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力这么猛?哪儿来的?”
“不知道,就有一天突然出现的。他自己在废铁回收站旁边的草棚做了个小窝,用磷粉撒了一地,画了个圈,圈里就是他的地盘,被子是用草皮绳自己编的,枕头是个四四方方的鞋盒,上面贴了一层包装纸盖住logo和图案,他还从管事的那儿要来了一个保险柜,就这么大。”说话的人比划了下,“空间六升不到,里面塞满了饼干面包营养剂和水,据说还有罐装果汁!但小美人警惕又聪明,他用钉子把保险柜钉在墙里,旁边系着铃铛,密码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他还用支架做了个简易围帘挡住地铺,特别牛叉地在门口差了一个告示牌,上面写着‘闲人勿扰’四个大字。”
“噗!真有这么拽?什么来头啊?”
“没来头,真就是一股子狠劲。长那么好一张脸,全被那臭脾气毁了。听说有不少人想干他呢,虎视眈眈,可惜目前还没人尝到甜头。”
几个人窝在一团说话间,有一撮人从北边的铁门里出来,各个凶神恶煞,为首的长得像头牛,别人却叫他老虎。
“卧槽,老虎来了,赶紧撤。”
“最近他心情不好,兄弟团那几个跟外头的交易断了,好几天没拿到货,老虎正在气头上。咱们别在他面前晃,省得做眼中钉。”
范书遇其实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一字一句都听得真切,听得清楚。别人怎么说他都行,在贫民窟里如果连这点话都听不了,还不如直接自行了断来得痛快。
只是关于几个人口中的货,范书遇有些在意。
什么叫货?
他叉残废的那个赛博精神病,不仅是病发那么简单,看那人眼睛混沌,一副挫骨销魂的体态,范书遇猜,大概是吸了不少,毒瘾犯了。庸城的居民身上或多或少都安装着义体,是一种最新的人体机械潮流,有了义体就相当于有了防身的武器,每个人都想保命,近几年义体价格越炒越高,也有不少江湖人士从公司生产厂里偷出来军用义体。
军用义体是给镇卫联盟专备的。
而赛博精神病病发,要么是装备者本人无法承受身上义体强度,导致机械控制了肉身,濒临崩溃边缘,要么是精神力不够强悍,也被义体左右。
毒瘾发作,对瘾君子来说,是赛博精神病病变的高危诱因。
只要发作,病变机率高达百分百。
这种货如果流传在贫民窟里,这里面的人都要死,一个都剩不了。
范书遇站在路边,手里握着钢筋,他游街的时候就像闹天宫的大圣,周围都没人敢近他身。
“喂。”老虎注意到杵在原地的范书遇,看他相当不爽,“你哪儿来的?什么娘们唧唧的玩意,还留个长发!恶心老子呢?”
他推开自己身边的几个弟兄,朝着范书遇走去,一把拎起瘦弱的人,整个提起来,逼着范书遇和他对视。
“松手。”范书遇皱起眉,冷冷道。
“哟。”老虎大掌擒住范书遇的脖子,好像稍稍用力就能整根掰断!“你跟谁说话?你跟老子敢这么说话?”
他扬起巴掌就要扇!掌风带起一股热浪,老虎表情凶狠,嘴里一股臭气熏天的烟味和酒味。
在贫民窟能抽上烟喝上酒,喊这人一句地头蛇不为过。
“大哥!”旁边有人拦住他胳膊,死死往下压,“不能打.....”
“怎么不能打?草!”老虎一涌自己胳膊,拱开兄弟,“傻逼吧你,吃饱了撑的拦老子?”
“真不能打,大哥。这是上帝那边的人。”兄弟被这么一拱,鼻血都出来了,狼狈躬身的时候还不忘喊,“打了咱们几个都得完蛋啊!!”
“什么?”老虎一愣,手松了,范书遇落在地上,皱着眉,那眼神如同看苍蝇般,里面充满了让老虎愤怒的不屑和冰冷,像个榴莲,又臭又刺。
“上帝的人?”老虎噗嗤一声,手掌捏着范书遇肩膀,骨头传来咔嚓的声音,“狗吧,还是按摩/棒?”他话里的嘲讽都快溢出来。
范书遇只是用冰冷的眼神攫着他,握着钢筋的手用力到发白。
“算了大哥,这两天忍忍,我们还得麻烦上帝开门。”一旁有人努努嘴,指了指铁门,“进货渠道总要打通啊!”
老虎想了想也是,没必要为了个小白脸断了自己钱财,于是领着一大帮子人走了,走之前老虎还朝着地上吐了口口水,就吐在范书遇脚边。
范书遇看着老虎离去的背影,等他们大摇大摆上路,周围躲起来的其他人才敢冒出头,指指点点的声音从周围响起,范书遇抬脚跨过那口痰,一路提溜钢筋,摩擦地面发出让人浑身不适的嚓嚓声,回到自己的小屋。
草棚只要淋了雨就有些摇摇欲坠,好在除了范书遇刚睁开眼的那天下了场雨,这阵子都晴空万里。
他窝在自己搭建的小家,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磷粉里面混了点别的物质,散发出淡淡的气味,屋外有人经过,都能被熏得打个响亮的喷嚏。
贫民窟内关于范书遇的传闻很多,只有一条不变。
那就是这个小美人一直独来独往,跟谁都不亲,别人和他说话,他也不爱搭理。
看上去真是上帝手底下忠心耿耿的玩具。
范书遇把传闻都当耳旁风,他在街上游走的时候时常会眺望,看着铁门几百米外的一个红色广告牌出神。
从那扇门出去,一路狂奔需要五分钟时间,走到广告牌就是红枫区的某条街道口,再跑两分钟会逐渐出现萧条的街景,周围一定有商铺。
范书遇每天都在心里计算着距离和时间。
万一遇到岔路口,该往哪里走?
他抬头能看到远处凝成一条杆子的高楼,因为太远才会看不清建筑的具体模样。贫民窟之外的大型建筑群是范书遇慢慢认知这个世界的最直观的途径。他知道,只要往高楼所在的方向去就行了。
他从别人嘴里听到什么赛博朋克,什么仿生人,都觉得很新奇,所以时常躲在角落里偷听对话。
有一天范书遇回家,发现有个人鬼鬼祟祟地站在废铁回收站周围,缩着脖子在打量自己的屋子。
大概是范书遇手中钢筋拖地的声音太刺耳,那人一惊,知道是范书遇回来了,夹着尾巴就跑。
范书遇盯着他的背影,眯起眼睛。
接下来一连三天,范书遇都会在自己屋子附近逮到此人。
他好像有点印象。面前人是个混血,有蓝眼睛,头发是棕黄,身上也很邋遢,个子不高,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经常在铁门周围流窜,别人喊他焉豆芽。
“有事?”范书遇头一次拦住了人,钢筋横在这人面前,“来几次了?”
“.....五,五六次。”焉豆芽一说话就结巴,但是老实回答,“我...我没,没别的意思,就就就,就只是看看。”
“看什么?”范书遇说话声音还很嫩,可听上去冷冷的,“我很难不怀疑你想来偷东西。”
他一般不会离开自己的小蜗居太远太久,每隔两个小时就会回来检查一番。可能是冠了上帝的头衔,上帝也成了他的保护伞,暂时没什么人敢到他的地盘来挑事。
“我我我我不不不....不是小偷!”焉豆芽急了,面红耳赤,“只,只,只....”
“只什么?”范书遇皱眉。
“只是好奇!”
焉豆芽手腕都发抖,“我我我先走走走了......”
说完他也没等范书遇同意,扭头就跑,比兔子还快。
范书遇当天夜里就又从废铁回收站里摸出来另外一根钢筋,直接插在茅草屋前面的空地上,和告示牌插在一块儿,有种“有胆你就来”的威风。
不过这个牌子没能赶走焉豆芽,他还是经常在范书遇的地盘附近转悠。
直到有一天,上帝家里养的电子宠物狗死了,据说是被赛博精神病给砍了脑袋,藏在毛皮下的机械板直接短路,火花迸射,那条宠物陪伴了上帝很久,很有感情,上帝头一次要求范书遇跪在贫民窟的中央雕像处哭,雕像当然是上帝的雕像,只是雕像下面摆放着电子宠物狗的灵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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