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宫里设了家宴,段钺一行正巧赶上饭点,直接被带到席上。
中承帝虽然醒了,但他如今全身瘫痪,面目尽毁,根本不能现于人前。
是以他坐席四周,遮了一圈又一圈严严实实的帷幕,密不透风,不允许旁人窥探,只有深受他信任的东厂督主司乘雪被允许出入传话。
段钺心里冷笑,骂了声活该,表面还是老老实实,跟在靖王跟后,乖乖跪地行礼。
中承帝“啊”了几声,嗓音含糊嘶哑,根本不成调子。那场大火,把他嗓子也烧坏了。
司乘雪揣摩着他的意思,淡淡道:“朕昏迷期间,幸得老四主持大局,朕心甚慰,有赏。”
段钺有些惊讶地抬头。他还以为狗皇帝又要搞事呢,这老刺头儿今日怎么消停了?
结果这一抬头,风吹开帘幕一角,他正正好对上司乘雪的目光。
司乘雪朝他勾唇笑了下,又狠又勾人。
段钺顺着他的动作往右看,就见他五指如铁爪,正掐着老皇帝脖子不许他出声。
第一百五十九章 段大人,王爷弄不出来
段钺心惊,立刻转头去看其他人反应。
所有人都神色寻常,垂首听命。
竟无一人发现司乘雪的大逆不道之举。
段钺咽了口唾沫,又转回视线,眼神飘忽。
司乘雪竖起手指碰了碰薄唇,轻轻一笑,极其诱惑地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段钺还没来得及想他的目的,就被靖王拽了过去。“莫乱瞧。”
段钺这才发现众人已经入席,只剩他还傻愣愣站在正中央,吸引了不少异样目光。
他不敢胡来,赶紧老老实实跟在靖王身后。
暗卫说到底还是奴才,并无资格与主子并肩同坐。以往宫宴上,段钺大多是跪在一旁服侍,或是坐在侧后方守卫。
六皇子对他好,总会请示中承帝,让他坐在自己身侧。至于三皇子,是从来没有这些玲珑心思的。段钺倒不介意这些细枝末节,能有个地儿待着就行。
他也不想在这种场合给靖王添乱。见段初初坐下,便打算站到伺候的小太监身侧去。
靖王反应快得很,立刻回头抓住他的手,蹙起眉:“你作甚?”
“守着你啊,不然你被刺杀了怎么办。”段钺甩甩手,“快松开,这么多人呢,让别人瞧见像什么话。”
靖王眉心拧得更深,不仅不放开还抓得更紧了。“让疾风去,你就坐这里。”
说罢偏头示意王典:“添个矮凳。”
段钺左右看看,见众人都醉心于舞乐,并未注意自己,也就没矫情,顺势坐下了。
他小声凑到靖王耳边道:“其实我站着没事的。”
靖王不留情面:“不行。”
段钺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咕一声穷讲究,随即八卦道:“你方才看见了吗。”
“什么。”靖王边问,边让王典取了杯牛乳来,端起段钺面前的酒樽,把烈酒倒了,换上牛乳,递到他面前。
段钺拍他大腿:“你眼瞎了吗,司乘雪掐着你老爹脖子啊,他在挟持你爹。”
“看见了。”靖王无所谓地点点头,将酒樽递给他:“不重要,你晚上没吃,先垫垫肚子。”
“喂你自己喝吧!”段钺恨铁不成钢,压低声音急道:“你说司乘雪怎么有胆子做这种事?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若是段云睿收买了他,要同他假造传位圣旨可怎么办?夺嫡大事你上点心好不好?”
靖王手举了半天,见他真不喝,手一转便送到自己眼前,加点蜂蜜,小口小口抿掉了。
段钺额角青筋直迸。“段初初,别喝了,我跟你说正经事呢!”
靖王:“你说,我在听。”
段钺:“段云睿声望不再,但他这些年积攒的势力还在呢,又有赵景幼从旁协助,迟早能东山再起。若是真让他和司乘雪联手夺了皇位,第一个要对付的肯定就是你......”
见靖王自己又添了一杯,段钺没忍住掐了把他大腿肉:“他妈的,你到底听到没有?”
靖王疼得倒吸口凉气,立刻点头:“听到了、听到了,待会宫宴一结束我就去和段统领商量,行不行?”
段钺哼了声,这才松手放过他。
靖王桃花眼红红地、水光潋滟地看他,委屈巴巴:“疼。”
“疼死你活该。”段钺嘴上不留情,到底不忍心,伸手过去,给他揉了揉方才捏过的大腿根。
桌椅下黑乎乎的看不清,段钺全凭感觉在揉。
没过片刻,靖王便忍不住哆嗦起来,骤然软到在他怀里,小口小口地吸着气,还发出哼唧唧的声音。
段钺莫名其妙,正想问他怎么了,结果就感觉到指尖触碰到了一件滚烫鼓囊的物什。
这狗比居然硬了。
段钺心里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真想把他脑壳子掀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靖王额头抵在他肩上,小幅度蹭了蹭,眼角泛红,可怜兮兮:“好难受,我忍不住。”
段钺嘴角直抽,把他推开:“你自己解决。”
靖王深吸口气,本想靠自己忍下去。可惜身边坐着他的小暗卫。
小暗卫身上的青涩的皂角香,小暗卫白皙的皮肤和长腿,小暗卫柔软劲瘦的腰肢,还有小暗卫嫩红削薄的唇。每一处都散发着独特诱人的吸引力,勾着他心跳如擂鼓,血液极速蹿腾,久久无法平静。
靖王突然起身,扫了王典一眼。
王典乖觉,将大氅披在他肩上,领着他去了偏殿。
靖王如今是万众瞩目的大人物了,一举一动都都牵着不少人心弦。他和段钺调情时,众人其实就一直在偷摸观察,这会一离席,更是吸引更多注意力。
朝臣们交头接耳,纷纷猜测他和段钺的关系。
段钺顶着四周投注来的各异目光,面无表情,稳如老狗,该干什么干什么,丝毫不慌张。
没一会,王典满头大汗跑过来,在他耳边低声道:“您最好去看看王爷。”
“怎么了。”
王典脸色不自然:“王爷弄不出来......”
“??”
......
见段钺也跟着离席,三皇子段云琛“咔”一声捏断了手中玉箸,攥拳狠狠锤了下桌案。
“该死的段初初!”
身侧段云睿撩起眼皮,淡淡扫他一眼:“小点声,祸从口出。”
“你难道忍得下这口气?段初初竟然利用小六来引你上当!若不是他,舅舅怎么会被杀?咱们怎么会被逼入这种境地?”
“什么境地?如今我已成太子,算起来是咱们赚了。”
“那有什么用,众叛亲离,父子异心,这太子之位也做不长久。”
段云睿颇为意外地扫他一眼:“阿琛,你变聪明了?”
三皇子一噎,瞪他:“我在你心里就这么蠢?”
段云睿竟久违地笑了声,摸摸他狗头。“不,阿琛是天下最聪明的人。”
三皇子哼了声,露出“这还差不多”的表情,思忖片刻。
“段初初明面上不争皇位,实则野心勃勃,耽搁越久变数就越大。睿睿,趁你还是太子,咱们必须要先下手为强。”
段云睿弹了下他额头,“叫哥。”
三皇子当做没听见,抬眸看了眼老皇帝帘幕中守着的身影,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如今老头子身边的人几乎都被司乘雪控制了,若是想靠近,就必须得先收买司乘雪才行......”
段云睿颔首,表示赞同。“我试过拉拢,但他对我开的条件并不感兴趣。”
三皇子想了想:“你还记不记得他身边那个叫司凛的奴才?司乘雪似乎很倚重他,咱们可以试试从他身上下手。”
段云睿眼神微动。这个名字很熟悉,他应该从赵景幼口中听说过。
他四下扫了一眼,便瞧见赵景幼坐在女席那一侧,身侧围了不少世家贵女,正相谈甚欢。
“舟舟。”段云睿走到正闹腾着要去找段思晚玩的九皇子面前,“别哭,二哥带你去找晚晚,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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