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容定定看着电视,郑学的声音有力而坚定,出于对警方的保护,镜头做了虚化,但依然可以想到镜头后那张明朗的脸。
“我认为,每个小孩子都像宝石,需要珍藏和呵护,我在此呼吁各界社会人士.....”
宝石吗?
屏幕的光落在袁容眼里,他眼睑轻颤了下,目光落在桌面的几张邀请函上。
双手下意识握紧易拉罐,陷在黑暗中寂静无声。
第十八章
天阴沉沉的,连日高温因为场大雨陡降,路面上的积水被车辆轧过,溅的旁人一顿躲散。
透过雨帘郑学正费力撑着伞,他怀里抱着个保温盒,雨伞被刮的左摇右晃,很快半个身子被淋透,头发湿哒哒的黏住额头,显得有些狼狈,直到踏进医院整个人才放松。
前几天那案子救下的小孩因为暂时找不到合适的福利院,具体照顾工作暂时落到他身上。
病房里潮湿阴冷,人满为患。郑学走到那个没人看顾的床边,放下保温桶开盖子,软糯的玉米粥飘着香甜的味道散开。
那小孩一动不动,抱着自己。郑学自觉坐到床边,就对上了他警惕的眼神,那双琥珀色的,本该充满童真的眼睛现在满是敌意的盯着自己。
这几天他早这么被看习惯了,若无其事用勺子取了点粥,细心的吹凉,“玉米粥,甜的。”
“滚开。”
“我说,是个男人,就给我打起精神。”
小孩的眼颤了颤,微微张开嘴。
一碗粥见底,郑学满意点下头“你今天还成。”
郑学用被子裹住他,“总这么板着,可太不像话了。”
“不如我们谈谈。比如,你以后想做什么?”
“我要像他一样会打人,保护自己。”
郑学皱眉:“变强大有很多方式,学会知识,或者像我一样做警察。”
窗外一声惊雷,小孩突地朝他腰侧偎了偎,郑学轻笑:到底是孩子,遇到打雷立马收起小爪子,寻求庇护。
他揽住小孩一下下抚他背,看着蜷在怀里的一小团,像只可怜的小猫。
脑海里闪过张淡漠的脸,当初难道也是因为这样,才跑去做了黑社会?还是经历了比这还要痛苦的事。
生而为人,为了生存,他也曾在自己不知道的角落,小心翼翼的挣扎吧。
郑学下意识将怀里的人搂的更紧了。
......
陈天佑的生日宴居然给警局寄了几张邀请函,无论出于什么目的都只能说明此人狂妄。
郑学等人如约而至,地点是个很排场的酒店,青龙帮和明焰堂两大黑帮聚首在中庭,平和宴席下的波涛汹涌自不必说。
第一口酒下肚,郑学环顾四周,将目光落在倚窗站立的人身上,王晟言。他的目光多停了会,抬腿走过去。
一道身影霍然挡上来。
郑学笑笑,识趣地停住。
“只想打个招呼,不至于。”
袁容没理他。
“喝一杯?”
袁容接过递上来的酒,气氛缓和了些。
“今天在你地盘,还有些紧张”郑学抿了口酒,神态温和“我该说声抱歉,那晚是我过火了。只是”他话锋一转“我没想到你真会掏枪。”
“你该很清楚我们这类人。”
“哪类?”
男人声音平淡,“别白费心思,你看错人。”
“我不信。”郑学看着他“我偏要证明这事能成。”
“那与我无关。”
“是么?你会和我站这喝酒不算改变?”
“能证明什么。”
“进展,你我之间的。”郑学一口闷尽酒。
“在这耗时间,不妨多想下他们。”
不远处,邵天柏正和几个同事站餐桌边聊天。
袁容将空杯放在他身侧,转身离开。
“等等”郑学盯着他背影“你就甘愿这么活吗?”
男人僵了下,但很快就走远了。
郑学在窗边呆了会。刚刚他有那么点不清不楚的冲动,好半天才回神,看着邵天柏拐上二楼,提步跟上去。
几分钟后,他才明白袁容那话的意思。
邵天柏消失了。
今晚来是为了跟笔交易,线人提供装着重要信息的那台电脑就在二楼办公室。
郑学佯装着到二楼,打量一眼,把守森严,连不相干走廊窗户上都安了警报,但很安静,没什么异常。
人都去哪了?
他定神看了下表,表盘上代表几个同事的信号点完全消失,郑学的心提上来,扣住腰间的枪下楼。
大厅里觥筹交错,陈天佑和梁启弘在人群里周旋。
没破绽。
正想着,一个人撞了满怀———邵天柏?
“跟我走。”
避开人群,两人一前一后拐进储藏室。
“他们在地毯下布了警报器,我们的人一进去就被堵了,我趁乱逃了换了他们保安服。“狭小的储藏间,邵天柏向郑学讲述不久前那场争斗。“所以拿资料还是救人,二选一。”
郑学沉默,过了会开口,“无论是资料还是救人,都要再去二楼看看。”
邵天柏的笑容难挡疲累,他吃力甩了下手,“我助你。“
储藏室灯光昏暗,加之他一身黑衣,郑学这才看到他半边胳膊已经被血染透了,“你受伤了?”
邵天柏却不以为意继续开口:“走廊尽头的房间有个防风口,直接延伸到会议室。如果想拿资料,只有想办法进那个房间。所以,我负责引开他们,你进去拿。”
“不行,我去引。”
“怎么不行。一会你在这等着,没动静了再出来。”他说完走了出去。
外面一阵响后,郑学打开门,扭曲褶皱的地毯和散乱的弹痕显示刚刚的一番打斗。他顺着通风口进到二楼办公室,击倒里面的看守跃下,电脑赫然摆在办公桌上。
有防火墙。
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大脑迅速略过所有破解方案,直到“weclome”印入眼帘。
“妈的,别让他跑了。”
门外传来追逐的脚步声,紧跟着是子弹出鞘时的微小金属声。
邵天柏!
第十九章
文件传完,郑学迅速调整机位将一切复原。
“抱歉,射歪了。”邵天柏正半个身子靠墙上,拿枪的手控制不住的抖,血顺着伤口落在地板上。
面前几个人把他往后堵。
电光火石间,郑学开枪扫在那群人脚边,攥紧邵天柏:“走!”
穿过逼仄的走廊,窗外影影绰绰。
“都是他们的人。” 邵天柏苦笑,“分开行动。”
“不行。”
“如果一起谁都逃不掉,别忘了,其他人还在他们手上。”
身后紧追的脚步容不得拖延,郑学看了他一眼,咬牙朝另一方向飞奔。
上面枪林弹雨不可开交,大厅内却依旧纸醉金迷。
陈天佑的人不放过任何角落,一间间踹开走廊上紧闭的房门,到最后一间时,一个男人从内打开门,隔着门缝看他们:
“什么事?”
“周先生,我们正在追几个闹事的,您有没有——”
“没有。”话没说完,就被耐心欠奉堵回去。
关上门的一瞬,男人瞥了眼地上的血,皱着眉将鸭舌帽拉的更低了。
......
郑学在回廊里奋力狂奔,躲避一波夹击后,他一头扎进了卫生间,就和立在洗手池前的男人迎面撞上。
他来不及思考,拽着人跌进隔间锁上门。
“别出声。”
袁容面色淡定“你走投无路了。”
郑学警觉一个反身压住袁容,他将衬衣扯乱, “别动。”
“要在这吗?”
脚步声越来越近,郑学俯下身,“配合点,不然得有人看我操你了。”
正说着,杂乱的人群从门外涌进来,郑学下意识扭头,就被身下的男人钻了空反抵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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