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迦被迫抬头,扬起脖颈,不情不愿与其对视。她拗不过纪岑安,扭动了下,但未能由纪岑安的蛮劲儿里挣出去。
纪岑安挟着她,那只放在腰间的手已转移到更下方的部分,托在半弧那里,随时都能将她抱起离地。
过于怪异的不适应教南迦进退失据,摆脱不了。
南迦咬咬后槽牙,回问:“那天我什么时候能走了?”
纪岑安说:“我没拦着你,怎么就不行?”
面容很是不自然,南迦低低启唇:“那晚是暴雨天……”
“后面才下的雨,你来的时候没有。”纪岑安争道,“早都告诉你了,可以雨停了再送你离开。”
南迦神情凛然:“是你打电话让我过去。”
“我拿刀架你脖子上了,还是威胁你了?”纪岑安厚颜无耻,“我让你去你就去,你就那么听话。”
南迦欲拉开她的胳膊,厌弃她的触碰。
“你先骗我。”
纪岑安死活不松力:“所以我说什么你都信,我借口生病你就来,你就那么良善好心?”
南迦:“你拿了我出差要用的证件。”
“大可以让我还给你。”
“你会还?”
纪岑安卑鄙:“不会。”
脸色愈发沉抑,南迦揭破:“你偷的我的证件。”
“但我就做了这一件事,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干。”纪岑安说,再不讲道理地挤着,迫使需要攀着自己的肩膀才行,“南总你是不是忘了,我只不过洗了会儿澡而已,没有要求你一定怎么做,后面可都是你自己甘愿抱着我,翻脸不认人的也是你。”
应激了似的,南迦张口而出:“闭嘴。”
纪岑安却不以为然,嘴里的话越来越逾距。
“就算第一次你不承认,那后来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左右。
不是我绑你到那里去的,也不是我给你灌了迷魂汤,让你百依百顺,迷得你隔三差五就跟我做。
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让南总你对我言听计从,无论如何都顺着。
真的恨我,那为什么要接受,为什么不拒绝,还是你喜欢受虐?你到云城参加活动那次,徐行简不是要带你去见长辈,你家不是勒令你去,那你最后怎么又跟我走了?”
……
一再的质问,一句比一句露骨,比扒开了衣服还赤倮,不留半分迂回委婉,紧抓致命点。
纪岑安没想南迦的答案如何,也不需要,咄咄的态度只是为了质疑,将某些掩藏着的东西撕裂,让其袒露在白色的光下。
说的都是实况,是当年没有开诚布公讲过的一些真心实意。
她们并非天真无邪的小姑娘,特别是南迦,两人做了哪些,具体的行径会有怎样的后果,她俩应该都心知肚明,只不过没曾挑明罢了。
十来岁的小女生还能算是头脑发热太冲动,不清醒才得以干出可能会后悔的事,但对于两个正儿八经的成年人而言,各自都得为自己的举动买单。
何况后面又有那么多次暧昧不清的交际,有的举动代表了什么,南迦该是明白的,而非不谙世事。
那晚在小区的大平层里,纪岑安起先仅是出于恶趣味,偶尔心血来潮,准备作弄使绊子玩,因而偷拿了南迦的东西,名义上说是“南迦自己忘车上了”,实际是她耍心机,早有打算将其藏了起来。
纪岑安的本意是想和南迦单独处两三个小时,无聊了找她过去打发时间,要见见南迦,并趁着泡澡那会儿使手段把人骗进去,成心死作。
其后的发展就不在计划之中了,远超意料。
中间南迦也打退堂鼓,要缩开,不知是后悔了还是没考虑清楚,但纪岑安没给她丝毫回转的可能性,搂着她到外面的沙发上,顺手再关上灯。
很多见不得光的隐秘都发生在淅沥的雨夜中,伴随着哗啦啦的声响化作水,声势浩大地来,悄然地去,天一晴雨水退散,连存在过的痕迹都没留下。
再后来的那几次,同样半推半就地继续,二人都糊涂,莫名其妙就分不开了。
南迦心口沉重起伏,眸光晦涩:“我没让你一起到云城参加活动。”
纪岑安说:“我乐意不行,徐行简能去,我不可以?”
“徐行简和你有什么关系,非得跟着他?”
“再说一次我跟谁?”
南迦不说。
纪岑安扼住她的脸,似是随时都会发疯的危险分子:“我不是为了姓徐的才去云城。”
被压得难受,面前仿佛立着一堵越拉越近的墙,南迦又动了动:“起开。”
纪岑安径直坦诚:“我是为了你,过去找你。”
气性蔓过头顶,南迦口不择言:“可我不需要。”
“我管不着,也不关心。”纪岑安说道,停顿半晌,“你先招惹我,别想撇干净就完了……”
晌午正是一天之中最明亮的时段,天色晴朗,火日灿烂,院里枝繁叶茂的树下铺洒一地大大小小的斑,部分交错的影子重叠交互,不分彼此,统统在地下落成一大块。
那样的阵仗称不上散伙式吵架,两边的语气都不够尖锐刻薄,充其量就是相互甩脸子。
可即便是甩脸子,也是有史以来第一遭。
被冥冥之中的线牵引着,气氛分明不是非常剑拔弩张,但有的情绪在空气中弥漫发散,带动着她们的不理智。
这是一场以中伤为根据的坦白局,未有温情的成分,纪岑安有心找茬,俨然是死命添堵,唯恐天下不乱。
书房外,整个客厅空无一人。
大门两步远的屋檐下,赵启宏时不时冲房子里张望两眼,瞅瞅那边的动静,侯着门哪个时候能打开。
别墅隔音效果很好,只要声音不大,外边是听不到谈话内容的。赵启宏一干人等皆置身事外,别说知情了,连响动都一无所知。
赵启宏算着时间,仔细估摸,心里也犯怵。
担心会坏事,可不确定。
不小心撞到,身后书架上的物品随即掉落,啪嗒——
纪岑安的唇快挨到南迦嘴角,要亲不亲的,小声道:“我不在乎你当时怎么想,玩一玩还是作践自己,都不重要,但不能总是你说了算。”
面前的触感湿润柔软,南迦又转开了脸。
纪岑安伏在她耳畔,低沉告诫:“真要是那么恨我,就不应该去找我。”
南迦轻斥,迟缓反驳:“从来都没找你。”
纪岑安却不相信,再让其转回来对着,倾身上去:“那你现在就弄死我解气,一了百了,从此什么都一笔勾销。”
身上的束缚太紧迫,南迦随之颤了颤,像被蛀空的木头一样,外面维持原形,里头却毫无支撑。步步紧逼的招式砸过来,她突然就没了平常的镇定和从容,似是乍然失去壳的贝类,没有那层坚硬的保护,软体部分不堪一击,一被碰就回缩。
对方闷声不响酝酿至今,这次是有备而来。
长久以来的共识,从未摆到台面的心照不宣,成年人的伎俩与默契,讲来讲去就那点。
纪岑安改为抓住南迦的手,让她摸到自己的侧脸,过一会儿再放到自个儿喉咙那里。
把最要命的弱点都露给她,十成十的有病。
南迦收回胳膊:“放手——”
纪岑安耳聋了,不照做,还更加过分,破罐子破摔,将她禁锢得更紧。
没来由的开端,无缘无故就是一顿折腾……本该只是认清定位后的合作,可又一次脱离了既定的路线。
外面还是一派安静祥和,晴空万里艳阳高照,不为书房里正在发生的事而受到变化。
一阵轻柔的风吹过,拂起院里的稀少的绿色绿叶,带起卷动,一圈圈打转儿,直至卡在窗台上为止。
堵住南迦的唇,亲上去,纪岑安又做了样约定之外的举动。她们抱在一起,纪岑安基本上是摁着南迦,不让反抗,强势得要死。
不出半分钟,纪岑安就尝到了厉害,嘴里的血腥味蔓延开来,刺激着跳动的神经,也逐渐过渡给南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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