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之前那幕,莫名的怒意就罩住了他,心烦意乱的厉害,顺着山路没目的的一直向前。
路灯尽数熄灭,月色下树影婆娑着倾倒在路面上。
不知道开了多久,隐隐看到下山的标识,瞥了眼表已经凌晨两点,又想到那个被丢在山顶的人,他捶了下方向盘调头回去,可观景台上哪还有半个人影。
“袁哥,没事吧?”
司机在接到电话后迅速赶到,在上山途中把人接上,坐在后座的男人倒是一贯沉静,但略显黯淡的样子难免让人担心。
“对了,晟言哥过来了。”
山里的风并不温柔,像粗粝的砂石打在脸上。袁容望向窗外的眼抬了下,终于开口,“他在哪。”
“我来的时候,还在场子里,说等您回去。”
“知道了,专心开车。”
一进酒吧,他越过候在门口的马仔径直进到会客厅,打开门,灯下的方桌上只余半杯酒孤零零摆在那。
“晟言哥刚走。” 跟在身后的侍应生补了句。
袁容紧握门把的手放下来,眼帘不易察觉垂了下,侍应生要上前收拾却被拦住,袁容声音冷清:“不用,去添个杯子进来。”
将酒重新布好人都退了出去,室内只剩空调出风口在运转,昏暗交错的灯光衬的房间空荡。
单调的手机铃却在这时响起,袁容并未搭理,但显然来电者有足够的耐心。他拾起桌上的手机,点下接听键:
“你在哪?!”
不算多客气的语气,却掩饰不住几分焦急,电话另一端,男人的气急败坏仿佛透过声音就能展现。
“什么事。”
“你!”像是强压下怒火之后的平静“....还在山上吗?”
袁容不难听出电话那头的户外背景,下意识皱眉,“怎么,你是反悔了?”
“反悔什么?”
“那件事,还要继续?”
对方突兀切断,袁容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手机却再一次不识趣的响起,这一次他倒是很快接了。
“还需要我重申?”
“打错了?”对面的男人试探问了句。
袁容在听清那端的声音后,缓和下来“是我。”
“今天过去本想等等你,结果有个电话。”男人轻笑“去哪了?”
整晚紧绷的神经因为这句话软下来,袁容沉思了下“出去办事。”
“你那还顺利?”
“应付的来。”袁容的声音起伏不大,却是有违平常冷硬的声线,轻了几分“你呢?明焰堂最近不太安分,他们是不是怀疑你仍忠于天佑哥?”
“帮这边收了几个小帮派,梁启弘对我放心不少,不过”王晟言的语气有些踟躇“那姓郑的条子盯上我了。”
“他为难你?”
“没,就是提醒你多提防。”
电话那头传来衣料摩擦声,隐约有另一个男声透过来,似乎是在抱怨什么。
袁容怔住,“他在旁边?”
“等不到你,我不放心打个电话” 王晟言的声音多了些歉意“没注意时间把人吵醒了,先不说了,有事联系。”
“好。”
袁容仰进沙发,眼里的情绪彻底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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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学带着一股邪火挂了电话从山上下来,天快亮了,他将车停在警局大楼前,疲惫倚着车窗打盹的空档,就见几个人行色匆匆奔进警局大厅,发出不小的响动。
他警觉跳下车:“邵天柏?出什么事了?”
邵天柏一见来人,立刻抓住他“正准备通知你,快上去,有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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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酒吧出来,袁容裹身的长风衣被秋风肆意卷起,身后街区巨大的广告牌一明一暗,将手里的烟尾抛进垃圾桶,他呵出一口气。
“你看起来很累?”一双算计的眼睛带着笑意。
袁容面色平静,似乎并不惊讶对方的出现“什么事?”
“无意撞上呢?”
“我们应该不存在巧遇。”
阿ken不置可否。
弯过曲折的小道走进街角不起眼的咖啡馆,阿ken脱下外套:“来这时间不长,这家咖啡店倒算是意外发现。”
袁容规矩搅动咖啡,警惕的目光一直未散去。
咖啡馆的格局不大,橘色灯光使阿KEN的面庞意外柔和,老式的留声机轻歌细语,已过午夜,零散着几个人——再平凡不过的秋夜。
“从这个窗口,正好可以看见广场上的时钟”阿KEN倒毫不介意交谈对象显露出的敌对态度,仍自顾自说着“你知道,做我们这行的,时间观念一向很重,就像现在,等秒针再转一圈,警局的灯就该亮了。”
袁容皱起眉,顺着他望过去,果然见不远处的警局大楼渐次亮起,紧接着几辆警车带着刺耳的警笛消失。
“你做了什么?”难得的提问。
“一件小事。”阿ken的脸色依然温和,却让人隐生寒意。
袁容没再继续追问,他向来不愿费心多余的事。“是不是该说下找我的目的。”
阿ken拿出一份档案袋放在桌子上“确实有件私事需要你替我办。”
袁容打开一页页翻阅,询问的目光重新落回阿ken身上。
“帮我找到他。”
“为什么选我。”
“青龙帮敢与警方作对,我相信信息网应该也毫不逊色。虽然我们只见过一次,但直觉让我觉得你是适合的人选。”
袁容面前闪过一张春风得意的脸,皱眉合上档案袋。
“你们似乎热衷轻信自己的直觉?”
“其实,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在A市”阿KEN的笑一反常态有些局促“并不是那么好找,不过我可以耐心等等。”
说不上为什么会应承这个请求,或许是因为对方眼里展现的信任。
“欠你个人情,事后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我会尽力。”
套上外套,阿ken起身离开,想到什么似得顿了下道“这事别告诉RICK,我想,你不是多嘴的人。”
脑海快速晃过另个年轻人白皙的面庞,袁容了然,安静喝完杯中的咖啡,离开前瞟到不远处的警局大楼已重归平静。
第二十七章
郑学随着邵天柏上到会议室,看到幕布上的影像定住,画面里的人被悬吊着,汗津津的脸上血痕遍布,殴打伤痕明显,浮肿到看不出本来面目,身体在重鞭下无意识颤动。
镜头不时拉近,通过开合的嘴唇,郑学读出内容,目光一颤,“别救我。”
整个过程像是一部默剧,所有的痛苦都悄无声息。
陆续有几人急匆匆进到会议室,显然被临时叫过来,在看清幕布里的画面后都瞬间清醒。
“阿祥,09级警校毕业生,受派去青龙帮执行扫黑任务.....”
一张青年照片出现在幕布上,警服挺立,很难与视频中的人联系在一起,王局的眼眶发红,但声音的力度却丝毫不减,整个会议室陷入紧张备战中。
阿祥是化名,他是王局插在青龙帮里的卧底,从警校出来底子干净,负责跟进这次军火交易,眼看进行的十分顺利,警方也根据其提供的线索陆续查到一些情况。
和青龙帮这场博弈谁都知道不会太轻松,虽然零零碎碎掌握一些罪证,但那些无非是挠痒的程度,都暗暗期待这次军火交易能将他们一锅端,谁知竟出了这样的事。
就在几小时前,传达室收到一份录影带,也就是幕布上这份。
所有人都在争分夺秒,通过视频里的环境迅速判断了几个可疑目标地,分几路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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