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千婳沉默了好一会儿,开口:
“小梦。我们是朋友么?”
沈梦娣愣住,动作一僵,她耳朵有点红:“难道不是吗?”
邢千婳又是沉默了很久,最后她们站起身一起回家,在岔路口照例分道扬镳。
这天夜里邢千婳翻来覆去没睡着。
范书遇坐在窗台上看她。
被子里的人即使是睡觉都要把剑放在枕头下,她好像把这把剑看得比她的命还重要。
在这之后不久,柳家发生了一场变故。
柳正没钱了。
他重病在床,每天都咳血,于是让在柳家待了十几年的门童张四华下山去找出马仙,张四华是柳正能信任的人,让张四华办事柳正很放心。
但张四华带回来的消息是,出马仙要钱。
请神制作能救柳正的药粉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就是钱,真金白银才能砸出来一条生路。
柳正却没钱了。
他想,只要再过几年,柳八满了十六岁,一切都会好起来,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撑过去。
柳正做了一个决定。
他联系了别的地区的富贵人家,把自己的大女儿柳四卖了过去当媳妇,彩礼要价好几万。
这就是当初他娶仙草的情况,如出一辙。因果循环,柳正在某个瞬间意识到自己可能走错了路,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只能用卖女儿的方式来给自己敛财。
大姐柳四出嫁那天,村子里没有一个人知道,柳宅入账几万元,一晚上就被张四华坨到山下交给了出马仙,换回来还没鼻嘎大的一撮粉末。
柳正又生龙活虎起来。
但不幸的是,在邢千婳十三岁这一年,柳四的死讯传回柳宅。
“死了?”柳正瞪大眼睛,“她那么年轻!怎么死的?”
传话的人支支吾吾,后来柳正才知道,原来娶柳四的那户人家的儿子,是个有施暴欲的变态,最喜欢娶漂亮姑娘回家当奴隶,最喜欢看人在他脚边摇尾乞怜,柳四就是这么被玩死的。
柳正听完皱眉,安静了好一会儿,大手一挥:“死了就死了吧。”
传话的人低头,退开两步要离开,然而在出房门的时候撞到了柳八。
那人吓得两眼发黑。
邢千婳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进屋。
“爸。”
柳正一见到邢千婳就满目神光:“儿子!你放学回来了?!”
“嗯。”邢千婳问,“姐姐死了?”
柳正的心猛然高悬,紧缩着狂跳,“你听到了?没事,没事。你别怕。你姐姐命不好,你不会和她一样的。放心。你是我儿子!”
柳正紧张地盯着邢千婳,邢千婳最后笑了笑:“谢谢爸。”
“乖,乖!”柳正伸手揉了揉邢千婳的脑袋,舒坦地笑出声,“你是最听话的。你只需要好好练剑,知道没有?到时候在战力大赛给我长脸!”
但事实上,柳正想的是,邢千婳参加不了战力大赛的。
只要邢千婳一满十六岁,她就会被柳正入药!
“去吧,去吃饭,下午不是还有课吗?”柳正好言好语地把邢千婳给哄了出去。
等人走,柳正偷偷摸摸地在房间的床底下拿出来一个缸,里面满满当当都是童子尿。他把童子尿当水,兑着出马仙给的粉末一起喝下去。喝完神清气爽,大拍胸脯:
“老子要成仙了!”
*
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柳正缺钱,思来想去,他半截快入土的人出去干活也挣不了多少,书记也当不了。
最简单,最直白,最迅速的办法......就是卖女儿。
柳正觉得自己上瘾了。
他花钱培养出来的女儿,最后卖了一大笔钱,也算是回馈了自己多年对她们的培养。柳正飞速用这个想法说服了自己。当那户人家再次找中介撺掇,说想要柳家的女儿的时候,柳正一点没犹豫,直接答应。
柳五也嫁了出去。
可是不到半年,柳五的死讯也传回柳家!
这次闹得动静有点大,听那边说,柳五在死前去报了警,监察局派了一支队伍过来查这件事情。
柳正吓得白天都不敢出门,除了放邢千婳出去上学以外,柳宅的门再次关上。
学校内。
体育课。
邢千婳在扔铅球。
她站在男生的队伍里,个子又高,模样又凌厉,手劲儿还大得惊人!
她本来就是练剑之人,随手一推铅球就直接甩了十五米远,惊得老师都从座位上摔下来,直夸邢千婳是可塑之才,身体素质很强。
她在班上很受欢迎,特别是受女生的欢迎。
但大家都知道,邢千婳和沈梦娣走得最近。
课间,班里同学凑到沈梦娣身边,打趣:“五娣,你是不是和柳八在谈恋爱啊?”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大家不管手里在做什么,都纷纷朝当事人投去视线。
沈梦娣红着耳朵摆手:“没有没有,你们别乱说!”
见她着急撇清关系,可是面红耳赤的样子,懂的人都开始起哄,甚至拍手叫好,哈哈大笑。
座位上的邢千婳却什么话都没说,她坐了一会儿,站起身离开了教室。
范书遇跟了邢千婳很久,他负责盯学校,窦章负责盯柳宅。
这两个地点很重要,是故事的主要发生地。
邢千婳回家吃午饭,范书遇和窦章碰面。
“我发现一件事。”范书遇说。
窦章坐在墙头,手搭在膝盖上,闻言抬眸:“什么?”
“邢千婳从来不在学校上厕所。”范书遇双手环抱在胸前,“即使柳正十年如一日地告诉邢千婳,她是男孩,她是他儿子,但邢千婳会不知道自己的性别么?”
“就算是个傻子也感觉得出来自己的身体构造根本就不是男儿身,更何况这还是个练剑的奇才,是一岁抓周时能露出那种目光的人。”
窦章好半天没说话,末了他笑一声:“.....所以啊。”
“所以纵横青鸟,其实是个苦命人。”窦章语调悠长。
*
午间。
邢千婳吃完饭,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学校,她照例背上剑。
但走之前,她捂了捂肚子,把东西放下,去了趟厕所。
才刚进去没多久,柳正一边扶着墙,一边也来到了厕所门外。他推开一条缝,脸上带着诡异的表情,眼底闪烁着狡黠的光,偷偷地朝着里面看。
然后他看到邢千婳解开裤腰带,准备坐下去。
柳正整个人都僵住,他一脚踹开门:“草!儿子,你他吗的在干什么?!”
邢千婳的脸上头一回出现裂缝,她猛地把裤子提起来,紧紧地攥在手里,这会儿的邢千婳已经很高了,快要一米七,柳正只能勉勉强强和邢千婳平视,这老头一把拽住邢千婳的衣领,哐当一下把邢千婳的脑袋往墙上撞!
“你他吗的是男人,男人是怎么上厕所的你不知道么?!老子教了你那么多次,你记不住是么?!”
“给老子站着嘘嘘,站着!听不懂人话?!”柳正咆哮起来。
他把厕所的门给锁死,拽着邢千婳的衣领又提起来,“我是你爹!你什么都得听我的!难道你想和你的姐姐们一样?!你该庆幸你是儿子!你是男的!”
邢千婳嘴角出了血,满打满算她也才十三岁,和老泥鳅一般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柳正相比,她太似雏鸟。
“你的枭呢?”柳正沉着脸问。
邢千婳:“不舒服。”
“放你吗的狗屁!”柳正一巴掌扇在邢千婳脸上,“老子去年还专门让人给你重新量身定制了一个,怎么,你到底是真觉得勒得不舒服,还是你脑子进水了?”
那枭现在是用某种东西粘在邢千婳的小腹上的。
根本取不下来。但是邢千婳可以往上提。
这玩意栩栩如生,有引流管,让邢千婳站着也能上厕所。
“站着上。我盯着你上。”柳正怒目,阴沉脸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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