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基本可以确定那些小熊是手工缝制,但不知是否就出自凶手之手。”
检察官突然发问:“那些小熊玩偶是不是四肢都粗细不一,而且缝针也很马虎随意?”
“嗯?您是怎么知道——”
所有没说完的话一齐堵在喉嗓。
——一只巴掌大的白色毛绒熊仔,此刻静静地被贯山屏拿在手中。
“你说的就是这种小熊,”检察官语气从容,“对吗?”
王久武惊愕地看着他,只觉得全身血液业已凝固,连车里的气温都冷下几度。
“您,您为什么会有——”
贯山屏平静地回望。
他眸色深郁,黑瞳如渊。
作者有话说:
(每次我申榜就会有临时工作任务,这会不会是一种社畜诅咒)
带恶人怎么会写出不是带恶人的角色呢?让我看看有几个人真觉得老贯只是个普通伟光正检察官!
还记得吗,就连昼光基金会都查不出“贯山屏”这个名字下的更多信息。
这一章也是感情戏的一个暂时收尾,老王终于从色令智昏中清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与老贯不是“一路人”,可喜可贺!
啊,总算又可以好好写破案咯!
第49章 柜床
在此之前。
王久武刚和贯山屏离开警局不久,郑彬就收到了出警安排。
今晨九时五十分许,一通奇怪的报警电话被转至接警指挥中心,报案人语气极度冷淡,只报出一个具体地点,被问及案件详情时则闭口不谈。接警员以为又是无聊的恶作剧,刚要挂断,电话那端的年轻男声却再度开口,指名要“熊偶系列案”专案组到场侦办。
于是二十分钟后,郑彬带人到达了目标地点。
那是一栋在棚户区里都毫不起眼的居民楼,若论有何特殊之处,大概就是它甚至比其他公寓楼更为败旧。楼高五层,可容二十五户人家居住,但从挂着的窗帘的数量来看,楼里现在顶多不会超过七家住户;另外十几间公寓对外只剩窗洞,阴惨惨漆黑一片,整栋楼看起来就像是个被狠揍一拳的人,张开苦痛的嘴,只剩几颗牙还连着龈肉。
辖区派出所民警先到一步,已经在楼下拉起了第一道警戒带。
远离这些奔忙的深色警服,一件浅色大衣沉默伫立,那个雪肤灰眸的年轻人被阳光映照得几近透明,朦胧与白墙融为一体。
郑彬认出他时就觉得不妙,三两步走到阴阑煦面前:
“你报的案?什么情况?”
阴阑煦低垂着头没有答话,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郑彬见状下意识伸手搀扶,却被这人用力格开。
“阴顾问,”他对此有些不悦,提高了音量,“到底是怎么回事?”
“311。”
年轻人答非所问,只甩给他一个房号,接着就移动脚步挪去墙角,不再理会任何问话。
“……绝了,王顾问是怎么忍下来的。”
望着那个冷硬的背影,郑彬忍不住腹诽。
然后他不再同阴阑煦纠缠,挥手招呼专案组成员跟上。
……
311房位于三楼最东首,墙上挂着的号牌掉完了漆,光秃秃一块银色的金属。
就剩最后几级楼梯的时候,郑彬识趣地停下脚步,把落在队后的史明与关大海让到了最前。
痕检员对此甚是欣慰,拍了拍他的肩膀,并在对方反手一击前迈开一步,戴好手套按响了门铃。
没有回应。
他等了几秒,改为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史明记下时间,按照程序拍摄了311房大门照片,然后试着拧了下门把手。
最外面这扇老式防盗门应声而开。
——大门未锁,屋里应该有人;
——叫门不应,那人无法开门。
几人顿感不祥,郑彬立刻动手撬开了里层的木门。痕检员与法医也迅速穿戴齐防护装备,做好了看到一地鲜血的心理准备。
痕检员推开了门。
——他们目之所及,连个血点都没有。
屋子里为数不多的家具都擦拭得一尘不染,桌布与窗帘看起来也是常洗常换。
因为厨房厕所都是公用,整个公寓就只有两个房间,其一被辟成了客厅,面积不大,却收拾得十分温馨。专门有一面墙整齐贴满了蜡笔画,那些画笔技稚拙,应该出自孩童之手;角落还有一方小桌,清洗干净的饮料杯变成了摆在上面的漂亮花瓶,里面一束菊花黄白重瓣,似是刚采插不久,滴水娇艳。
清贫陋室一间,但居住在这里的人依然在好好生活,没有因境况窘顿而沉沦。
窗明几净,厅堂透亮,哪儿像什么残酷的凶杀现场,分明只是一户寻常住家。
见此情景,专案组成员不禁面面相觑。
不过他们不敢就此大意,还是挨着验看了一遍。
客厅状况一目了然,无甚可查。唯二的房间就是卧室,房门紧闭,没有上锁。
即便是与客厅相比,这间卧室也显得陈设过于简单,除去一些要不了几个钱的装饰品,像样的家具只有一个衣柜和一张硬床——居住者恐怕只是拿这里当一个睡觉的地方——那枣红的衣柜足足占去了卧室一半的空间,看着粗笨沉重,实则轻劣脆薄,毕竟用料都是廉价漆板,没准多用点儿力就会把门掰破。
于是痕检员小心地拿着劲,轻轻拉开了柜门。
没有他预想中的尸体。柜里只挂着几件衣服,已全部洗褪了色。
“住在这里的人应该是名女性,”史明冲守在卧室门外的其他人喊道,“看尺码这些衣服属于同一个人,而且都是女款。”
“看看床下。”郑彬提醒他道。
痕检员接着便过去撩开了床单一角,却发现这张硬床压根不是床,而是居住者不知从哪儿又淘来的一个旧衣柜,搭上铺盖勉强当了床睡。被放倒的旧衣柜大咧咧地躺在地上,自然也就没有“床底”可供躲藏。
里外粗略一圈看下来,除了居住者的经济状况相当不佳,别的暂时未见异常。
“我说,喊动咱们专门来一趟的这个警情,该不会只是屋主人出去买菜忘锁门了吧?”
史明不满地叉腰,忍不住抱怨。
“谁报的案呀?咱们是不是被那小子涮了?这马上到年底了,本来就一堆是非,待会儿要是屋主人回来撞见咱们私闯民宅,上手一个投诉,怕不是能惊动那‘几大家’轮流上门,给咱们一路审查到过年。”
“那应该不至于,咱们怎么说也是‘公’闯民宅,”关大海安慰了自己搭档一句,“如果屋主人真没什么事,到时好好跟她解释清楚、赔礼道歉,人家肯定也能理解。”
“门锁不是我撬的啊,谁撬的谁记得赔。”
撬锁的人没搭理史明,心想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那个阴阑煦再怎么说也是个成年人,而且还是昼光基金会派来的顾问,总归不会耍这种无聊的恶作剧;更何况,尽管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阴阑煦之前就曾有过先警方一步发现尸体的时候,这次保不准又是同样的情况。只是那人阴鸷难近、少语寡言,连句话也不肯多说,着实难以搞懂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过郑彬也没打算搞懂,他又不是需要考量搭档感受的王顾问。
“阿天,”郑彬扭头喊了一声,“你去把阴顾问叫上来,我来问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啊?啊,好。”
顾怀天刚才不知在想什么,被师父叫到名后一愣才回神,连忙准备出门。
“你等等,”郑彬叫住他,“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也不能算有发现……”
“大胆说。”
年轻的实习警察支吾了一会儿,有些为难地挠挠脸颊,然后指着小桌上的饮料杯花瓶,很没自信地说道:
“我就是觉得很奇怪,按理说稍有些常识的人,就算想在家里摆菊花……也不会选黄色和白色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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