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嗤笑着,心里的疯狂被满足,他大笑起来,指着范书遇:“看看,看看!”
“给我。”范书遇仍旧伸着手。
他另外一只手狠狠地握着钢筋,有种如果拿不到钱,他会跟老虎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反正一物换一物,对他来说不存在男儿膝下有黄金的概念,如果只是下跪能换到焉豆芽的命,范书遇觉得值得。
因为那是他朋友。
老虎盯着范书遇看了会儿,慢条斯理的从钱袋子里拿出一串庸币。
是一串。
上面的面值晃得人看不清,但大概有0.1、0.5、1和5。
接着老虎摘下标着1的那枚,伸手,范书遇下意识要接,可老虎的手又缩了回去!
他手指捻着那枚庸币,忽然就用它拍了拍范书遇的脸,力道之大,直接摁出个红印子:
“不得不承认,你长了一张不错的脸蛋啊。”
“这样吧,要钱可以,我再附加一个条件。毕竟这可是1庸,你知道能买多少包烟么?”
他低声:“你那个小跟班想治病,0.1肯定不够吧?”
范书遇一顿。
他忍着问:“你还要我做什么?”
老虎抬手,旁边的小弟递过来一个空的塑料杯,老虎把庸币丢在杯底。
然后他站起身,在小巷一侧的墙角扒了一抔废土,里面掺杂着各种辐射和异变金属碎屑,矿物质丰富到人体未必能承受得住,而后他让人接了一杯水,又往里面塞了一团沙子。
“喝掉。”老虎把杯子横在范书遇面前。
什么?
路口的看客们捂住嘴巴,霎时间鸦雀无声!
“喝干净,喝到我能看到最底下的庸币为止,你就能把它倒出来,拿走,然后给你的小跟班去找医生。我跟铁门的重装机甲熟,能帮你联络外面的人。”
“这个附加条件,不错吧?够不够诱人?”老虎捏着范书遇下巴,逼他开口。
如果真是要干架,老虎觉得自己或许未必真的能打赢范书遇,最惨就是个两败俱伤双双死掉的下场,但现在,他手里捏着范书遇的软肋。
太有意思了,老虎热血沸腾,简直太他吗有意思了。
接着,路口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他们看到范书遇伸手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豪爽!!!!”
“ohhhhhhhhhhh——”
“牛逼啊小美人,回去记得漱口!”
几个疯子鼓掌拍腿疯狂叫好,范书遇喉结上下滚动,咕噜咕噜,他把杯子里所有的水都喝干净,倒出庸币紧紧攥在手心,把尊严攥在手心,不让它掉下去。
“可以了?”范书遇跪着,抬头逼视。
某一瞬间,那双眼睛里的憎恶,鄙夷排山倒海地灌在老虎脸上。
“吗的。”老虎低骂了一声。
“范书遇,是吧?我记住你了。”他站起身低头,双手插在腰间,“老子会跟你干到底的,你给我记住。”
范书遇根本懒得搭理他,满脑子想着要赶紧找医生,买药,看病。
可忽然地,人群被人拨开,老虎旁边的小弟兴奋招手:“大哥,人来了。”
范书遇听到动静,看去。
焉豆芽局促地走过来,走到老虎身边。
老虎憋不住,大笑出声,也笑出眼泪。
“干得不错,回去老子狠狠奖你!”老虎仰天直乐。
范书遇愣住。
他脑子里有电光火石划过,开口只说了一句话:
“.....你没生病?”
焉豆芽脸红着,局促低头,但没看范书遇,只是面对着老虎。他分明站得稳当,手也没有再捂着腹部,额头上没了汗。
根本没有一点疼痛难耐的模样,反而因为过度紧张和激动,手指发抖。
他激动的是从今天以后,在贫民窟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行走,没有人会再欺负他。
“外面的,都给老子听好了!”老虎一把拦过焉豆芽,手架在他脖子上,“以后这个就是我老虎的人,贫民窟内谁敢欺负他,就是跟老子过不去!”
路口一张张脸上都是看热闹的表情,得了这个警告虽然没人跟腔,可所有人都在用辛辣,讥讽,冷漠的目光打量范书遇,打量这个贫民窟有史以来最可笑的小丑。
“叫人。”老虎直不起腰,咯咯咯地发出笑声,他一拍焉豆芽肩膀,“还愣着干什么!”
焉豆芽没有犹豫,只是开口的时候仍然结巴:“....老老老,老大。”
“以后我....我我我就跟着您了,请请请,请多关照!”
老虎身边的兄弟们噗嗤笑成一团。
只有范书遇站在漫天的笑声里,皱起眉。
他不记得那天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了,只记得脑子晕乎乎的,胃里一阵恶心,止不住地干呕,回去以后他立刻趴在地上吐,试图把刚刚喝进去的那些东西都吐出来,手里早就没了硬币。
当时,他抄起手卯足了狠劲儿把那枚硬币砸在了老虎的脸上。砸得对方当场鼻血飞溅。周围一顿惊呼,乱作一团,他趁乱匆匆跑开。
该是他的他锱铢必较。
不是他的,他一分不要。
至此以后,范书遇深刻地认识到,世界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自己好。就算靠近,也只是想从他身上捞一点好处而已。
他变得不再相信任何人。
.....
第150章 松塔山
*
所有人都以为,范书遇会死在那个茅草屋里,一辈子都不出来。
背叛,欺骗,隐瞒,索求,付诸真心化为泡沫。
换做是谁,都很难接受。
但是三天以后,有路过废铁回收站的人发现,范书遇出来了。
他看上去和之前没什么区别,琉璃般的眼睛明亮透彻,金发在阳光下飘扬,感觉经过人身边的时候会带起一阵清新的花香。
唯一不同的是,门外的告示牌旁边重新插上了一根钢筋。
大字“闲人勿扰”带着强有力的笔锋,像锐利的爪牙。
虽然大家私下都没具体议论这个钢筋代表的意味,可人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范书遇会比以前更难缠。
因为他现在没了软肋,而且,心里还多了点什么。
一根刺?
不仅仅。
应该是一扇铜墙铁壁般的上锁的心门。
而范书遇迈出门的那一天,天气也很好,他照例在游街,手里握着钢筋。遇到他的人都不敢和他打招呼,范书遇的气场太强大,一张脸冷得吓人。
以往,听到周围有人在议论他,范书遇都只是置若罔闻,继续朝前走,可这次不一样,但凡是听到了一点跟自己有关的,或者听到了“小美人”这样的称呼,他都会投过去视线。
贫民窟的诸位总算知道什么叫做一个眼神能吓死人。
据说有胆子小的看到范书遇靠近自己,用那双琉璃色的眼睛死死盯着看的时候,吓得差点当场尿出来,只能夹着腿掉头就跑。
而没过多久,上帝回来了。
上帝一回来,贫民窟内更是没人敢提到小巷事件的半个字。
直到,上帝传唤了范书遇。
“完了完了大哥。”老虎团内某小弟浑身发抖,“你说,小美人会不会跟上帝告状?”
“告就告。老子怕他不成?再说了,上帝除非是不想要钱了,否则不可能动老子!”老虎呸了一口,地上立刻溅上一层唾液,焉豆芽蹲下身,用自己的衣袖去擦。
老虎被他这种自觉的行为哄得很开心,抬手又赏了焉豆芽一枚庸币。
“以后你就放心跟着我混,兄弟几个都不会亏待你。”老虎的脚踩在跪在地上擦唾液的焉豆芽背上,“但如果你敢有异心,我绝对会把你丢出去,尸横荒野。”
“最近几包货在不在路上?”老虎扭头问。
焉豆芽垂眸擦着,不敢说话,旁边的人算了算日子,点头:“是快到了。”
贫民窟里的人都知道老虎在“做生意”,可没人非议。大家都知道,老虎也是在找靠山,虽然电子小狗死了的事情仍然横在他和上帝之间,但钱给得够多,上帝也能通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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