多少钱?”
“没有,我让人把他堵在墙角摁着了,钱包也拿了回来。”红毛委屈巴巴。
范书遇点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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