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王府,段钺便钻进房间把自己关了起来,连靖王也吃了闭门羹。
段初初自然不肯老实,整日扒着他房间门缝往里瞧,端茶送水日夜守着。
“十六,求你快出来吧。”
“要不让我进去也行......”
“十六,我错了,下回我不惹段云琛生气了好不好?”
“十六,吃点东西吧,你都两天没吃饭了。”
“十六、十六、月月、宝宝......”
疾风看得叹为观止,他还从未见过自家那个人前冷淡人后阴狠的主子如此卑微。
他摇摇头,上前一步:“主子,门房传了信,是宫里送来的。”
靖王扫他一眼,从椅子上跳下来——因为段钺没给他解药,以至于两天过去了,他仍是小孩子模样。
现在整个靖王府都知道自家王爷和他的贴身暗卫私通,生了个三岁的漂亮白净小主子。
至于男人如何生子,谁是爹谁是娘,谁上谁下这些问题,靖王府分成了两派,目前还在激烈争论中。
靖王接过信,一目十行扫过,神色漠然:“段云睿要见十六。”
疾风看了眼紧闭的门扉,不由蹙眉:“段大人如今这般颓废,恐怕不宜赴约。”
“本王替他去。”
“主子?”
疾风还在惊讶,靖王已负手走下台阶,小小的背影也透着冷漠杀机。
......
段云睿在自己宫里设了私宴。
见到靖王独自赴约时,他并未露出惊讶的神色。
或者说,这就是他专门为了靖王准备的宴席。
段十六忠诚无比,他清楚段十六不会同意他的条件。那般威逼,逼的不过是他身后站着的段初初。
两人知根知底,也没有多废话,靖王直接甩出宋氏铁骑的军符。“放了段七。”
段云睿扫一眼那张镌刻猛虎印记的玉牌,勾起唇:“谁不知道宋氏铁骑只认宋家人为首,本宫要这军符有何用?”
靖王冷冰冰盯着他:“你要什么?”
“传国玉玺。”
段云睿竖起一根手指,“我找遍了整个皇宫,都没看见玉玺,不是你拿走了,就是在司乘雪那里。”
靖王冷道:“我若有玉玺,这时候皇位已经是我的了。”
“不错。”段云睿勾唇,“传位圣旨我都拟好了,三印只差一个传国玉玺,只要四弟能将它送给我,段七自然任你处置。”
“一言为定,两日后我会派人送过来。”靖王说完便转身离去。
段云睿托着下颌,望着他走两步晃一下的五短小身子,轻笑一声。
身后小太监匆匆来报:“殿下!不好了!娘娘让您快回去,三殿下他、他要悬梁自尽啊!”
对一百六十五章 换心
三皇子自前天被段钺一脚踹开之后,便一直失魂落魄,整日酗酒发疯,活像行尸走肉。
覃贵人恨其不争,将他关在自己宫里,请了翰林院的老师过来亲自教导。
昨夜段云睿去瞧他时,他虽萎靡不振,但尚且有理智,今日怎么就突然要寻死了?
段云睿匆匆赶到,就见后殿围了一大圈宫人侍卫,正在小声议论。
“唉,你听说了吗,三殿下似乎是因为和靖王爷起了争执,才想要自尽的。”
“去!哪里是和靖王爷,是和靖王爷的那个贴身暗卫,段十六啊!三殿下喜欢那暗卫。”
“什么?还有这回事!”
“阖宫上下传遍了,就你还不知道。段十六效忠靖王,因此拒绝了三殿下的情意,三殿下不堪痛苦,才想着要解脱呢!”
段云睿沉着脸,分开众人,走进殿。
众人一见太子殿下来了,纷纷闭嘴安静下来,不敢再乱嚼舌根。
别的宫不晓得,他们自己宫里人可都清楚得很,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私下动刑时有多狠辣!
段云睿走进殿,瞧见覃贵人正坐在地上黯然落泪,两鬓斑白,原本貌美的容颜平添许多细纹。
她比从前苍老许多了。
从前段云睿一直以自己的母妃为荣。
她聪明善谋,虽为女子却从不妄自菲薄,地位卑微但步步为营,生生靠着自己在深宫一步步扎根立足。
她既有野心亦有手段,更有小不忍则乱大谋的心怀,是段云睿最为敬佩之人。
但自从覃墨川出事,覃氏一蹶不振,她被禁足之后,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了。
段云睿为了避嫌,其实很少来看望她。
直到他现在才恍悟,他那强大的母妃,其实也是个需要人关怀的弱女子。
“母妃。”段云睿走上前,解开鹤氅,蹲下来披在她身上,“阿琛怎么样了。”
覃贵人泪流满面,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他的手恸哭:“睿睿,快救你弟弟,太医说他没救了!怎么会这样,我好好一个儿子,怎么会说没有就没有?睿睿,求求你,快想想办法啊!我已经失去了墨川,我不能再让阿琛有事啊!!”
段云睿抱住她发抖的身子拍了拍,低沉稳重的声音给人前所未有的安心:“别担心,母妃,我答应您一定会救活阿琛。您别哭,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否则等阿琛醒来,您却倒下了,谁来照顾阿琛?”
覃贵人连连点头,擦干眼泪。
段云睿将她交给身边伺候的大宫女,自己走进里殿查看情况。
多亏侍卫发现的及时,段云琛上吊没多久就被救下来了,太医正在极力抢救。
按理说悬梁时间不长,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才是,但太医个个愁眉苦脸,脸色都不怎么好。
“到底怎么了?”段云睿沉声,免去了他们的行礼,“人又没死,你们一个个哭丧着脸是什么意思?”
“太子殿下,三皇子可曾有过心脉堵塞剧痛、胸闷气短、头晕眼花耳鸣这一类症状?”
“有过。”段云睿顿了顿,“他幼年练功出了叉子,丹田受损,经脉堵塞,因此身体经常出问题。”
“那殿下可有专门替三殿下瞧看过心脉?”
段云睿蹙眉:“他丹田受损,又不是心脉受损,为何要看......”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神色骤然变得惊骇。“不可能!”
太医叹口气,怜悯道:“三殿下恐怕是有心疾,往日因丹田原因,大夫误诊,但这次悬梁自尽,竟叫症状都显现出来了。”
段云睿心凉了半截,一把推开他,冲到榻前,脸色难堪地望着榻上昏睡的苍白少年。
他还这么小,那么好的年华,怎么会染上心疾。
“本宫不相信。”段云睿低声喃喃,“你一定诊错了,他整日习武强身,怎么会有心疾?庸医,都是庸医......”
段云睿声音颤抖,眼前阵阵发黑。他深吸一口气,捂住眼,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来人,去鹤熹宫,传肖妄。”
肖妄,即是他和母妃寻来的那位江湖神医,替阿琛治好了丹田内伤,医术极佳,只是性子古怪,轻易不让人打扰。若非紧急,段云睿也不会惊动他。
没多久,肖妄便一身亵衣亵裤,披头散发被侍卫强行拽了过来。
他是个青年,相貌还算端正,但胡子拉碴,不修边幅,一身颓丧气质。
“太子殿下,大中午不睡觉,您搁这折腾人呢?”
段云睿直接跪下,奉上一只白玉盒:“请阁下救救阿琛,只要您有办法救他,我愿意将此灵药献给阁下!”
肖妄瞥了眼:“这不是那丫头送给你的宝贝灵丹?我跟你要了好久你都不肯送,这会又舍得给了?”
段云睿紧绷着脸:“只要阁下愿意救阿琛,别说这但要,阁下要什么我都能奉上!”
肖妄忍不住笑了声:“让我猜猜,你如此慌乱,是不是段云琛这小子心疾发作了?”
段云睿猛地抬头,“你早就知道他患有心疾!?”
“是啊。”
“你为何不早说!”段云睿怒吼,竟起身来抓住他衣领提起,“你知不知道他就快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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