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看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精致的金鱼戏莲叶图样的小荷包,乖乖递给他。
段钺从荷包里抽出两张五千两面值的银票,在刺客面前晃了晃。
“大哥,你与其去争那看不着影的三十万两黄金,不如务实一点,替我找出悬赏令金。主,这一万两就是你的,怎么样?”
刺客眼神亮了亮:“兄弟,此话当真?”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大哥就不客气了,三日之内,这名册一定会出现在兄弟案头!”
段钺爽快地收了剑,将银票给他,看他飞身离去。
靖王这才出声:“他身份不明,来意不善,你又杀了他这么多兄弟,当心放虎归山。”
“兄弟?”段钺笑了笑,“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徒,哪来什么兄弟,不过自扫门前雪罢了。王爷放心,他不会回来报仇的。”
靖王不由看向他:“你如何知晓?”
段钺回身,朝他挑挑眉,指了指自己鼻子:“因为,我闻到了同类的气息。”
先前那刺客之所以放松警惕,向他搭话,也不过是被他气息所迷惑,以为是同行。
他们这种鬼门关前挣扎的人,对同类最为敏感。
靖王听他这么说,忍不住握紧他的手。
这样的段钺,让他感觉很陌生遥远,好似飘在天上的云,抓不住。
“走吧王爷,回府。”
段钺不太喜欢血味,嫌弃地闻了闻衣袖,把染血的外衣脱了。
靖王怕他冷,解开鹤氅罩在他身上,见他眉眼疲惫,便将他搂在怀里让他休息。
直到这时,蒋飞尘才带着禁军姗姗来迟:“王爷恕罪!属下来救您了!”
段钺倚在靖王怀里,闻言冷笑:“你再迟一点,就可以给你家王爷收尸了。”
蒋飞尘冷汗直滴,连声告罪。
段钺懒得理,闭着眼枕在靖王肩头休息。
他内伤还没好全,方才动用的内力又太多,这会有点虚。
靖王也没降罪,吩咐蒋飞尘把地上尸血收拾干净,让他加强防卫,便抱着段钺乘车离去。
马车颠簸,段钺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朦胧中,察觉到唇上湿湿软软。
他猛地睁开眼。
靖王慌忙抬头,掩饰地捂住嘴,雪白耳尖染上一点红。
段钺直勾勾盯他片刻,突然笑了声:“段初初,你想亲就亲,干嘛偷偷摸摸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骚又骚得很,弄你又不肯
靖王死鸭子嘴硬:“没亲。”
段钺一抹唇角,指腹染上水意。他微挑眉,似笑非笑睨着靖王,“那这口水是什么,狗舔的?”
靖王抿起唇,不乐意他这么说,撇过头哼了声。
“是你嘴上有血,本王替你擦了。”
“好吧。”段钺假装接受了这个解释,点点头。
正当靖王放松下来,以为糊弄过去时,却见他忽然倾身上前来,嘴角带着邪肆的笑。
“可是我现在想亲你,怎么办?”
靖王被逼至角落,仰头睁大了眼看他。
因为角度原因,窗外阳光斑驳落进他眼底,仿佛桃瓣随风飘落清泉,荡开一圈涟漪。
段钺呼吸微滞,像触碰幻影般,小心翼翼地抬手抚上他脸颊。段初初是妖精么,怎么能这么好看。
“十、十六......”靖王顺着他的力道,被迫抬起头,呼吸急促。
段钺觉得很新奇。他那个心机冷酷的王爷,此时此刻竟像一只掉入陷阱走投无路的猎物,需要观察他的眼色而行动,依附他的意愿而生存。
其实他本可以不这样。
段钺喜欢他,也真心愿意臣服和归顺。
是他自己不敢。他总是心存愧疚、充满不安,将自己当成段钺的奴隶妄想以此赎罪。
殊不知段钺此人天性逆反,恶趣味十足。靖王越是一味服软,他就越是想狠狠欺负他。
“我改主意了......”
段钺忽然低笑,缓缓低下头来,和靖王平视。
靖王喉结微微滚动,克制着某些冲动。“什么。”
“我不亲你了。”段钺揪住他衣领,拽向自己。“我要你亲我。”
靖王桃花眸颤了下,有那么一瞬间,段钺能从他眼底看到几近疯狂的欲望和偏执。
但野心暴露也只有短短一瞬,很快就被他压下去,又恢复成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他颤声回了句“好”,乖乖捧起段钺脸颊,动情吻上去。
段钺闭上眼仔细感受他的吻。没有想象中狂风骤雨的掠夺,也并非细水流长的温润,而是一种冰冷的、缓慢的侵蚀,带着精心的算计。
如同藏在阴暗角落里滋生的青苔,如同隐于地底疯长的藤蔓,一旦生成,就再也灭却不去。
这是靖王独有的天性。他示弱,他吃醋,他不安,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局。他坚信自己能用这些不堪的手段,一丝一缕织成蛛网,缠裹住不慎落在陷阱中的蝴蝶。
其实哪有这么麻烦。
明明他只要一声令下就好。
段钺愿意为了他改变一切。
不过既然他本人察觉不到,段钺也绝不会提醒他。
他乐意极了,看靖王努力挣扎、拼命求宠的模样,简直太有意思了。
一吻毕。
靖王盯着他的脸,渴望又谨慎地问:“还要吗?”
段钺轻轻睁开眼,眼底意味深长。
“好啊。”他缓缓道。
在外头驾车的疾风听了整整一路的口水交换声。
身为铁骑的尊严和荣耀不允许他心志动摇。
因此替自家王爷撩帘扶下车时,他也仍然冷酷地绷着脸,没有露出丝毫异样。
段钺却没那么好心放过他。
侧身而过时,斜眼睨他,勾唇道了句:“你家王爷的娇。喘,好听么?”
疾风:“......”
啊啊啊!主子您快擦亮双眼看清楚!这哪是什么忠心耿耿的暗卫,这个男人他就是个恶魔啊!!
靖王走在前头毫无所觉,见段钺没跟上,疑惑回眸:“怎么?”
“没事。”段钺朝他笑笑。
然而转头看疾风时,笑容却瞬间收起,替他掸了掸肩膀上的灰尘,漫不经心说着杀气四起的话:“下次遇到这种事,记得堵住耳朵滚远点,再敢偷听,当心我废了你。”
“......”
见疾风铁青着脸浑身僵硬,段钺嗤笑一声,越过他离去,露出个阳光的笑容,去牵起靖王的手。
靖王有点吃醋,不悦问他:“你在和他说什么,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段钺笑眯眯地:“没有,只是让疾风去买些糕点,王爷不是最爱吃城南那家梨花酥么?”
说着他抚了下靖王眼角:“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给你找来。”
这般宠溺对靖王来说简直是暴击。
靖王耳尖发红,被哄得找不着北,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最后不自在地移开眼:“谢谢。”
刚被人威胁过沦为跑腿小弟还在后面观摩了整个过程的疾风:“......”
王爷啊,您清醒点,这男人就是在糊弄您啊!他刚刚还想杀了您最得力的属下!
然而靖王听不到他的心声,退一万步说听到了也会装作没听到,甚至可能会因为段钺吃醋的行为而暗自窃喜。
疾风深知自家王爷尿性,只能认命驾车跑去城南排队买梨花酥。
......
只要段钺愿意用心,世上没有他拿不下来的人。
昨日靖王还在因为段七的事生闷气,结果今天被段钺哄了一整天,已经飘飘然不知所以了。
用过晚膳,他甚至还主动问了句段七伤势如何,又说若是需要帮忙,可以告诉他。
段钺想笑:“你不介意我照顾他了?”
靖王道:“本王不是那等小肚鸡肠之人。” ??你怎么有脸说这种话。
段钺:“既然如此,今夜王爷就自己睡吧,我去替他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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