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晋云对这个类型不来电,怎么使劲都没感觉。他双腿都发酸,前些天放浪过头了,至今还缓不过来,正虚着。他推开年轻女人,拍拍对方的漂亮脸蛋,流里流气说:“别惹我,再弄就办了你,一边去。”
年轻女人笑了笑:“好啊,来,让你办。”
郭晋云却不履行方才的大话,转头喊上其他人出去飙车,末了,又到酒吧转场再喝,往死里折腾。
酒吧还是常去的那家,老地方,念旧口味。
位置较为偏僻,远离闹市区,但胜在环境够乱,寻求刺激的年轻群体多。
郭晋云心情很不错,似乎经历了什么了不得的高兴事,他走路都站不稳了,可还是坚持到外面摆阔,作天作地收不住心。
中场期间,他还非常有兴致地到酒吧外的巷子里找到一帮人吞云吐雾,嗨了个彻底。
一群败类聚堆瓜分新型烟,抽完就甩下郭晋云,蹭了东西拍屁股就走人。
酒劲儿上头太猛,郭晋云路都走不动,待那些人全走了,他就废物地坐地上摆烂,没力气再回酒吧,独自靠在墙角慢慢抽余下的。
也是这时,又有人进来。
对方戴了帽子,身形瘦高,隔得远看不出男女,只能瞧见这人手上攥着什么。
郭晋云喝大了,视线聚焦不了。
这蠢货还当是来找自己要烟的,他迟疑了半晌,二傻子似的偏偏头,竟大方将没抽完的一小截递出去,打了个酒嗝,没精打采说:“行、行吧……小爷我高兴,都……都赏你们了……”
可惜那人不抽这玩意儿,看都没看一下。
人家行至面前了,郭晋云才抬手费劲揉揉眼,瞅见这位手里的棍棒。
不待他回神——
再然后,那根至少二指宽的棍子就夹风带势地招呼上来。
第52章
凌晨后的城外区寂然, 四周冷清萧瑟。
这条街地处拆迁老工厂附近,属于居民密集度较低的区域,一入夜, 特别是过了晚上十一点,街上的店铺就全关门了,连便利店都是上半夜就打烊休业。
深夜的酒吧内外是两个截然相反的世界,偏工业装修风格的平房里边, 富有节奏律动感的音乐声震耳欲聋, 变幻的各色灯光朦胧, 被欲望和荷尔蒙支配的客人沉浸在奢靡疯狂的气氛中;同一时刻的酒吧外, 所有地方都空旷, 除了偶尔进出门口的身影, 其他地方大多都关门闭户,无人趁这时出来瞎晃荡,更没谁会到闲得发慌到酒吧旁边的巷子里转悠。
常住人口都清楚那是混子无赖的地盘,不安全, 连白天经过此处都要绕路穿行, 天黑以后也唯恐避之不及。
巷子深处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争斗, 打人, 地痞流氓约架……都是家常便饭了。反正出不了人命,屡教不改的无业青年们时常脑子一热就冲动上手,几杯黄汤下肚就成了纯正的二百五,总给警察同志添麻烦。
巷口的监控是虚摆设,没用。
出于治安管理, 前阵子上面才在这边安了俩摄像头, 可不到半个月就被闹腾的醉鬼毁坏了, 至今还没换上新的。原来的那个只是烂壳子,架在墙上当装饰品,没法监测此时巷道内的场景。
这里成了盲区地带,是“清算结账”的最佳场所。
重重挨了一闷棍的郭晋云靠在墙角,被打了一下后就蓦地往旁边倒,痛苦地蜷缩起身子,接着才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啊——”
不明人士下手挺狠,低着戴纯黑色口罩的脑袋,大半张脸都隐在昏暗中,听不见他的痛苦哀嚎一般,当即再是一棒子甩他腿上。
又狠又利索果断,完全不等这个傻缺反应过来,对准了就是一通冷硬的收拾。
痛感持续袭来,郭晋云整个人都随之痉挛,被酒精与尼古丁麻痹的神经这才拉紧,双手抱头就要躲,边骂边反抗。
“操!我□□妈!”
“住手!”
“别打、别打!我日你大爷!”
……
可是打嘴炮无效,既抵抗不了丝毫,未也能使得对方停止,反而招来更无情的一番痛打。棍棒如密雨,一次一次结结实实地落到皮肉上。
郭晋云空有高大的块头,彼时毫无招架之力,别说还击了,连站起来都困难。连续两天的酗酒以及一段时间的纵欲过度掏空了他的身体,他吃痛到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一张俊脸同时迅速胀红,好似拔了毛的野鸡,要死要活地在地上滚圈,翻来覆去,嘴里继续“啊啊啊”喊叫,骂骂咧咧。
“停手、停手!”
“我杀了你!”
“啊——操!你妈*!”
……
过一会儿又没骨气求饶,匍匐趴着,无处躲藏只能拼命朝能躲的地方钻,欲找机会逃跑。
“饶命,大哥我错了。”
“对不起、对不起!”
“大哥行行好饶了我!”
……
挡在跟前的那位从头到尾一语不发,仅动手,多的一个字都没有,乃至于闷哼或喘气都敛着。
这人戾气重,架势堪比索命的亡徒,活似和郭晋云有滔天的血海深仇,可又不往真要命的头和脖颈那些部位打,有意避开了。
服软不顶用,郭晋云手脚慌乱地向另一边爬,口中哇哇大叫,欲找个正义路人求救,也借此搞大动静想把对方吓走。
但这一招依旧改变不了挨揍的局面,他的呼救声传不进众酒客的耳朵里,而周边的居民就更不可能了,即便听见了,也没心思搭理一个自甘堕落的酒疯子。
这种人挨打就是自找的,被收拾就当是老天开眼了,最好揍到他以后再也不来这儿,省得他作孽祸害大家。
郭晋云平常横惯了,一向只有他仗势欺人的,哪有被打的份儿。他起初还很嚣张,硬气得仿佛能随时反制对方一样,好似这仍是他的场子,可当被打得像吐舌头的死狗后,他耀武扬威的气焰就刷地灭掉了,什么自尊什么傲性全没了,膝盖软得如同煮熟的面条。
身前那位宛若从寒冬冰地里走出来的煞神,对他的认错充耳不闻,一脚又踹他肚子上,将其撂翻在地。
郭晋云没劲儿再鬼喊了,嘴中吐出一口血沫子,还险些被自个儿的口水呛到,倒在脏乱的地上死命咳了几下。
来时还是一身骚包的牌子货,打扮得光鲜亮丽,像电视机上的帅气小生,要脸蛋有脸蛋,要形象有形象,现在只有满身的狼狈不堪,比摔进全是污秽的垃圾桶滚了一遭还惨。
对方抓住他打了发蜡的卷毛,俨然就是一个没感情的机器,拽着他就往墙上撞,旋即又是毫不拖泥带水的两巴掌。
啪啪——
声音极其清脆,拍皮鼓一般。
郭晋云眼前都一阵天旋地转,分不清是醉意太重还是被打得过狠了。
……
巷子的尽头有人走过,清晰听见了这边的打架,可大伙儿全都选择加速脚步,赶紧远离是非之地,避免被波及掺和进去。
只当那是有小混混斗殴,打一架就会收手。没人愿意惹事上身,生怕自己乱管闲事跟着遭殃。
记不清具体被打了多久,时间不长,挺短的,也就两三分钟,郭晋云到后面趴那儿都一动不动了。
那个人踩着他的胸口,居高临下地打量。
夜色昏沉,郭晋云还是瞧不清对方的样子,什么都辨别不出来。
那位把棒子的一头抵他额角,用这个拍了拍他的脸,再将沾上了脏水的鞋子尖碾他喉咙中间。只要使力碾下去,即时就能取他的贱命似的。
郭晋云一边脸肿得老高,眼皮子都睁不开了,如有千斤重,脑袋朝一侧歪倒,竟这么生生晕死过去。
依然无人走进这边,没有能帮他的。
一会儿,棒子被拿开,那个人也放过了郭晋云,至此收住。
往下拉拉帽檐,遮住露出来的好看双眼,这位悄声走出巷子,头也不回地离去,消失在远一些的拐角处。仿若从未来过这里,踪迹全无。
再过了差不多十分钟,才有由酒吧出来到外边透气的客人试探地走进巷子,发现了有气进没气出的郭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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