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了,还是你的猜测?”裴少阳问,语气沉了沉。
男人说:“没确定,但是感觉她那里不对,精神时好时坏的。”
裴少阳周身的温度都随之骤降,冷得快要结冰。他憋着恼火,后槽牙咬紧,喉咙里挤出一句质问:“你不是把她送精神病院了,现在怎么搞的……”
男人也窝火,回道:“老东西舍不得,又把她弄了出来,带到镇上疗养去了。”
裴少阳眼皮子都跳了跳,额角的青筋突起,手上的血管都暴出部分。不满意男人的办事纰漏,裴少阳变得不那么克制,说:“你就不会应付纪云京,不可以想办法拦住他?”
男人反问:“老子又干不过他,能做什么?送上去让他弄死我吗?”
裴少阳说:“你是他儿子。”
男人嗤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乐子:“他要是把我当儿子,我还至于混到现在这地步?他不搞死我都算仁慈了,别做梦妄想。”
裴少阳脸上铁青:“那你想怎么样?”
男人使唤道:“你去查纪岑安,还有她身边的那个女的,看她们有没有收到风声,或者什么东西。”
裴少阳:“查完了,又怎么?”
对方:“你知道该做什么。”
再次黑脸,裴少阳面上的表情十分难看。
不屑于这个昔日好友的指挥,可有把柄在男人手里,不得不听从命令。
像是知道他有异心,男人说:“你可不要忘了,当年也是你全程参与,所有事都有你的一份功劳……是我们帮你顶着,才至今没查到你头上,我手里可是有凭证,你给我老实点,真出事了,谁都别想好过。”
裴少阳隐忍不发,酝酿平复了半晌,只回了一个字:“好。”
尽力稳住情绪,不发火失控。
谈完正事,男人勉强收敛些,一会儿缓和了下,说:“上次你弄过来的钱用完了,还不够,你再想办法搞点,加急打过来。”
狮子大开口得理所应当,理直气壮吸血。
出去得这三年里,卷走的钱大部分都牢牢掌握在老东西手上,男人只得了一部分。
对于一个流窜到外国避难的人而言,那点钱根本不够用,顶多就是塞牙缝,必须找外援救济。裴少阳便是外援血包,行走的移动ATM机。
只不过靠裴少阳打钱比较麻烦,不是很容易,而且男人胃口不小,爱挥霍,往往是一笔钱弄过去,两三个月不到就花完了。裴少阳已经用过诸多办法给这位汇钱,公益机构只是近期的法子之一,没料到男人花得这么快,裴少阳捏紧手,目光锐利,一瞬间戾气极重。
对面的男人自知理亏,但又嘴硬,发现这边半天不出声,折中说道:“这次可以晚点时间,不着急,下个月之前到就行。”
裴少阳冷漠:“知道了。”
“还是现金,老样子。”
“放心。”
男人承诺空话:“等我摆平这边,解决掉那个老的……”
不等他说完,裴少阳拿开手机,伸远,丢开不管了。
一会儿,对面挂断。
古井无波地盯了半秒,裴少阳一脸狠厉,突然一脚踹柜子上。
砰——矮柜倒地,放在上面的手机飞了出去,甩出老远。
整栋房子都能听见响动,余音传至底楼。
第97章
同一天, 瑞士施泰因小镇。
国内刚过晌午的时段,这个位于北半球莱茵河畔的镇子正值清晨,太阳还未升起, 一切陷进安谧的宁静里,亮灯的地方希拉分布,风情满满的古旧壁画鲜明有特色, 极具中世纪风格的各种老建筑屹立在灰蒙的阴翳底下,处处充斥着和平美好的气氛。
九月份的施泰因小镇气候适宜,昨儿刚下过雨,今早的地面、屋檐都淋了水,到处都湿漉漉的。
还这么早的天儿,临近河边的一处房子内,后花园那里,居住在此的中年夫妻已经起了, 此刻在合力清理被风雨摧残过的花圃和草坪。
干了大半个小时活儿了, 夫妻两个没多少交流, 尤其是中年女人,非但不发一言, 有时分明听到男人在讲话, 可仍旧当作听不见, 宛若身旁的伴侣是透明空气。
男人显然早都习以为常,无论妻子是否搭理, 嘴里照说不误, 讲着近日的一些事情, 还有接下来的行程。
另外, 也谈及自家儿子。
“现在国内差不多平息下来了, 基本告一段落。”
“不过我们还不能回去。”
“……以后都回不去了。”
“来的时候我答应过你, 咱们能在这边过安稳日子。”
“如今这边我都打理好了,这两年一直在解决这些,往后不会再被追着,你不要担心。”
……
“天明最近不大老实,他还在联系国内。”
……
夫妻两个都是亚洲面孔,高个子,长得也堂正顺眼,但从各自的面相来看,女人要比男人老上一头——不是年龄上的那种老气,而是气质之类的差出一大截。女人像是饱经风霜的样子,一张优雅精致的脸虽还停留在五十出头的样子,但面上的疲态遮掩不住,她的头发白了不少,比七十古来稀的岁数还夸张。
男人还是黑发,快六十了却保养得当,不仅一根银丝都没有,身形也不像这个年纪的大多数人,看起来高大又周正,背挺得很直,隐隐可见年轻时的帅气英俊。
泡过水的地面湿滑,小道的低坑里积着脏泥。
中年女人不嫌弃,蹲在地上直接用手清理,她的裤腿湿了,黏贴在瘦弱的腿肚上。
男人说:“安安最近好像经常出现,六月份就回城了。”
听见耳熟的小名,中年女人停了一两秒,似是生锈的机器蓦然被启动,勉强有了点响动。
“她这两天似乎遇到了麻烦,比较难办。”中年男人陈述,语调关切,可脸上不见半分担忧,“惹到了裴家那小子,还把孙家扯进去了,闹得挺厉害的。”
锄草的工具成了摆设,女人再没有动过。
暗暗观摩她的反应,纪云京问:“要不要帮她?”
程玉珠垂首,瞧着脏兮兮的地面,这才不当哑巴了,冷冰冰刺道:“不用你假惺惺装好人。”
纪云京说:“毕竟是我的孩子,好歹父女一场,应该的。”
不屑于这个老东西的表面好意,程玉珠死盯着纪云京,眼里像淬了毒。
纪云京风轻云淡,又讲道:“别这么看着我,当初也是你同意的,是你要把女儿丢下。”
受不了一再的言语刺激,听到这句明晃晃的揭短后,程玉珠的眼神又垮塌下来,良久,反驳不了丈夫的刻薄,程玉珠只说:“她不是你的女儿,跟你没关系。”
纪云京说:“她是咱们养大的。”
“她不该姓纪。”
“已经是定局了,改变不了。”
恶狠狠望着丈夫的脸,程玉珠看仇人一样,不断重复那个观点:“她不是纪家的人,和你们无关。”
“她就是我跟你的孩子。”纪云京纠正道,听完也不恼,眸光深深,好似看穿了妻子的弱点,不慢不紧地陈述,“别忘了,当初在高桥镇和玉洛他们一起,是你……”
不等他讲完,程玉珠扔下工具,替他说了那个残酷黑暗的事实,眼也不眨,一字一顿接道:“她也不是我的女儿……我们的女儿早没了,一生下来就没了。”
终是打住,不再用这个折磨她。纪云京面上的神情片刻间也变得难堪,黯然须臾,上前也蹲着,不计较地要为妻子拧干裤子,以免着凉。
可惜程玉珠不领情,排斥他的靠近,下意识戒备起来,一个趔趄险些栽地上。
纪云京眼疾手快,及时拉住她,温和说:“小心。”
手臂上的温热接触传来,好似碰到了危险的东西,避之如蛇蝎,程玉珠女士猛地一个激灵,浑身上下的毛孔都瞬间缩紧,后怕地慌忙往旁边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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