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
段钺摇头。
司乘雪抚过他手背,皱着眉,想到了些不好的事,“幸而未伤及根骨,否则你又握不了剑了。”
段钺轻眨了眨眼。
司乘雪果然是记得上辈子的事。
前世自己就是因为手腕受伤,而被迫使左手剑。
“厂督,今日不用审问了么。”
“本就无需审问。”司乘雪将他的手放进被褥中盖好,“昨天的事我很抱歉,是我没有约束好司凛,他已经被我处罚了,你不用再担心。”
“司凛人呢?”
“你所受的刑罚,他正在千倍百倍地偿还。”司乘雪碰了碰他脸颊,“段钺,我希望你明白,我关押你,是为了保护你,而不是伤害。”
段钺往后仰,避开他的手。
“你到底想做什么?”
司乘雪勾勾唇:“不想重蹈前世覆辙而已。”
顿了顿又道:“说起来还要多亏你,这么一搅和,才让老皇帝不得不放权。”
段钺福至心灵,忽然明白了:“你想篡位?”
司乘雪不由轻笑:“段钺,旁人都说你忠心,在我看来,你倒比我还要离经叛道,我不过是想拥立太子摄政,你竟直接说要当皇帝,世上谁还有你胆子大。”
段钺自动过滤他那些骚话,只问自己关心的:“你想拥立谁?”
“只要不是段云初,谁都可以。”司乘雪笑容变得阴冷,“段云初,必死。”
看来他是前世被靖王打压折磨得过了头,这一回来找人报仇来了。
段钺不想掺和,便道:“厂督打算何时放我离开?”
“段云初死前,不会放了你的。”司乘雪笑看他,“段钺,虽然你嘴上说恨他,可他若快要死在你面前,你不会不帮。”
段钺因为他这句话,心情不大美妙,沉着脸盯他。
“用对付段云初的那招对我,可不管用。”司乘雪拍拍他肩膀,起身离开:“好好休息,以后你就住这里,等着我带段云初的头来见你。”
他走之后,小黄书才现身,抱着个大本本吃力地翻开页面查记录。
“【司乘雪好感度80/100】,爸爸,好高的数值呀,司厂督难道喜欢您吗?”
段钺摸摸它的头。
“厂督喜欢的人,应该是司凛才对。”
小黄书不大信,搜了下司乘雪的情感数值,结果却让它震惊不已:“真的!他居然对司凛有90点好感度,完全看不出来!”
段钺笑了两声。
司乘雪是个奇怪的人,表面上他越亲昵的人,其实可能最厌恶,反倒最疏远冷待的人,才有可能是最喜欢的。
况且他喜怒无常,别看90很高,但也许下一刻就会瞬间降低到0。
再说从90到100,这中间的10点好感度可不好刷呢,司凛再这么继续作下去,迟早追悔莫及。
反正不关段钺的事,他舒舒服服地躺进被窝,继续混吃等死。
司乘雪和段初初这几日都没再来看过他。
段钺平时能见到的人,除了伺候的太监宫女,就只有小春刃。
小春刃是司凛从暗卫营拐过去的新人跑腿小弟,憨包一个,司凛和司乘雪都想法子逃脱了宫刑,轮到他时,他担心不净身会给司凛带来麻烦,自己挥刀自宫了。
因为这事,司凛差点就送他出宫了,毕竟他干的是刀口舔血的活计,这么傻一个傻呆子放在身边,换谁都不放心。
好在小春刃争气,这几年都没出过什么差池,已经跃升为司凛的左膀右臂,东厂妥妥的第三把交椅。
小春刃哪里都好,就是太古板。
司乘雪叫他替段钺上药,他就每天都把段钺扒光了,浑身抹上一层厚重的膏药。
要不是看在他长得还算酷的份上,段钺早就一脚把他踹开了。
天色将暗,落了好几天的雪终于停了。
今天是中承帝中毒的第二十六天。
该跑路了。
段钺起榻找衣服。
小春刃开门进来:“大人现在不能穿衣,药膏会蹭掉。”
段钺连忙扯被子遮住大腿:“我尿急。”
“床下有恭桶。”
段钺咬牙:“大号!”
小春刃想了想,把衣裳递给他,看着他穿上,又将一条锁链拴在他手腕上:“这样就好了,走吧大人,奴才带您去如厕。”
段钺嘴角直抽。
他进了茅房,拉起帘,正想抬手将锁链直接震断,忽然记起自己因为软骨散的原因,已经没武功了,不由咬牙。
小黄书适时钻出来,抱着个比它人还巨大的铁钳,把锁链剪断:“爸爸,空间通道已经铺好啦。”
段钺把铁锁栓在恭桶上,闪身进了空间。
小春刃在外久等不见人出,疑惑地问:“大人,您便秘了吗?”
“大人,需要帮忙吗?”
“......大人?”小春刃奇怪地走近,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大人,打扰了,我进来了。”
一掀帘,里面空空如也,空荡荡的铁链锁着恭桶扶手。
段十六跑了。
第八十四章 暗卫被捉奸
段钺抱着膝盖,睁着纯洁无辜的大眼,老老实实窝在浴桶里。
对面是一丝不挂的裸体靖王。
两人对视片刻,谁都没说话。
一股名为“尴尬”的气氛在空中渐渐蔓延。
最后还是靖王率先开口,打破寂静:“你怎么在这里?”
这句话段钺也很想问。
说好去暗卫营的空间通道,为什么一现身就到了靖王面前——还正好挑在他沐浴的时候。
“小黄书,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小黄书委屈地怼手指:“爸爸没钱,通道只能挖到这里了呀。”
“这么说还怪我了?”
“呜呜书书不敢,书书继续去挖嘛。”
小黄书哼哧哼哧背着小铁锹钻进空间。
段钺这才抬眸,看了眼对面赤身裸体的段初初:“不好意思,跑路出了点小失误,你继续。”
他站起来往浴桶外爬。
靖王在后头看他:“你怎么来的。”
“掉下来的。”
靖王抬头看了眼完好无损的房顶:“你明明是突然出现的。”
段钺回头看他:“我说是掉下来的就是掉下来的,你再多嘴一句试试。”
靖王顿了下,没再纠结这个问题。
“你怎么逃出来的,司乘雪有没有发现你?”
段钺驻足转身,面色不善手中匕首转得滴溜溜,寒光四射:“你想清楚了,到底是想要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是想要自己的宝贝舌头?”
靖王默默闭上嘴。
水已经冷了,他起身擦干身体,取了件衣衫披上,跟着段钺出门。
段钺走了两步,皱眉回头看他:“你不回去睡觉,跟着我作甚?”
“我没有跟着你。”靖王道:“我有事找阿裴。”
“哦,那正好。”段钺指指岔路口,“那咱们就在这里分别吧,你走那边,我走这边。”
靖王诡异地沉默两息:“你不去六皇子宫?”
段钺好笑:“谁告诉我找六皇子?四殿下,别有事没事揣测人心思,小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拍拍靖王肩膀往前推:“去吧段初初,你自己说的话,可别不算数。”
靖王反驳不了,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走开。
过好片刻,才道:“飞尘。”
蒋飞尘很快现身,“殿下有什么事吩咐?”
“替我看着点段钺,别让他出事。”
蒋飞尘颔首,悄悄跟上去。
段钺很快就发现身后有小尾巴,但并未在意。
左右是靖王手底下的人,只要不妨碍他办事,一切都好说。
他闪身到暗处,躲在一处视野盲区,快速进入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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