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钺刺痛,记起上一世这人种种恶行。
心口一股怨气陡然爆发,狠狠抽出手,抓着他肩膀,往树干上用力一拍:“别碰我!段初初,你是不是非得我死了才甘心!”
靖王没他能扛,受的鞭刑仗刑落了一身痛,至今没好。这么一拍,命都险些去了半条。
他头昏脑花好一阵,才勉强清醒,舔了舔干涩的唇:“不是。”
又解释:“这里人多眼杂,你会被三皇子眼线盯上。”
“那也跟你没关系,少管我的事。”
段钺收回手。
靖王掉下来,见他要走,立刻抓住他脚踝:“等等。”
他薄唇动了动,近乎固执地:“你还没回我话。”
段钺先是厌恶皱眉,随即冷笑:“为何要回你的话,你管我?”
段四惊呆。
小十六疯了?这位可是四殿下,再怎么落魄,那也是堂堂正正皇嗣,怎么轮到他们这群暗卫来嘲讽?
他暗中拽了下段钺袖摆,想叫他收敛些。
段钺却不理,凶着脸:“你又不是我主子,你有何资格管我?段初初,帮你不代表我不会害你,下次再敢随意命令,当心我打断你的腿!”
段四吓得脸色发白,差点想去捂他的嘴。
这等放肆之事,主子脾气再好,都得发怒了!
奇异的是,靖王却没有生气的意思,只好看的眉蹙了蹙,定定看段钺:“我叫段云初。”
段钺:“不听,爬。”
靖王抿起唇,当真爬起来,一声不吭,转身进了营帐。
段四瞪直眼。
奇了,四殿下性子有这么好?
但无论如何,对方没计较,当真幸运。
段四大松口气,转头就扯段钺耳朵:“臭崽子!你不要命了?那可是皇子!你就是再不喜,也不能当着他的面耍脾气!”
段钺“嗷”了一声,疼得直叫。
段四有意敲打他这桀骜的性子,揪着他耳朵当众溜了一圈,才放手。
树上一排玄卫活也不干了,蹲在那,拍手直看好戏,就差来盘葵花籽磕着了。
反倒是禁军冷脸守卫,心中大骂这群人怎如此闹腾。
段四警告:“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对主子不敬,我就告诉统领,让你完蛋!”
段钺眼都疼红了,泪珠子差点掉下来,揉着自己发痛的耳朵,闷声闷气嘟囔:“你什么都不知道,我被他杀了你都不知道。”
段四没听清,超大声问:“你说什么!?”
段钺赌气:“我说你傻帽!”
气得段四又来揪他耳朵。
就在这时,账帘忽然掀开,靖王又出来了,身后还跟着六皇子段云裴。
段四僵在原地,一手抱着段钺,一手还捏着他耳朵。
段钺正吓得抱头直躲,眼眶发红,睫毛挂着泪珠。
静默半晌,靖王走过去,把小暗卫从魔爪下解救出来。
段钺不知发生了何事,茫然抬起头。
因为生理反应,眼底蒙了层水色,委屈撇着嘴,显得可怜兮兮。
前世哪怕被赐死,靖王也没见段钺露出这种表情。
踌躇片刻,他抬手,抚了抚小暗卫通红的耳尖。
“很疼吗?”
段钺听到这声音,才陡然清醒,浑身一哆嗦,立刻推开他,敛下所有表情,沉下脸。
“你怎么又回来了。”
靖王被推得后退几步,腿疼,一屁股跌坐在雪里。
他也没吭声,自己摇晃站起来。
六皇子看着他俩。
不知为何,每当这两人站在一起时,总会形成一种奇特的氛围,旁人怎么也融不进去。
见气氛僵持,他上前道:“是我叫四哥带路,听说你有事寻我?”
段钺微怔,恼怒看了眼衣裳沾雪的靖王,低声骂:“谁叫你多管闲事!”
靖王垂眸,桃花眸潋滟,比天光雪色还美。
他道:“我想,还你恩情。”
“不需要。”转身就走。
段四连忙把人拉住。
开玩笑,六皇子人都来了,还犟什么呢。
他把段钺推到六皇子跟前,陪笑:“六殿下见谅,小十六性子害羞。”
六皇子道:“无妨,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段钺站在他跟前,犹豫许久,将他拉到角落,背对着靖王和段四,偷偷取出益元丹,交到他手里。
“何物?”
“药。”段钺小声回话,开始瞎扯,“奴才从一个江湖神医那儿买来的,有短暂强身健体的功效,殿下待会射猎,可服用一颗。”
六皇子眸光轻闪,转眼看他:“你可知,三皇子正想方设法打压我,若是被他知晓此事,你小命不保。”
段钺神色不变:“奴才只想求个安稳去处。”
六皇子眸色晦暗。
许久,他道:“你既认我为主,我自当不会叫你失望。”
段钺唇角微翘,不过很快就想起那个破技能,连忙压下来。
他很小心地凑过来,极小声:“殿下,这药,可千万不能让旁人发现!”否则他就完球了。
六皇子盯着他嫩红的耳尖看了会,笑了下,也压低声音:“好,不叫他们知晓。”
两人转回身时,就见靖王和段四都目光灼灼盯着。
靖王还好些,段四就差把好奇两个字写脸上了。
六皇子笑笑:“没什么,说点私话而已,走吧,这里太显眼了。”
靖王同他一道回了营帐。
路上,六皇子好奇:“四哥不问问,我和段十六说了什么吗?”
靖王沉默一会:“他不想叫我知道,问了,他又要不高兴。”
六皇子惊讶。
他何时见过四哥这般畏首畏尾,他对段十六,难不成真的动心了?
中承帝伤势不重,很快就醒来。
他不听朝臣劝阻,执意要回去主持大局,宣布考校继续。
段钺好不容易才摆脱了罗里吧嗦打听八卦的段四,回到营帐。
三皇子找不着他,正急得要杀守卫。
段钺连忙解释说自己去如厕了,才安抚下来。
他拉着段钺的手:“十六,你受了伤,不要一个人乱跑,去哪里都要告诉本殿下一声。”
段钺伤口被他抓得疼,却不能像对待靖王一样吼他,只得忍着痛点头:“奴才明白。”
大周重武,皇室子弟从小习武,精通骑射,皇帝更是有御驾亲征的习惯。
此次考校,便是以猎物的数量和质量判定胜负。
这对书呆七皇子和病弱六皇子来说,简直是折磨,形势极度不利。
靖王其实也好不到哪去,一身伤,怎么跟旁人争。
九皇子小屁孩一个,弓都拉不开,更不指望。
余下能打的,就只有二皇子和三皇子。
为保证公平,中承帝允许玄卫随行,所射杀猎物,也计入各家主子的成绩。
这么一来,就只剩靖王一个可怜蛋。
他压根没有玄卫。
中承帝便问他是否需要挑一个随行。
他看了看三皇子身边的小暗卫,摇摇头。
“不必,儿臣一个人,也能赢。”
段钺没忍住看他一眼,心想,真会吹逼。
三皇子和他一样的心情,冷笑道:“十六,咱们走,待会瞧瞧是哪个废物猎不到东西,躲在角落偷哭。”
段钺跟上他脚步,翻身上马,进入丛林。
其余人也都随行,各自找了个方向离去。
二皇子身边跟着段一,六皇子带着段四,七皇子有段七随行,九皇子则被段十二抱着。
五公主和八公主也想凑热闹,中承帝便叫闲着的几个玄卫护送二人进去。
只剩段飞留在皇帝身边护卫。
“菀花觉得,这次射猎,谁更有机会夺得头筹?”
段飞一袭红衣猎猎,长发如墨,容颜艳丽华贵,如长枪般守在他身旁。
“陛下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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