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书道:“爸爸不要这么说嘛,靖王和上一世不一样啦,他现在很喜欢爸爸哒。”
段钺哼了声,没说什么。
等了没一会,靖王就光着脚,浑身湿哒哒进来了。
墨发滴水,一脸惨白,活像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水鬼。
段钺头大,从浴室拿了条毛巾走过去,把他衣衫脱了,擦干水,抱进沙发里。
靖王小声打了个喷嚏,缩起肩膀,把脸埋进他颈窝,可怜巴巴的:“段钺,冷。”
“活该,谁叫你在水里待那么久。”
说是这么说,还是蹲下来,帮他穿上毛绒绒的小熊猫睡衣,套上猫爪鞋袜。
靖王眨了眨眼:“我们不出去吗。”
“急什么,等你养好伤再说。”段钺满意地看着眼前忽然变幼稚的少年,揉揉他脑袋上两只耳朵。“殿下真可爱。”
靖王先是红了下耳尖。
但很快就想到自己脸上的烫伤,眸光黯了些。
“怎么了。”段钺对他的情绪变化向来敏感。
“单于紫宸......”
靖王顿了顿,难以启齿,又闭上嘴不肯说了。
“到底怎了。”段钺捏他的脸。
“没什么。”靖王撇开脸,微低下头,把帽檐拉低了些,蜷起膝盖,自闭地缩进沙发里了。
段钺哄他好一会,他也不肯开口。
像极了傲娇不理人的小孔雀。
“行吧,随你。”段钺被闹得没了脾气,也懒得再管,把他一个人丢在沙发上看电视,自己去厨房熬粥了。
结果没一会,靖王就汲毛拖鞋啪嗒啪嗒跑进厨房,躲在门后偷窥他。
段钺一个叉子扔出去,钉在他耳畔,冷笑。
“殿下,做什么呢,鬼鬼祟祟。”
靖王问:“今晚吃什么。”
“青菜碎肉糜粥,包子,玉米面窝窝头。”
“我不喜欢。我想吃鸡蛋面,牛奶。”
段钺被他理不直气也壮的语气逗笑了:“段初初,你有得挑吗?爱吃吃,不吃滚,给我去外面喝西北风。”
靖王不吭声了,抿着唇,站在门后直直盯着他。
“......”你说这人是不是有哪个大病。
段钺被闹得烦,从冰箱拿了瓶娃哈哈扔过去,大声怒吼:“面吃完了!”
只剩一瓶奶,靖王觉得也能接受,心满意足咬了两个奶黄包,就把肚子填饱了。
段钺望着自己眼前满满一大盆青菜粥说不出话。
和靖王比起来,他是不是有点太能吃了。
都分不清谁才是上面那个了。
夜里两人还是睡一张床。
虽然隔壁客房里也有张小床,但自从靖王做噩梦从上面滚下来把头摔破之后,段钺就再也没让他单独睡过。
段钺不放心他的伤,又替他疏通了一遍经脉内息。
靖王窝在他怀里,眼眸耷拉,半梦半醒。
那半张留疤的脸被他压在里侧看不见,只能瞧得见另外半张完好无损的面孔。雪白透红,五官优美,眼尾氤醺,好看得不似真人。
段钺越看心跳越快,忍不住低头,轻轻吻了下他脸蛋。
靖王陡然惊醒,眼睫慌乱地震颤,连忙低下头,把自己另一张脸藏得更严实。
段钺看着他的动作,忽然想起他下午提起单于紫宸时的异常举动,恍然明悟。
原来狗王爷是在意自己的容貌啊!
他装作不经意地提起:“殿下,你觉得单于紫宸相貌如何?”
靖王耳尖一下就支棱了起来,特意抬头看了看他脸色,强撑镇定道:“不过尔尔。”
“哦,是么,可我倒觉得他是举世罕见的好容貌呢。”段钺说着笑了笑,低头和他对视,“那般俊美面孔,我还是第一次见,想必没几个人能比得过吧?”
靖王浑身血液都快冻僵了,紧抿起唇,脸色难堪极了:“你、喜欢他?”
段钺忍着笑:“差不多吧,漂亮的人谁不喜欢。”
靖王瞳孔一缩。这小心眼的男人,哪里听得这话,当即一个翻身将段钺压在身下,激动地揪住他衣襟,干巴巴凶吼:“你、你不许喜欢他。”
段钺轻嗤:“凭什么?”
“他乃敌国之人。”
“我不在意啊。”
“他、他心肠歹毒。”
“段初初,你搞清楚,刚把三十万大军活生生炸死的人是你,自古打仗也没见如此不人道的屠戮,到底谁更歹毒?”
靖王张了张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
“总之、我不准。”
见他又开始耍赖,段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啪”一声捧住他的脸:“段初初,我教你怎么说。你应该说,‘我比他更好看,你要喜欢我’,懂吗。”
靖王眼睫颤了下,捂住半边脸,有点难受:“我不好看。”
简直拉胯。
段钺挠挠头,不愿叫他得意,又怕他哭,想了想还是道:“我喜欢就行了。成吧,段初初,我喜欢你,好不好看我都喜欢。”
靖王桃花眼盈着水雾,怔怔望他。
段钺很少会如此直白说话,他也清楚自己其实并不是个坦诚的人,喜欢谁讨厌谁,从不敢明说。
这是他第一次表露心迹。
“真的、吗。”靖王神色隐忍,眼底光芒微闪,好似在克制什么冲动。
段钺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把他从自己身上扒下来,搂紧怀里,“真的真的,别废话了,睡觉吧。你不困吗?”
靖王早就困了,一直撑到现在。
可他不问清楚就难以入眠。
“那单于紫宸呢?你也喜欢他吗。”
“我又不是花心大萝卜。”
“可你说他漂亮。”
“他漂不漂亮关我屁事,我不喜欢他那一挂。”
“那你喜欢哪样的。”靖王眼神期待。
段钺唇角微勾,顺他的意,挑起他下颌,吻上他嘴唇,“你这样的,段初初。你是什么样,我就喜欢什么样,够了吗?”
靖王桃花眼都舒服地眯了起来,缩成一小团,钻进他怀里拱啊拱。“不够,还想要。”
段钺轻笑,舌尖探入,又深吻片刻,才将被褥拖过来盖住两人身体:“好了,早点休息。”
靖王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阖上眸安心睡去了。
留下段钺睁着眼,摸摸他脑袋。
半晌,叹口气。
完了呀,这男主给他越养越受,还怎么传宗接代。
翌日。
两人出了空间。
外面才过去小半日。
铁骑已从山海郡撤离,和大皇子的军队汇合,正在清点战俘。
此战天朝只折损五千余人,而北夷三十万大军却只剩不足五万,且大多烧伤中毒。
至于荆鸿,用疾风的性命作威胁,拼死救出了单于紫宸。
两人窜进火海,已不见踪影。
疾风醒后气得不轻,责怪猎鹰放走了重要人质。
猎鹰也不说话,揉揉他缠着绷带的脖子。“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是我吗?你愧对的是主子!若是让这两人东山再起,主子做这一切岂不是白费了!?”
“荆鸿受了致命伤,活不了多久。剩下一个单于紫宸,没有武功,又失去这三十万大军,无法在北夷立足。”
“你不过是在给自己的私心找借口。”疾风打开他的手,神色冰冷。“哪怕我当场惨死,你也不该放走单于紫宸。”
“既然生了私情,你就不配再做主子的暗卫,自刎谢罪吧。”
猎鹰看着他大步离开,皱眉想了片刻,抽出腰间匕首。
一直吃瓜的段钺见他还真想自尽,便道:“你觉得疾风会独自苟活吗?等你死了,他会去抓住单于紫宸,而后也跟着你自裁赎罪。”
猎鹰看向他:“他不会轻贱性命。”
“你了解他吗,你觉得自己所见的是真实的他吗?我在暗卫营看多了这种事,你可以不信,但别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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