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江河清不担心法医会有所发现。
一个东西看起来像口香糖,闻起来像口香糖,吃起来也像口香糖,那它就是口香糖,化验一万次也是口香糖。
江河清把这条口香糖丢进嘴里,薄荷的清凉口感相当提神。
他真正想要的可不是这块糖果。
嚼着口香糖,江河清把中间那层包装锡纸展平,用指甲沿着边缘抠了几下,很快一块金属箔便被他剥下。他将金属箔挑在食指指尖,用拇指摁了下腕表的边缘,表盘弹起,露出了下面的插槽,大小正好能容纳这块箔片。
——昼光基金会的小玩意儿还不错,抽空我得想办法再搞一些。
青年调整成一个舒服的姿势,表面上看是在用手撑着头,其实是凑近腕表听里面播放的内容,越听他脸上的笑容越大:那个现在姓王的人知道我手里还有这份录音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光是想象王久武的精彩表情就差点儿让江河清笑出声音。
法律总是过于仁慈,所以你们就认为跳过审判程序、践踏司法尊严的私刑才是真正的“正义”?青年边听边忍不住在心里大声嘲讽。之前他以为会心甘情愿给昼光基金会卖命的人都是罔顾现实的理想主义疯子,现在看来,不过是些容易洗脑的可悲蠢人。
“干嘛呢?”
旁边突然笼罩下一小片阴影,江河清瞬间弹了起来,同时戴上了墨镜。
江湖宁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也跟着一个蹦跶。
“是你啊,干什么,”看清来者是自己的助手,江河清松了口气,重新坐了下来,顺便抱怨了几句,“我不是说过,当我快乐地沉浸在私人世界的时候,不要打扰我吗?都怪你,我把口香糖咽下去了。”
“给你发消息你半天不回,我可不就得找过来看看你是不是中了警察的埋伏,”江湖宁掸了掸石阶,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所以你到底在干嘛?”
“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又与我无关?”江湖宁提高了调门,“最近你是这也与我无关,那也与我无关,我都无聊得快长蘑菇了!什么都与我无关,你干脆换个助手算了!”
“行行行,告诉你,我告诉你行了吧,别尖着嗓子说话,”青年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哀叹快乐的独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跟昼光基金会有关,他们一个多星期前往东埠派了两个顾问。”
“唔,当时我有提前听到动静,不过我没太当回事,因为那两个顾问只是来查东大那些案子的,”江湖宁学他托着下巴,“昼光基金会不就干这个的嘛,怎么了?他们和我们暂时没有利益冲突吧?”
“现在没有,将来可不一定,干咱们这行儿目光要放长远。”
江河清笑了笑,到底没把那两个顾问就是他招来的事告诉自己的助手。
对方直觉他有所隐瞒,追问了几句。江河清一一搪塞过去,没打算让江湖宁牵涉进来。
不过看那人表情不甘,他也自我反省这段时间实在是冷落了助手太久,于是安排道:
“既然你不喜欢放假,那我给你派个活。我在基金会其中一个顾问的外套里放了窃听器,可他不会只穿这一件衣服——”
“我懂了,”江湖宁抢过话茬,“我会制造机会同他见面,获取他的信任。”
江河清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叮嘱道:
“你要接近的是那个姓王的顾问,虽然这个人相较温和,但你不要被那副良善外表蒙骗,记住,不管是自愿加入、还是被强行收编,昼光基金会的成员都是危险分子。至于另一个姓阴的顾问,小心提防就行,他不常和别人打交道,你也不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助手比了个“OK”的手势。
话已至此,江湖宁正好有个一直想知道的问题,索性向他提起:
“我有件事一直好奇,昼光基金会一直贴钱帮警察破案,图什么啊?更别说还要冒那么大风险网罗高能罪犯,利用他们精进训练自己的成员——可别跟我讲只是为了更好地破案。我不信世上真有这么一心造福社会的慈善机构,背后的那个资助者,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才创立了这个基金会?”
“那是我要应付的问题,”江河清在江湖宁头上揉了一把,“你还不到操心这个的时候。”
他站了起来,大大地伸了把懒腰,用力深呼吸一口,然后戴上了口罩。
“今天的散心结束了,走吧,还有一堆事等着咱们去做。”
作者有话说:
就真的是一写小江就爆字数,你可少说两句吧!
第一卷完结咯,能力有限水平一般,希望大家不会太嫌弃剧情!
第二卷的案子已构思完毕,然而因为工作原因存稿不足,所以第二卷没法连更了,社畜落泪!
第二卷 婴灵玩偶
第25章 楔子
一片碧水远离东埠城区,南部丘陵之间横卧着鱼岭水库。作为饮用水来源,鱼岭明令禁止垂钓,但不少东埠人还是无视告示牌,抛钩下饵惊扰游鱼自在。
今天有个垂钓客运气不错,不仅成功避开巡视水库的工作人员,而且第一竿下去就有了收获。沉甸甸的猎物绷紧了鱼线,垂钓客狂喜之下干脆挽起裤腿跳进水中,捞上来的却不是一条肥美的草鱼——吸饱了水的蛇皮袋腐臭难闻,把他的手也染上一层黏腻绿色。
垂钓客大呼晦气,刚准备一脚把蛇皮袋踹回水里,转念一想,鱼岭邻近别墅区,说不准里面装的是富人们丢弃的宝贝或把柄,总之都是可以换钱的东西,天降财运,哪有弃之不顾的道理?被这荒谬贪欲蒙蔽了感官,垂钓客不顾恶心的污泥水藻,立刻拉开了蛇皮袋的拉链。
然后他一声尖叫,扑腾上岸,一路跑到自己车边抱着车门缓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报警。
而惊慌中被他拼命丢远的蛇皮袋,里面装着的那颗腐烂头颅,还圆睁着一双怨毒的眼睛,不甘地再次沉下水底。
……
接警指挥中心听完垂钓客描述后,意识到此案断不寻常,于是半小时后,除了鱼岭辖区派出所的民警外,东埠警局刑侦大队一队也赶至现场。
只不过这次,带队的并不是原先那个姓郑的队长。
——站在水库边半山腰上,刑侦大队四队长林深悔不当初。
望着水库里正在进行打捞作业的蛙人,还有岸边越堆越多的绿色蛇皮袋,林深在心里直拍大腿:宋局提出让我兼任一队代队长的时候,我怎么就没坚决拒绝呢?哪怕我当时在会场就地一躺撒泼打滚丢人丢到姥姥家,也好过在这里活受罪啊!
“队长。”
身旁的人出声,打断了他激烈的心理活动。
“别,我可担不起这一叫,还是叫我老林吧,”林深直摆手,“老郑,我没记错的话,之前一队里被你叫过‘队长’的人除宋局外全都光荣牺牲了,我还没结婚,你不要咒我。”
郑彬闻言惨然一笑,想起了过去的那些同事,把指间夹着的烟狠狠吸了一口。
“不过你现在确实是一队代队长,而我是你的下属,叫你一声队长也是理所应当。你要实在不爱听,我就叫你‘林队’好了。”
“行是行,但有些生分,要不然这样,有同事在的时候喊我林队,就咱俩时我还是你老林。”
林深说完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问起了他最关心的问题,“诶话说,老郑你这个‘免职反省’大概要免多久?两个月差不多了吧?四队那边还一堆事儿等着我呢。”
郑彬面色一沉,无言地又抽了口烟。
恰好打捞工作已进行到尾声,眼见着法医大致拼出了一个人形,于是郑彬岔开话题,提醒林深道:
“林队,该去法医那边了。”
“我不去。”
“你得去。”
林深便煞有介事地说道起来,“老郑,咱们队长负责的工作主要是统筹指挥,完全可以坐镇后方,这样也是为了保证队长能有充足精力应对各种情况,可谓合情合理。所以看现场的事交给小伙子们就行,你也要对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几个徒弟有信心,他们能处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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