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钺轻功极好,很快就摸索到探子汇报的地点。
树下一行黑衣人走过。
正是那伙刺客,每人手中都配有一管火门枪。
难怪锦衣卫五十人全军覆没,有这等威力的武器,哪怕再多派几百人,也不过都是枪下亡魂。
段钺神色微凛。
剧情中并未揭示刺客的幕后主使。
如今看来,恐怕和二殿下脱不了干系。
他一直以温润淡然示人,哪怕争权夺利,也从来光明正大,不屑阴私手段。
就连段钺都以为他登基会是顺理成章。
可谁能想到,他竟敢派人谋刺皇帝。
除此之外呢,靖王灾星预言、长生丹、庄贵妃之死,这桩桩件件,难道......都是他在背后操控?
段钺越想越心惊。
他屏气凝神,待黑衣人走过,正想悄声离去。
忽然小黄书惊叫:“爸爸!靖王!”
段钺一顿,回过头。
黑衣人已经发现靖王的隐匿之地。
“没想到四殿下会找到这里,倒是省了兄弟们一番功夫。”
头领一声冷笑,二话不说,举枪上膛,就要送树后的人西天。
段钺心里大骂,瞬间冲出去,将靖王往怀中一揽,就地翻身一滚。
枪弹在他身后炸开一连串的火花,雪尘漫天。
段钺大吼:“书书,进空间!”
两人眨眼消失在原地。
众人一惊,立刻过去查探,然而除了脚印和血迹以外,地上已经空空荡荡。
“走吧。”头领松口气,“任务完成了。”
......
段钺喘了口粗气,躺在空间的柔软大床上,头晕眼花,手臂擦伤处鲜血直流。
靖王被他夹在胳肢窝里,举着棉巾,帮他擦了擦血迹,神色紧绷。
段钺烦躁地打开他的手,起身,把人拎起来。
“你怎么跟来的?”
靖王盯着他伤口:“你受伤了。”
段钺冷声:“我问你是怎么来的?”
靖王眸子抬了抬,看向他的脸,却不吭气儿。
段钺一阵胸闷气短:“段初初,你到底想干什么?”
靖王默了一会:“太后叫我保护你。”
“你他娘好意思,到底谁保护谁?刚才要不是我在这里,你已经被射成筛子了!”
靖王扫了眼他手臂,轻蹙眉,理亏,垂下了眸,抿唇不语。
段钺把人扔开,坐床上生了会闷气。
他发现,自己气的不是靖王跟踪他,而是他明明有武功,却一直欺瞒自己。
这个发现让他惊觉自己的下贱,甚至比靖王本身的欺骗行为,更叫他生气。
半盏茶时间快到了,他不能耽搁。
段钺随便止了下血,便抓着靖王闪身出去。
黑衣人已经离去,地上还残留着树枝燃烧后的残灰。
靖王被他扛在肩上,瘦弱的身子骨一颠一颠,却全程不发一眼。
直到快到营地时,他才突然抓住段钺的袖子,盯着他双眼:“方才,那间突然出现的屋子,是怎么回事?”
第六十七章 暗卫被找茬,主子看光光
“你想知道?”
段钺冷冷勾了下唇:“可知道的人都死了,四殿下,您还想知道吗?”
靖王静默无声,桃花眸里是猜不透的深邃偏执。
段钺不喜欢他这模样,好似自己的心,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他跃到一颗树上,将靖王再次带进空间。
这次他叫小黄书关了灯。
空间幕天席地,夜色星空投射下斑驳的幽蓝色微光,漆黑静穆,宛如置于深渊。
靖王身体一僵,突然靠过来,抓紧了段钺衣袖。
堂堂权倾朝野的未来帝王,有个谁也不知道的小秘密。
他怕黑。
尤其是这种漫无边际的绝望黑夜。
前世段钺每晚都要替他守夜,哪怕受伤昏迷了,也要抬到他房里去休息。
因为只要段钺有一天不在,他就一夜无眠。
曾几何时,这是段钺暗自窃喜的秘密,他以为自己对靖王来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后来才发现那都是笑话。
靖王不是一定要他,只是因为他用着顺手。
没了他,还有无数人能顶替,只要靖王愿意,他可以拥有一千一万个“段钺”。
段钺想到这些,心底生了几分恨意,故意凑近了,在这年幼的狗王爷耳边幽幽吹气:“殿下看见了吗,这可不是什么屋子,这里是炼狱,是死人才能来的地方。”
靖王的呼吸,滞在胸腔里。
他突然转身抱住段钺,声线紧绷急促:“出去。”
“去哪?”段钺挑眉。
“出去,随便哪里。”
段钺察觉到他肩膀发着细颤,脆弱得好似一折就断。
靖王这只狗,最擅长的就是演戏,真真假假,从没有坦诚的时候。
段钺甚至不知道此刻他是不是也在装模作样。
他将靖王带出去。
靖王双眼紧闭,纤长的睫毛恐惧地抖着,两只手攥成拳,紧紧揪住他肩膀衣衫。
段钺突然想起,今天任务还没做。
他伸手把靖王搂进怀里。
少年尚未发育完全的身体很柔软,乖顺的时候尤显小巧,段钺很容易就将他圈进怀,像抱了只幼崽。
他叫靖王“初初”,叫了十遍。
暗卫的声音低沉,并没有往常的冷酷,多了几分柔和。
这叫靖王误以为他在安抚自己,紧绷的身心渐渐放松下来,恢复平静。
“这也和那间屋子有关系吗?”
段钺抬眼:“什么?”
“你每日都要唤我乳名。”靖王看着他眼睛,“但你明明很讨厌。”
还挺有自知之明。
段钺哼笑一声:“对,没错,原来你知道。”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那些诡异的能力,以及令人匪夷所思的空间,他都并未有意欺瞒靖王。
潜意识里,他已经养成了对靖王忠心耿耿的习惯,还没学会在他面前隐藏自己。
但这不重要,让靖王知晓也没关系。
他并不在乎靖王是否怀疑自己,更不关心狗王爷心底是否猜忌和警惕。
倒不如说,让靖王因此疏远他,那才更好。
段钺疾步跃到营帐前,弯腰将怀里抱着的人放下。
“这都是妖诡之术。”他一脸高深莫测地警告:“段初初,我告诉过你的,离我远些,否则你一定会遭报应,就像昨日。你变小一样。”
四周禁军见人回来,立刻上前:“四殿下!您终于回来了,陛下传召您多时了。”
段钺冷哼:“四殿下回去吧,别再跟着了,奴才还有正事要办,可做不到时时看顾您。”
他转身要走。
靖王却突然上前,抓住他手腕,冷冷吐出三个字:“我不怕。”
段钺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倏然沉下脸,狠狠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离开。
他险险在半盏茶过去时赶到。
众人尚在就地休整,就见一阵风轻扬,白雪地上多了一个俊俏的玄衣少年,身似剑,冷入骨。
“你迟了。”段飞掀起眼帘:“干什么去了?”
段钺拱手:“出了点小意外,是属下之过。”并未说出搭救靖王的事。
林潼更关心刺客的事:“大人可刺探出什么?”
“对方手里有火门枪。”段钺看向他,“一共二十余人,是冲着陛下来的。”
司乘雪抬眸:“火门枪,是何物?”
段钺不知该怎么向他们解释这种新式武器,想了会才道:“不知诸位大人,是否听过东洋异域的火铳之物?”
天朝和番邦并不互商,但偶有流传出来的野史杂谈记载了此物。蒋飞尘涉猎广,倒是听闻过。
“状似铁铳,端口喷火,有十丈外破墙之能。”他向众人解释。
段钺颔首:“火门枪便是改进自东洋火铳,且威力更甚,以一挡百亦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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