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费红旗的门槛至今也没人能摸着。
有人得到消息,就在今夜,听说费红旗会出现在某地。火炮和林志强自然不会错过,各自都费尽心思想抢得先机,大局将定,这是唯一的机会。
林子里发出一阵沙沙声,几个黑影窜进林中,像在蹲人,隔着不远处的车内,郑学叼了支烟坐在驾驶位。
跟了火炮多天,对他惯常经过的线路早已摸透,他早在白天做好标记。果然没多久一个人进入视野,郑学看清人后冲林子里用红外线闪了几下,信号刚落,那人就被Rick等人一麻袋套牢了。
那耷拉眼阿力将火炮捆结实,一屁股坐上去,一脚将还在挣扎的人踹蔫了。
Rick蹲下身,戳了戳那团挣扎的物体道:“没错吧?”
阿力点头,Rick撑撑懒腰,不知从哪摸了台游戏机,靠着树玩起来。失意时冲阿力求救几番,却只获得对方轻描淡写的几下指点。
郑学不紧不慢抽着烟静静等,几小时后,对讲里传来声音:”老林跟费红旗搭上了。“
郑学唇角微微勾起,胡子拉碴的脸上生出几分粗粝感,他摁响车喇叭,Rick几人迅速窜上来:“走。”
“好好睡一觉,说不准醒来就是个大新闻。”
郑学丢开烟头,猛打了把方向盘,汽车一个急拐,冲进夜幕。
第一百四十一章
谁知回去刚挨枕头,就被一声闷响惊起,郑学迅速抄枪爬起来。夜色正深,远处林间的一小片火光显得格外扎眼,他转身出门,撞上同样穿戴整齐的阿力。
两人眼神一对:“走!”先后窜上车,冲事发地奔去。
火炮和林志强交手了!
要说今夜谁最火大?必然是火炮。莫名被劫,在麻袋里冻了大半夜才被救出来不说,更是误了与费红旗搭线的机会,回到驻地,林志强与费红旗搭上的消息就不胫而走,他当下回过味,这是被人摆了一道!
枪声越来越近,郑学匍匐向前钻了两下,拨开杂草。刺鼻的浓烟猛扑过来,直往人肺里呛,他忍住咳,举起望远镜看过去。
山坳里硝烟弥漫,浓烈的火药味里,两帮人正分庭对峙。
郑学默默看着,在扫到某处时陡然一滞。
浓烟弥散中,林志强被人用枪顶着出现在视野,显然是被火炮擒了,他一出现立刻引起骚乱,林志强的人更是疯了似的和火炮的人对射。
郑学暗暗估算形势,耳边的呼吸声突然有细微的不稳定,他扭头,才发现阿力正死盯着远处的林志强,眼底通红,压抑着某种恨意。
他不解,这对惯常不惹人注意的阿力来说十分反常。
两帮的缠斗进入焦灼,不可开交。
这时一杆枪管贴近脸侧,直冲林志强。郑学一惊,抬手握住枪身堵上枪眼,直视着阿力的眼睛,皱眉摇了摇头。
阿力的反应出乎意料,固执且强硬,郑学的手始终没放,和他抗衡着。阿力浑身紧绷,最终像压下什么,卸了枪,只剩指尖深深按进泥里。
两人松懈间,一声诡异的枪响后,下方瞬间炸开了。
郑学警觉抓起望远镜,心脏莫名跳快几拍,他压着呼吸,怕惊动什么似的。
望远镜里的林志强被一枪穿胸。
边境的午夜极黑,雷声阵阵压过茂林上空,却迟迟不见落雨,空气潮闷到缺氧。
枝叶纹丝不动,就连虫鸣也一并隐去,只有暗河发出的沙沙声,静得能吞噬万物。
一道闪电猛地劈开天幕,照亮那座静伫的黑鹰铜像。
振翅欲飞的巨大铜翼笼罩了半个校场,枪声此起彼伏,射击场上灯火通明,正练得火热。
自从林志强拿下费红旗,天鹰涨了势,下面的人心劲也高。道上敌友参半暗潮涌动,天鹰不敢松懈,没日没夜地训练。
此刻,射击场看台的阴影里站着个男人,一言不发盯着场中正瞄准靶心的人。对方整晚心无旁骛,循环着装弹、上膛、射击的动作,眼看又一排子弹出去,满环。
论耐力论准星,他是场上的翘楚,只可惜——
想着,男人将剩余半支烟整个握碎在手心,烟渣簌簌飘落。几下零碎的叫嚷夹在轰隆的雷声里传来,幻听似的。他眯眼望去,只见黑暗山林间影影绰绰一群人簇拥着什么冲营地跑过来,闪电忽明忽暗间,一个个满是血污的脸触目惊心。
不一会营地大门被撞开,大群人马鱼贯而入,慌慌张张挤进校场。
袁容没回头,举枪定准目标。
“林哥没了!”
四个字嘶吼出来,不亚于头顶惊雷,场内一下子全乱了。
几乎同时,袁容扣动扳机,砰!子弹沉稳有力钉穿靶板。他收枪敛下情绪回头,林志强被重叠的人捂了个严严实实。
袁容抬步过去,卡着喉咙的呼吸应和着躁动的心跳。自从被带到这,他就被“先生”捆在身边做事,明面上分了个副手给他使,实际所有的动作都被监控,足不出户,心照不宣的囚禁。
与外界完全失去联系,先前的计划没法掌控,事态远超预料,成败全靠运。直到拨开人群看到林志强死白的脸时,他知道,赌赢了。
袁容难得有些紧张,指尖微微颤抖,他收紧拳头稳了稳神,趁乱伸出手,搭向林志强的脚踝。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子弹飞在他脚下。射出方向来自看台,谁动的手,在场的都清楚。
所有人被这枪慑住,瞬间静下来,顺着子弹目光定在袁容伸出的手上。
林志强的人反应过来,两眼通红推开他:“想对林哥干什么?!”
袁容的人也顶上去,两伙人架在那谁也不让。
眼看要打起来,袁容开口了:“林哥有没有落到过别人手里?身上检查过么?这关头眼都睁大点,外面的东西谨慎着往家带。”
这一提醒,对方顿了顿,像回忆着什么,转身在林志强身上摸了一遍,没想到真搜出个微型窃听器。他不占理,彻底哑口,只哽着气看袁容,半天讥讽出声:
“现在,还轮得到你说话?”
袁容的境况明眼人已经心知肚明,原本雇佣和军火就不太对付,这回更不用再忍。
袁容看着他:“知道有人想除我。但现在林哥走了,盘子没清,缺个蹚路的。临危的舵难掌,这事除了我,没人能顶,所以少动心思。如果想闹,最好有胆子挺到底,否则事后翻账,你们谁扛?”
刹时,全场像是被这话压住,无人再说什么。
这时候看台下来个人,是先生的副手。
“先生有话,请林哥‘进去’。另外所有管事的,立刻去正厅开堂会,不许缺席。”话落,轰隆一声闷雷,酝酿许久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打得屋檐噼啪作响,一杆鹰眼大旗插在堂前随风摆动,衬得屋内更加沉闷压抑,偌大的正厅只有盏小灯亮着,光线微弱的几乎融进四周的黑暗里。
袁容一进去,就见个男人背对他,对着桌案在上香,案台上烛火摇曳,林志强的尸体横在旁边地上,全身被白布盖住,只露出那张阴森的死脸。
他不动声色站着,身侧的手却握得死紧。
众人陆续到达,瞥见上头站的人,心中一凛,这是先生第一次在这么多人前,近距离现身。
意识到这次非比寻常,都小心翼翼挨着长桌恭敬立着,看着各自面前摆着的一碗酒和小刀,连呼吸都不自觉收紧,等着那位发话。
死寂中,男人上完香挪开身子,露出案台上一把弯刀。
刀锋被烛火镀上一层冷寂的光,有人轻抽了口气,那是天鹰传代的,非到关键时刻不会拿出来。
老林在这个节骨眼死了,前势未定,后盘未稳,要再来几个陈咬金,天鹰必然大损。形势严峻,一时间如临大敌。
窗外风吼雨啸,营地的探照灯被刮得嘎吱乱转,旁边的河有了雨水的助力,势头越发凶猛。
男人走进黑暗,看了眼地上的人,冷笑一声:“好个林屠夫,出去一趟,就这副样子回来。”
众人听他这么一开口,梗了梗脖子,心里没底。
男人又道:“紧急召集各位,大家也知道为了什么。接下来是场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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